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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学院派和实战派

    子母炮的实心炮弹打在第二关的城墙上,一打一个窟窿。这不是第二关的石砖太脆弱,而是子母炮的威力太大了。哪怕这城墙乃是糯米浆加石灰砌成的,也禁不住炮轰啊!一颗颗碗口大的炮弹,狠狠地打在第二关的城墙上,便是铁铸的,都化成了铁水。

    烟硝弥漫下,卢胖子被一阵阵飘起来的黑烟遮蔽了眼睛,看不清前方的第二关,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子母炮,真个犀利!”卢胖子喃喃地说道,其实他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没办法,炮声太大了,若是日复一日在这等环境下,卢胖子估计自己会受不了。

    火炮教习邹游看得远,依稀看得见第二关的守兵已经退去,城头上没有了一个人。他心里知道,此次带来的实心炮弹不多,现在打得是很畅快,但炮弹打光了,那就乐极生悲了。

    他见到第二关已经没有了水贼把守,连忙挥动着手中的两杆小旗,示意停止炮击。

    “轰!!!”

    最后一发炮弹射出去后,震耳欲聋的炮声总算停止了。卢胖子心里纳闷,怎么不打了?待得硝烟散去一些后,他才发现第二关上面,已经没有了水贼的动静。

    “难道把水寇都打死了?”卢胖子一惊,“这不可能啊!”他是见识过子母炮威力的,知道这炮厉害是厉害,但就是与抛石机的杀伤力差不多,只能打一条线。

    卢胖子没有看见水贼的撤退,毕竟硝烟太浓了。这就是黑、火药的通病了,威力不错,但产生的黑烟和刺鼻的硫磺味,那是让人异常痛苦的事。

    “怎么停了?”卢尘洹不乐意了,大声喝问道。他的中气足,这一声堪比炮响。估摸是因为适才在隆隆炮声中,卢尘洹的听力受了点损失,才导致如此。幸好大家都习惯了炮声,对此也没有受到惊吓。

    “启禀指挥使,水贼都跑光了!”邹游也不甘示弱,大声说道。其实,若不是陆承启指名道姓要他听从指挥,恐怕以他在皇家军校养出来的傲性,早就与卢胖子干上一架了。卢胖子就是属于那种,老子不舒心了就要骂人的性子。陈方运官职比他低,只能忍气吞声。朱全垨乃是降将,也不敢过分。可邹游是谁?皇家军校的学员,还是拔尖的那种。别人受得了这等鸟气,他可受不了!

    “跑了?”

    卢胖子今日心情不错,一炮打响了开门红,才没有急眼。“那好,既然水寇退却,那我们便上岸!传本将军令,第一厢全体下船,准备向第二关进攻!”

    “得令!”

    身旁的传令兵,立即大声说道。军令一层层传递下去后,身后的车船便开始靠岸了。一个个摩拳擦掌的禁军,嗷嗷叫地跳下船来。这些天来,早就把他们憋坏了。大半年了,除了水贼来了一次偷袭,他们竟没有一次战斗。现在能有仗打,便意味着能获得军功,获得军功,就有机会晋升。至于战死这回事,他们更是没有后顾之忧。抚恤金都那么多了,还怕什么战死?

    “指挥使,你去哪?”

    邹游跳下来,见卢胖子已然整装待发,手提着马槊,就要下船,连忙出声制止道。

    “去哪?本将自是要去指挥了!”卢尘洹很奇怪地看着邹游,一脸不解地说道。哪一次打仗,他不是身先士卒,带着士卒冲锋的?这已经成了禁军里的惯例了,也唯独邹游是新来的,才不知道吧?

    “指挥使,恕我直言,你这算是擅离职守!”邹游盯着卢胖子的脸庞,义正言辞地说道。

    卢胖子就纳闷了:“什么,擅离职守?本将带兵冲锋,怎么就是擅离职守了?那三国时的武将,一个个都是擅离职守吗?楚霸王勇冠三军,也是擅离职守吗?什么论调,本将带兵打仗的时候,你还没出生……你做什么,给本将让开!”

    “陛下亲著之《步兵操典》里,指挥员就该在指挥的位置上。若是带兵打头阵,冲锋等任何离开指挥位置的行为,都是擅离职守!”邹游一边背书,一边用身体拦住了卢尘洹,不让他前进一步。

    “笑话,本将没看过甚么《步兵操典》,还不是一样领兵打仗?你会了《步兵操典》,又厉害到哪里去了?给本将让开,再不让开,莫怪本将不客气了!”卢胖子扬了扬手中的马槊,不耐烦地说道。

    邹游毫不退缩,冷冷地说道:“我且问你,指挥使,陛下的话,算不算旨意?”

    卢尘洹一愣,说道:“当然是旨意了!”

    “那陛下亲笔书写的《步兵操典》,是不是旨意?”邹游继续步步紧逼。

    “也……算吧?”卢胖子不蠢,已经明白邹游要说什么了。他有点眼光闪烁,不敢直视邹游。

    邹游冷声说道:“那指挥使抗旨不尊,该当何罪啊?”

    卢胖子见他拿小皇帝压自己,心头火起,登时把心一横:“本将从未听过甚么《步兵操典》,说不定是你杜撰的!嘿嘿,伪造圣旨,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常言道,不知者无罪。陛下便是要罚我,我说不知情,又能如何?”说罢,轻轻地把马槊一拨,推开了邹游。

    邹游没想到,这胖子这么厚颜无耻地耍赖皮,气得说不出话来。刚想阻拦的时候,卢胖子已然下了船。他身体虽胖,可一点都不输给瘦子的敏捷,让所有未见过他身手的人,都大吃一惊。

    陈方运也拿起一杆亮银点钢枪,说道:“朱大哥,我怕指挥使有所闪失,我等一同去接应,为其掠阵如何?”

    朱全垨一舞手中的大刀,朗笑一声:“陈都虞,我正有此意!”

    两人哈哈大笑,相继从舢板上跳下新式战船。邹游站在原地,也忘了阻拦。此刻他的心很乱:“这……这算什么事?难道他们都不怕我去揭发吗?”

    要是陆承启在这,肯定会如此解释:“这就是学院派和实战派的观念不同了。小子,你要记住,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打仗是瞬息万变的,光靠记住书本上的知识,那只能是赵括第二。打仗啊,是要靠头脑的,多思考些,对你很有帮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