第655章 黄金家族的祖先
声音细嫩,清脆悦耳,这哪里是什么士兵,当他取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少女一般的小脸,天下间年近百岁,却又如孩童一般的,除了天山童姥外,还有第二个人么?天山童姥比起以前变化太小了,潘龙城又岂能忘记自己的亲生女儿?他双眼圆瞪,老脸一阵发抖,“玲儿....是你....”
“老贼,你给我闭嘴,今日,便要取你项上人头,祭奠阿祖在天之灵,都是因为你,阿祖受了那么多苦。还有,我姓金,不姓潘....”
赵有恭眯着眼嘿嘿直笑,笑得黑袍人心中打颤,这才是赵有恭的杀手锏,他是招不来恩师,却能找来天山童姥。而且童姥与潘龙城之间的恩怨总要解决的,至于什么雍仲禅杖的秘密,无非是一些武功玄法罢了,赵有恭倒没有太大兴趣。
当天山童姥出现的那一刻,不光黑袍人愣住了,就连慕容复也愣住了,他觉得赵有恭这个人太可怕了,竟然瞒了这么久。怪不得他一点都不担心潘龙城,原来早就为潘龙城准备好了对手。
童姥恨极了潘龙城,一刻都不想等待,展开轻功欺身而上,顷刻间过道里气流涌动,潘龙城心中大骇,他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把握打败自己的女儿。天山童姥师承逍遥子,比那金台也差不了太多,想要胜过谈何容易,更何况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赵有恭。
天下武林,唯有一人让人生不出抗拒之心,那个人就是金台,当初少室山拂袖一挥,便让人心悦诚服。而天山童姥,虽比不过金台,但贵在轻功决定,天山六阳掌更是神乎其技。
赵有恭也不会等待,当童姥动手时,他也从另一方向扑上去,而慕容复等人在扑向了黑袍人。
天山童姥的出现,可以说完全打破了黑袍人的畅想,本来黑袍人想着依靠恩师潘龙城制服赵有恭,然后以赵有恭为人质,威胁随时可能到来的大军,可谁也没想到,赵有恭竟然把天山童姥藏在了暗处。只能说天山童姥隐藏的太深了,以她高傲的性子,竟能隐忍不发,甘心装一个小兵。其实,黑袍人真的高看赵殿下了,赵殿下又不是神仙,哪里会想到这许多,他只是觉得既然找到了潘龙城,就该告诉天山童姥的,将信送到雍中山,童姥就马不停蹄的赶来,目的就是借着听雨阁盯紧大燕国宝藏的机会,杀了恶贼潘龙城。可以说童姥赌对了,潘龙城果然来到了新月山。寻找潘龙城几十年,童姥自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潘龙城可以说当世硕果仅存的老妖精,但童姥也不遑多让,更何况赵有恭在经过恩师金台指点后,也是今非昔比。二人一左一右威逼潘龙城,密道狭窄,施展不开身形,潘龙城心中慌得很,如果让天山童姥绕到身后,被这二人前后夹攻,那可就是有通天之能,也要命丧于此了。潘龙城心惊于赵有恭的突飞猛进,几个月前交手,还不曾感到压力,可现在斗起来,已经发现这个年轻人对内里的运用更加灵活自如了,比之以前,少了许多生硬。再这么下去,势必会吃亏,潘龙城眉头一锁,手腕一翻,两枚十字标呼啸而出,童姥和赵有恭相继向两侧躲去,潘龙城则趁着这个空隙展开身法朝过道入口窜去。
一看潘龙城逃走,黑袍人也舍了慕容复等人紧随而去,好不容易将听雨阁一干头脑引到此处,又岂能让他们轻易逃脱?赵有恭轻哼一声,与童姥一起追了上去,跃出密道口,就感受到右侧传来一股劲风,赵有恭身子往后一仰,右手混元功化为掌力,朝着右侧劈了过去。潘龙城一击不成,赶紧躲避,如此一来,先机已失,童姥娇叱一声,与潘龙城近身缠斗起来。赵有恭看了看木婉清等人,虽然有不少听雨阁好手在帮着黑袍人,但木婉清等人并没有什么危险,于是赵有恭决定先帮童姥干掉潘龙城,这老妖怪才是最大的威胁。面对潘龙城,根本没必要保留实力,手掌向下,混元功渐渐缠绕在手臂周围,看准时机,猛地切入进去。赵有恭一招一式,大开大合,却又无迹可寻,有时实招,有时又以内力为杀招,再加上童姥的轻功与天山六阳掌,二人配合相得益彰,饶是潘龙城武功高绝,也被逼的节节败退。
赵有恭虽然身形不是太灵巧,但贵在功力高深,有时候潘龙城也有些嫉妒赵有恭和金台,那今天就是天下少有的武学奇才,年仅三十岁便已是天下无人能敌,这赵有恭也差不了多少,才不过二十多岁,这一身功力竟已与当世遗老差不多,若是假以时日,还有谁能拦得住他?展开轻功,往后一退,右臂扬起,只见潘龙城那宽大的袖子鼓了起来,赵有恭心神一凛,直觉告诉他不好,于是本能的止住身形,右手往后发力,借着力道身子弹起,果然,刚刚跃起,就感觉到一股冷风从脚下擦过,而另一侧的童姥,反应比赵有恭还迅速,也不见她如何做到的,竟然硬生生半空中转了个弯,直接跃到了一块巨石之上。站稳身形,赵有恭朝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看去,随后心里冒起一股子寒气。只见那片青石面上布满了白蒙蒙的东西,就像是冰冻过,一片野草也变得硬挺挺的。
嘶,这到底是什么邪门功夫,比寒冰掌还可怕,赵有恭不识得,童姥显然是认识这门功法的,她眯着眼,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咯咯,老贼,你果然偷了娘亲的紫月神功,是不是觉得不对劲儿了呢,才想起让人去圣地寻找雍仲禅杖?”
《紫月神功》,又称冷雪功,乃是藏地雍仲先祖所创,因功法以阴寒之力为主,重者往往会内外皆伤,冰冷迟缓,所以紫月神功才又被称为冷雪功。紫月神功威力强大,但也不是人人都能练的,必须是至阴之体,并服火蟾之后才能修炼,这世上至阳之体能找到,可要找一个至阴之体难上加难,所以藏地一直流传着紫月神功的传说,却从未见过当世高手出世。也许是巧合吧,潘龙城就是一位千年难遇的至阴之体,也有幸接触到了紫月神功。当初离开雍仲圣地时,他偷走了阿祖身上的秘籍,只是他不知道紫月神功是分为两部分的,一部分是紫月神功的招式,交予阿祖保管,一部分藏于雍仲禅杖之中。
没有相应的内功相辅,可想而知,潘龙城一开始还算顺利,可练着练着,就觉得身体开始不舒服起来,每个月肩头和心口都会隐隐作痛,大有走火入魔的迹象,这时他才想起雍仲禅杖,就有了后来听雨阁派人寻找雍仲圣地的事情。紫月神功威力无穷,但耗费也厉害,如果不是被逼的没了办法,潘龙城绝不会使用的。
“老贼,你练紫月神功多久了?瞧你现在的样子,好像并没有多大进展啊,知道强练紫月神功的后果么?心脉会渐渐被寒气吞噬,到最后四肢僵硬,血气无法流通,咯咯,老贼,你为什么不多练练呢,十年之后,我也好去你那上柱香!”
童姥并没有练过紫月神功,却听说过无数次,听着童姥的话,潘龙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赵有恭也发现了一点有趣的地方,潘龙城的右手缩进了袖袍中。呵呵,看来这老东西使用紫月神功的后遗症也不小啊,有道是趁你病要你命,朝童姥使个眼色,童姥心领神会,二人再次从两侧扑向潘龙城。不愧是活了白多岁的老妖精,足尖一点,身子如陀螺般冲天而起,紧接着一股巨力轰了下来,这一次有了防备,赵有恭以混元功护在周身,右手以擒龙功引力法门,这一引一挡,竟把寒冰之力全部卸去。潘龙城心神直颤,他做梦也没想到赵有恭能轻松化去这一掌。说起来,潘龙城还是有些小瞧赵有恭了,亦或者说他不了解混元功,混元功乃由九阳功、烈焰掌、擒龙功和易筋经为根基演化而来,而九阳神功,可以说天克世间阴毒寒功,所以碰上赵殿下,也算是潘龙城倒霉了。
化去那一掌紫月神功,赵有恭混元功集中于之间,手腕一抖,指力直刺潘龙城,如今潘龙城身在半空,任他功力再强,也无法保持足够的灵活性,于是指力顺利刺中潘龙城的肩头,只听一声闷哼,潘龙城落地后踉跄着身子往后退去。潘龙城到底是老了,不可能有赵有恭那样澎湃的激情和耐力,更何况,那童姥随时可能逼上来。
一滴鲜血从嘴角溢出,染红了一缕花白的胡须,潘龙城咧开嘴呵呵笑着,古树皮一样的皮肤看上去很可怜,“呵呵,金台的弟子果然厉害,这内力化实,宛若剑气,竟能将六脉神剑的精髓融入混元功之中,世间能有此奇思妙想者,恐怕只有金台了。”
“老贼,你今日逃不了的,随我回圣地吧,回到那里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命”童姥面上在冷硬,到头来还是心软了,毕竟面前这位是她的爹爹,虽然很可恨,但童姥不想做个弑父的人。
回雍仲圣地?然后慢慢老死在那片荒漠里?潘龙城坚定地摇了摇头,他想要的不是那种生活,他想辅佐一位王者,成为天下为人敬仰的智者,而不是躲藏在圣地里一点点老去的枯骨。如今肩头被剑气刺破,斗下去也是毫无胜算,潘龙城嘿嘿冷笑,“回雍仲圣地?玲儿,知道老夫当年为什么从那里逃出来么?那地方就不是活人呆的,你现在让老夫跟你回去,还不如现在就杀了老夫,也省的将来不自在!”
“好,那我就送你这老贼去见阿祖”童姥脸色剧变,眼色冷若寒冰,当她身形一动,赵有恭心中大骇,因为他看到潘龙城嘴角荡起一点奸笑。不好,有陷阱。
“姥姥,小心”童姥轻功高绝,听到赵有恭这一声喊,立刻有了警觉,她看到潘龙城动了,只见左袖一提,潘龙城的手臂上竟然绑着一个木盒子,随后听一阵簌簌声,一片梅花针飞速而来。如此近的距离,又是如此突然,哪怕童姥轻功超绝,行要躲避也已经有些来不及。赵有恭心下着急,手掌一翻,一股巨力猛推童姥脚下,童姥也借着这股力道努力转换身形,而赵有恭,也心急如焚的用引力之法改变梅花针的方向,就这样,童姥堪堪躲了过去,可左腿还是中了几枚。
这不是普通的梅花针,童姥感觉到整个左腿都麻了一般,同时还有一股寒气关注血液之中,针上有毒,而且还是寒毒。再看潘龙城时,童姥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幸亏躲得够快,也幸亏那赵有恭功力强横,能配合她转换身形,否则梅花针刺中,这条命也就没了。
潘龙城没想到自己势在必得的偷袭竟然会落空,于是,他开始变得有些惊慌了,本以为解决了天山童姥,就可以拿出精力对付赵有恭了,但眼下计谋不成,只能先想着如何保命了。赵有恭也顾不得潘龙城了,赶紧过去扶住童姥,好在只是刺中腿部,没有性命之忧,童姥依靠着高深的功力能将寒毒压制下去。逼出银针之后,童姥一瘸一拐的朝着潘龙城走去,此时她双手紧握,眼神冰冷如刀,“老贼,你真够狠呢,你怎么不去死.....”
都说虎毒不食子,潘龙城杀起自己的女儿来,却如此果决,真是活了百余岁都不如一头畜生啊。赵有恭也被激起了体内凶性,似潘龙城这种阴毒老辣之人,必须一棍子打死,这次弄不死这老东西,以后还不知道要吃他多少亏呢。
“小子,不要留手,今日杀了这老贼,姥姥不需要带这老东西回去见阿立了”童姥说出这话来,那是下定决心带一具尸体回去了。
赵有恭点点头,双拳握起,嘎巴作响,看到潘龙城脚步稍有移动,大喝一声,欺身而上,童姥虽然受了伤,腿脚不便,但仗着功力高深,一旁助阵,这下潘龙城可是有苦自己吃了。激怒一个人已经让人可怕,同时激怒两个人是什么后果?潘龙城抵挡一番,突然展开身形朝着峭壁跃去,赵有恭和童姥紧追不舍,那潘龙城好生了得,跃起时,掌力一拍石面,几块碎石朝身后砸去,赵有恭和童姥只能躲避,这时潘龙城已经握住了挂在峭壁上的铁链,他看上去老迈不堪,可抓住铁链后却如猿猴一般灵活,嗖嗖的往上窜。这下赵有恭和童姥大为郁闷,要让这老杂毛爬上去,那可真是海空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就在赵殿下一筹莫展时,悬崖之上传来一声怒吼,“老东西,给老子滚下去吧!”
随着一声怒吼,咔嚓一声,锁链应声而断,潘龙城悬在半空,根本没借力点,吓得老脸灰白,一阵乱抓,总算拍到一块石壁,稳住身形,狼狈不堪的跌了下来。至于站在上边骂人砍断铁锁的,自然是萧岿了,此时下边打的难解难分,萧岿也不好过,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群蛮人,死死地挡在山道上,好不容易杀过来,就看到潘龙城往上爬了,由于蛮人随时攻过来,萧岿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先砍断铁锁,也好困死那帮子反贼。
赵有恭现在真是看明白潘龙城了,这老东西就是天生冷血无情,杀自己的女儿不说,为了逃命,连自己的关门弟子也不管了,不过还别说,还真差点让他跑了。潘龙城虽然没能被摔成肉饼,但也不好受,强大的惯性,弄得他身子快散了架,赵有恭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抄起身边一块石头,朝着潘龙城后背就砸了过去,此时潘龙城气血翻涌,一个躲避不及,就中了这招恶狠狠地暗器。
赵殿下是何等大的力道,一块石头直接把潘龙城砸的脊椎骨差点错位,年轻点的还好,就潘龙城这老胳膊老腿的,哪里经受得住这种摧残?
潘龙城是跑不了了,不过这一番变故却让黑袍人醒悟了过来,一些听雨阁高手,也将黑袍人护在中间,急声道,“阁主,形势不妙,还请阁主速速撤走,我等殿后!”
黑袍人自然知道情况不妙,必须趁着定国军没有完全占领山道之前爬上悬崖,否则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黑袍人自然也痛恨盘龙城的冷血无情,既然这恩师只顾着自己逃命,那现在也不必理会他了,点点头,黑袍人握住一根铁锁,飞速爬了上去。赵有恭要看着潘龙城,哪里顾得了黑袍人,慕容复等人又被听雨阁一干高手缠住,一时间脱不开是,于是,黑袍人就这样再一次逃脱升天,赵有恭郁闷得很,黑袍人逃了,就只能把郁闷发泄到潘龙城身上了。
此时潘龙城身受重伤,已经完全不是赵有恭的对手,十几招后,赵有恭就将潘龙城擒下,并丢到了童姥面前。童姥盘腿坐在一块圆润的巨石之上,稚嫩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她高兴不起来,因为跪在面前的是她的父亲。
“哎,小子,废了他的功力,留他一条命,姥姥还得带他回雍中山”一声叹息,犹如苦难中发出的呻吟,包含了许多无奈和悲伤。赵有恭没有犹豫,手抚潘龙城头顶,运起北冥神功,源源不断的内力流入体内,就像吸收着一缕甘泉。
潘龙城被废了,他百余年的功力全都消失了,他再也害不了别人了。躺在巨石旁,久久之后,潘龙城才醒过来,放眼望去,此时厮杀已经结束,触目是满地的尸体,赵有恭去了别处,面前只有童姥静静地坐着。慢慢的,潘龙城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极端的恐惧之色,他爬到巨石旁,浑浊的老眼中溢出了泪水,“玲儿,你杀了老夫....杀了老夫....老夫不回雍仲圣地....求你了....老夫不回去....不回去....”
童姥看也没看潘龙城,闭着眼叹息道,“你可以选择自杀,我不会拦着你,但是就是死了,尸体依旧要回到圣地....”
自杀?潘龙城直接瘫坐在地上,他目光呆滞,直如那痴傻之人,他没有勇气自杀,如果能够自杀,也不会去求别人。或者说童姥看透了自己的父亲,这个爹爹比谁都怕死,就算他功力在高深,依旧怕死,他为了活下去,连亲人徒儿都可以放弃,却唯独不能放弃自己。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人,他们心狠手辣,看似狠毒无情,可实际上,他们的心比谁都脆弱了。
潘龙城崩溃了,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因为他不敢面对枯燥的雍仲圣地,一想起自己对阿祖做下的事情,他眼前就闪过一个厉鬼,不断地在耳边叫嚣。潘龙城在地上爬着,他不敢看到太阳,烈日会照的他瑟瑟发抖,看到变成这个样子的潘龙城,童姥发现自己心中的恨意全都消失了,还恨他做什么,此时的惩罚不比杀了他还好么?
赵有恭爬上悬崖,上边的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了,萧岿打退了那群蛮人,并且收拢了一些俘虏。赵有恭直接让萧岿派人将俘虏押回曼祖尔卡,又留三娘、岳老三一起盯着这里分财宝后,便领着人回了曼祖尔卡。刚刚回来,就听丛林里一阵吵闹声,过去看了看,才发现十几个蛮子被绑缚着跪在林中,叶琳娜提着一把大砍刀,看架势是要杀人的,大胡子铁皮脸拦在面前叽里呱啦的一阵白话,不过铁皮脸的口水好像没多大作用,叶琳娜非要杀人不可。
赵有恭弄不明白了,叶琳娜跟这帮子蛮子有仇?生怕叶琳娜把活口灭干净,赵有恭赶紧跑上去把大洋马报道了旁边,还趁机过了下手瘾,经过大洋马一通比划后,赵殿下算是明白了,敢情这帮蛮子经常入侵贝加尔湖啊。示意大洋马稍安勿躁后,赵有恭背着手朝几个蛮子走去,大洋马叶琳娜心中不服,紧紧地跟在身后。接过一把刀,赵有恭朝着几个蛮子亮了亮,很是直接道,“你们,有懂汉话的么?”
赵有恭一直跟着大洋马和铁皮脸打手语,早就累坏了,他心想要是有个会说汉话的交流起来也方便,要是没有一个会说汉话的,干脆直接宰了。只是没想到,赵殿下刚问完,就有一个家伙爬到脚下,哆哆嗦嗦道,“汉人天将军...额会说汉话....会说....会说多的很....多多的汉话....”
赵有恭暗道一声我靠,就这样还是会说汉话,还多多的汉话,要是汉话说成这样,简直就是个半吊子啊。不过半吊子也总比没有强,使个眼色,直接让开身子,大洋马好像心领神会,迈着大长腿走上去,大砍刀落下,如切西瓜一样把剩下十几个人都砍了脑袋。大洋马杀起人来甚是利索,连赵殿下这位杀伐疆场的人见了,都觉得大洋马挥刀的姿势非常美妙,这娘们不会从小到大,天天在家练习怎么砍木桩子吧。嘶,以后跟大洋马在一起的时候得小心点,可别睡梦中被这娘们剁了脑袋。
大洋马可不知道找殿下心中在想什么,提着把血淋淋的大砍刀,展示着自己的爆炸身材,双眉一条,一副洋洋得意地样子。
同伴被杀,把那个半吊子吓得够呛,以前听说汉人都挺文雅的,怎么碰上这位天将军,就跟个杀神似的,眼皮子一眨,就宰了十几个人。赵有恭见杀人的作用已经到了,收回刀,慢悠悠道,“现在,我问,你答,说错半句,先砍胳膊,再错半句,再砍双脚....”
嘶,半吊子吓得浑身打哆嗦,寒气也往头顶上冒,好嘛,这位天将军真是不讲道理,说错半句就砍胳膊,再错砍脚,这么砍法,能经受得住几刀?
“本王问你,你们是什么人,来自何处?跟这里的人有仇?”
赵有恭问完,半吊子却半天没张嘴,原来他琢磨着怎么开口呢,他真怕说错一个字,因为说错一点就要砍脚砍手的。好一会儿后,半吊子才哆哆嗦嗦的说起来,经他一说,赵有恭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半吊子来自南边的乞颜部,乞颜部生活在蒙古高原北部,以前就经常来劫掠曼祖尔卡等地,所以对这一带非常熟悉,被铁皮脸和大洋马嫉恨也情有可原。本来乞颜部没胆子跟大宋兵马作对的,但日前不知怎么回事,乞颜部族长也速该竟然答应别人发兵新月山,反正具体情况半吊子也不说不清楚,总之后边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哦,还有,半吊子,叫什么扎姆和。
嗯,赵有恭发现扎姆和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人才,会说汉话,又会蒙古语,还会点曼祖尔卡土著语,以后跟铁皮脸等人交流起来也有翻译了,说不定以后大洋马的汉话就让扎姆和教了。扎姆和捡了一条命,对赵殿下那是千恩万谢,什么田将军,大天王的说了个遍,就差没跪地叫爹了。
赵有恭也有些头疼,这乞颜部可是蒙古高原最强横的部落,乞颜部有好几个氏族,孛儿只斤氏、主儿乞氏、泰赤乌氏都是乞颜部部落,尤其是孛儿只斤氏,那可是后来的蒙古黄金姓氏,这一族又被称为黄金家族,一代成吉思汗铁木真更是一统草原,逐鹿大地四方。乞颜部是个野狼部落,他们凶狠嗜血,作战勇猛,可是,为啥就出了扎姆和这样的奇葩败类呢?
哼哼,今日乞颜部还没后世那般强大,既然敢惹他赵某人,就别怪他赵某人不客气了,反正以后在贝加尔湖湖畔建城还需要奴隶,正好冲这乞颜部下刀子了。赵有恭一直都是这个性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报之。
有了扎姆和这个不怎么合格的翻译,跟大洋马等人交流起来也方便了许多,当赵有恭提出联合征讨乞颜部后,铁皮脸高兴地揪着大胡子一阵乐呵,正愁打不过乞颜部呢,有天朝大军帮忙,那可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当然,经过扎姆和的介绍,铁皮脸也知道了赵殿下的身份,原来这个年轻人竟然天朝亲王,那可是汗王一样的存在。大洋马也收敛了许多,估计这大条娘们也知道面对汗王不该咋咋呼呼的。
乞颜部,位于蒙古高原肯特流域,自从新月山的败兵回来后,也速该就陷入了沉思中,因为具白退回来的人说,那汉人亲王殿下并没有受到伤害,势力也没有受损。听说那汉人殿下睚眦必报,性格刚强无比,乞颜部去新月山找他麻烦,他能善罢甘休么?当也速该想找那听雨阁使者商议一下时,发现那使者早就没了人影,听雨阁的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时间,也速该悔不当初,为了一点金银财帛,竟然冒犯大宋秦王殿下,这可怎么办?
也速该虽然统领乞颜部,但日子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好过,因为肯特蒙古高原还生活着其他强大的部落,例如宏吉剌部、篾儿乞部,尤其是篾儿乞部,由于族长邰吉木与俺巴孩汗有联姻,仗着俺巴孩汗不断袭扰乞颜部,这让也速该非常恼火。按说俺巴孩汗也是乞颜部一族,可偏偏这家伙为了一个女人,就心向篾儿乞部。
这位也速该也是位了不得人物,统领乞颜部不说,最重要的是他的儿子孛儿只斤铁木真后来统领整个蒙古,并挥兵南下,打败了金国,报了蒙古人几十年的大仇。当然,大金国没有将俺巴孩汗钉死在木马上,却迎来了比金国人更为凶残的定国军。
单挑定国军?开玩笑,也速该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的,所以他将所有的得来的财宝献给了俺巴孩汗,希望俺巴孩汗能看在同宗的份上救乞颜部于水火之中。俺巴孩汗显然不知道也速该做了什么事,看在金银财宝的份上,就答应了也速该的请求。当邰吉木把事情真相告诉俺巴孩汗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赵有恭已经调驻守偏关的庞赫部挥兵北上,联合新月山附近大军,共计两万大军朝着肯特流域而来。看上去两万人要纵横蒙古高原有些少了,但赵有恭觉得够用了,如今的蒙古可不向后世那般团结,这打一帮拉一帮的方法,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剿灭乞颜部的。
最近邰吉木看上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宏吉剌部第一美人海东珠,而恰恰宏吉剌部族长窝阔台从没想过把宝贝女儿嫁到篾儿乞部,由此得罪了心胸狭窄的邰吉木。于是邰吉木联合塔塔儿部的扎木合数次攻打宏吉剌部,但都以失败告终,虽然没能打下宏吉剌部,但宏吉剌部与这几个部落的仇恨却深深的种了下来。赵有恭要拉拢的就是宏吉剌部,至于那位俺巴孩汗,谁在意呢,就这个俺巴孩汗,根本无法统一蒙古高原的。
宣和六年五月初,定国军挥兵肯特流域,此次集结两万铁骑,并有一帮子土著帮忙。自从见了真正的定国军铁骑之后,大洋马等人才明白自己的部下有多差劲,跟这些雄赳赳气昂昂的铁甲骑兵相比,曼祖尔卡的士兵就像一群过家家的。
驻足蒙古高原西部,赵有恭就派遣使者前往宏吉剌部,这位使者不是别人,正是半吊子语言学家扎姆和,如今扎姆和可真是鸟枪换炮了,为了展示天朝威仪,赵有恭特意让萧岿给扎姆和准备了一套官服,这会大红官袍在身,扎姆和走起路来跟螃蟹一样。反正看到扎姆和,你就会想到什么叫小人得志,不过这殿下不在乎这些,只要扎姆和能办好正事就行。
窝阔台的心情很不好,为了女儿的事情,可是直接得罪了乞颜部、塔塔儿部和篾儿乞部,可以说现在宏吉剌部在蒙古高原的生存环境面临着强大的挑战,要么打败这三部占据蒙古高原,要么被驱赶离开这里。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肯特流域,怎么能轻易离开呢?说起来,窝阔台也是个另类,在蒙古草原,谁会把女人当回事,一直都是谁有能耐谁就去抢,只要你有本事,就是把别人的老婆抢来都是合法的,这就是蒙古各部留下来的传统“抢亲”。一个女儿而已,如果能避免部落征战,别说嫁一个,就是嫁两个都可以。可偏偏窝阔台视女儿如掌上明珠,看的比儿子都重。
最近塔塔儿部又有集结的迹象,难道又要打了?窝阔台真有点瞎担心了,塔塔儿部集结,那可不是冲宏吉剌部来的,而是冲着定国军来的,只不过窝阔台不知道实情罢了。正在愁眉苦脸时,有亲兵从帐外跑进来,“可汗,外边有天朝使臣,说是奉大宋秦王殿下之命,特来拜会可汗。”
“嗯?”窝阔台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脸上全是茫然之色,大宋秦王殿下,倒是听说过这个人。听说这位秦王殿下英勇睿智,几年时间就崛起关中,打的辽人节节败退,最近还占了整个西京和上京西部,按说这样的大人物,不会有闲心思关注蒙古草原的,怎么这位殿下派使节来了?
天朝秦王殿下的使臣,窝阔台高兴还来不及呢,怎能不见,他欣喜之下,亲自出账迎接,不过一看到来人之后,俩眼差点瞪出来,这不是那个整日里就知道倒卖货物的乞颜部败类扎姆和么?窝阔台顿时大怒,对这左右族兵喝道,“来人,把这狗东西拖出去砍了,竟敢冒出天朝使臣,实在是该死。”
一帮子族兵冲上来,扎姆和正得意洋洋,想要卖弄下呢,一看这情况,吓得脸色大变,哇哇大叫道,“窝阔台可汗,误会,误会,小的真的是秦王殿下派来的啊,不信,有书信为证。”
窝阔台半信半疑,只好让人把书信递了过来,不过展开信一看,窝阔台就郁闷了,那上边可都是汉话,他对汉文一字不同,如何看,没辙了,只能派人把宝贝女儿海东珠请来。海东珠今年也才十六岁罢了,贵为宏吉剌部第一美人,她生的是水若芙蓉,肌肤赛雪,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光彩熠熠,长发梳成几个小辫,腰间垮一把金刀,尽显干练。以前宏吉剌部曾经收留过一个大宋落魄商客,这商客留在宏吉剌部十几年,海东珠打小与那商人学习汉话,自然是人的汉字的。
“爹爹,却是汉人笔墨,说是要与爹爹结盟,共商大事,只是是真是假,还有待验证!”海东珠眼珠一转,着令卫兵把倒霉的扎姆和拖进来,面对这一对凶神恶煞的父女,扎姆和再次软了,竹筒倒豆子般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了扎姆和的话,窝阔台气的七窍生烟,也速该竟敢跑到新月山袭击定国军,真是胆大到没边了,闯了祸,还不明说,要是不知实情,岂不是把定国军当成来劫掠蒙古高原的了。宏吉剌部就出在高原最西方,到时候必然第一个起兵反抗。可恶的俺巴孩汗、邰吉木,这是要拿宏吉剌部当抢使啊。
既然想通了那些人的恶意,海东珠当即躬身在窝阔台耳边说了几句,“爹爹,眼下不管要不要结盟,都不该得罪汉人,倒不如先见见那位秦王殿下,要是可信,就结盟,若是不可信,再做他议。”
莫看窝阔台一族之长,但万事都愿意听宝贝女儿的,他点点头,嗯声道,“不错,就先见见吧,扎姆和你回去告诉秦王殿下,要结盟就必须拿出诚意才行!”
诚意?扎姆和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他这会儿可不想惹怒这对父女,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看着扎姆和灰溜溜的跑掉,海东珠美眸轻眯,以前听老师说,这位秦王殿下可是大宋百年不出的大英雄,倒是要见见这个汉人豪杰呢。最近,关于他的传说可是越来越多呢,打垮契丹铁骑,坐拥关中,当真是让人钦佩不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