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说话,不太会做人。
但是,你也不能打人!
打人不好!
墨文有很多话想说,但没有机会说。
他曾想过会挨打,而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贾镇的拳头有沙包那么大。
拳头上还附着着冷冽的风,还有可以碾碎一切的气势,以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痴狂。
墨文想过应对的办法。
他除了抬起双手,根本就没有机会做出更多的动作。
贾镇的攻击,留有余地。
但对于墨文来说,那是执事的一拳,有超过五千斤的力量。
五千斤力量,难抗!
墨文没有想过要抗,但这并不是他想还是不想的问题。
贾镇的速度很快。
李勋阳没有阻止。
刘舟有一些幸灾乐祸。
墨清诧异、惧怕,没来得及滋生无措。
墨文看到拳头。
拳头落在身上。
身躯快速偏转、飞起。
气流很急。
然后很痛。
石壁轻轻响。
贾镇收回拳头,对倒地的墨文撇了撇嘴。
想嘲讽两句的,却忽然觉得嘲讽没有任何意义。
“相公!”墨清急声喊道。
“哟,还是小俩口啊!”刘舟啧了啧嘴,目光在墨清身上扫过,“没看出来,这小女娃还是个美人胚子。”
贾镇的注意力也转移到墨清身上,笑着点了点头:“就是小了一些。”
墨清觉得害怕,前所未有的恐惧从心底滋生,想要向墨文靠近的身躯不断向后退。
李勋阳摇了摇头,无奈于刘舟与贾镇的言语。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他的目光停在墨文身上,也在这看起来无法藏身的山洞。
他觉得哪里不对劲。
总是不对劲,又总是说不出来。
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但这样的感觉充斥一种新鲜。
刘舟向墨清靠近。
贾镇向墨清走去。
墨文从地上站起,挣扎的身体不断颤动。
“有什么事情,尽管冲着我来!”墨文忍着疼痛,执著喊道。
“冲你来?”贾镇偏头,粗犷的脸上有着玩味,“其实,冲你来也不是不可以。”
一阵恶寒忽生,墨文差点没忍住,将压抑的血液喷出。
即便忍住了,依旧不好受。
蛋疼而菊紧。
莫过于此。
“好了,可以停下了。”旬年再也看不下去了,显露身形。
“你是什么人?”贾镇沉声道。
在询问又带质问的声音中,贾镇双拳紧紧握着,身体亦是微曲,随时可以发起攻击。
刘舟的左手移到背后,在后腰的皮带处停放着。
李勋阳没有动作,懒得挣扎。
挣扎只是无谓,便应该在开始就结束。
旬年很强!
一直在山洞里,一直没能发觉,直到出现时,才发觉这山洞有其他人。
而且,出现的时刻,依旧没有感觉。
如果不是确定旬年是真的人,李勋阳都会以为他是虚影,是光与影交织的幻象。
“你还知道出来?”墨文浊气一舒,靠着石壁坐下,揉着痛到麻木的左膀,“你要再不出来,你这辈子都完了。”
“哟,口气还挺大啊!”旬年嘿嘿一笑,竟然觉得自己毫不生气。
像是听得多了,在不知不觉中就习惯了。
如果不从墨文口中听到“不好听”的话,那才是真的不正常。
“只是说句实话。”墨文呲着牙道。
旬年耸了耸肩,叹息一声:“如果真的是这样,你还真不能死了。”
墨文没有再说什么,努力揉着肩膀,似乎这样就没有痛感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贾镇再度问道,声音沉重到极致。
“我是什么人?”旬年冷冷一笑,“他不是告诉过你们了吗?”
“阁下便是旬年?”李勋阳抱拳道。
旬年对李勋阳摇头,笑着说道:“你还算有几分记性。”
“是的。”李勋阳点头,“在下李勋阳,二位是在下的兄弟,刘舟和贾镇。”
“你们是什么名字不重要,我也没那份功夫记住,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忘记离开城池之时,许下的承诺。”旬年郑重说道。
李勋阳突然沉默,旋即低声说道:“不敢忘!”
刘舟和贾镇几乎是同时低头,沉默。
“呵呵,希望吧。”旬年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必不忘!”李勋阳郑重道。
再次回应,加深了语气,既是承诺,亦是想要得到旬年的原谅。
旬年看了李勋阳一眼,轻轻摇头,叹息说道:“这是我不杀你们的理由,也是我想杀你们的理由,更是我不杀你们的理由。”
李勋阳不确定旬年是否想杀人,也不太确定旬年是否会杀人。
他觉得旬年很平静,冷静到了极致。
他看到的旬年,像是一座山,一座永远不朽的山。
山很高,充满壮阔。
“是!”李勋阳沉声道。
一个简单的字,连说话的李勋阳都不知道想表示什么。
不知道是有怎样的心理,可他就觉得该说点什么,要以言语代替今后的行动,需要有一些表示。
一个简单的字,便是所有的表示。
“你的回答,我不是特别满意。”旬年缓缓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都留在这里吧。”
刘舟左手多出三根细针,眯起的眼睛与鹰相似。
贾镇全身肌肉绷紧,胳臂鼓胀一圈,拳头青筋挑起,可见的骨块变得尖锐,就要跳出皮与筋与肉与血的束缚。
李勋阳知道不是旬年的对手,甚至一招就会失去战斗力。
所以,他将注意力转移到墨文身上。
通过之前的话,他确定墨文在旬年心中的地位。
打墨文可以,但不能杀。
为了保命,他决定拿墨文做人质。
气氛陡然凝固,空间也在短暂的时间里冻结,只要旬年有任何动作,便可以在一瞬间炸裂。
“你们准备做什么?”旬年问道。
“当然是准备战斗。”墨文说道,不给旬年说话的机会,“也不想想自己是怎么说的,不让人误会才怪。”
旬年皱起眉头,似有回想:“我只是让他们都留下来,并没有什么啊!”
看到旬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墨文只觉得肩膀疼……虽然一直都疼。
刘舟和贾镇放松了下来,只觉得浑身冒冷汗。
像是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整个人都没了力气,想要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勋阳并没有松懈,他的目光依旧在墨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