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想知道,为何这阵子,不见高丽那边的暗报?”陆承启淡淡地说道,语调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许景淳知道,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皇帝,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最轻也会给个尸位素餐的罪名。
许景淳连忙躬身说道:“陛下息怒,非臣不用心办事,只是陛下曾嘱咐过臣,若是没有价值的情报,不值得用暗探去换。臣一直牢记于心,不敢稍忘。近一个月以来,我监察司暗探在高丽国中,暗地里搅动高丽国的粮食市场。现在高丽国农户的余粮,已经被收购一空,通过秘密渠道运回大顺了。高丽国只有一些农户手中尚有余粮,其余的粮食,大部分都被我监察司暗探高价收购。”
陆承启对高丽国没什么好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哪怕高丽是名义上的殷商后裔,但那也是新罗国的事情,不关现在的王氏高丽什么事。用出经济战这个狠毒的手段,陆承启并没有什么负罪感。国与国之间,都是利益纠葛。若是高丽和大顺调转个位置,恐怕高丽早就吞并了大顺了。大顺能包容高丽这么久,不是大顺的皇帝傻,也不是大臣傻,而是传统儒学的“仁义”思想在起着作用。
但很不巧,陆承启虽然懂得儒学的作用,可他是一个功利主义者。凡是大顺的潜在敌人,有能力的前提下,都要预先把他打倒,免得到时候被这些潜在的敌人在背后捅一刀。
高丽未曾通知大顺,便擅自转换宗主国,简直是当面打陆承启的脸啊!高丽一向依附中原大国,到了陆承启掌权之后,你才说转换宗主国?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但凡皇帝,都是极其要面子的。转换宗主国这么大件事,关系到两国外交,高丽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擅自行动了。更可气的是,这件事发生在辽国南犯幽州的关键时期,陆承启怎能不怒!
这样一个不仁不义不忠的国家,还敢自称“小中华”,真是不要脸了!陆承启想都没想,就下达了经济制裁的命令。第一步是彻底斩断大顺与高丽的边境贸易,第二步是驱逐高丽商人,第三步则是派出暗探,暗中搅动高丽国的经济,所花费的一切,由皇家的皇庄支出。
此刻听得许景淳说,已经把高丽国的粮食收购一空,陆承启嘴角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很好,可朕为何尚未得到暗报?”
瞥眼看见陆承启那诡魅的微笑,许景淳心头一颤,连忙说道:“陛下,非臣不用心办事,只是高丽国似乎也知道是我大顺暗中搞事,所以派出了军队,挨家挨户搜查。我监察司在高丽的暗探,为了保存实力,都潜伏了下来,按兵不动,等待风声过去之后,才觅机行动。”
听了这话,陆承启也明白了。高丽国也不是吃素的,粮食乃战略物资,高丽国的粮食向来都只是刚刚够吃,丰收年都有会饿死人,何况是这几年冰天雪地的,粮食减产得厉害。若不是大顺支援一些粮食过来,恐怕高丽早就民怨四起了。
现在没有大顺的粮食支援,高丽国王王徽的日子,不算得好过。监察司行动仅半个多月,已经收购完高丽国仅余的存粮。一直都很紧张粮食的王徽,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奈何监察司的行动实在太过快捷,一经手之后,立即运往大顺,丝毫没有耽搁。即便王徽反应迅速,也仅仅是减少了一点点损失而已。
换句话说,现在高丽国之中,仅有种地的农民有余粮,在城里的高丽棒子,已经没有多少粮食了。现在离收成的季节,还差一个多月的时间。怎么熬得过去这一个多月,成了高丽国现在急需解决的问题。
即便没有详细的情报,陆承启通过自行脑补,已经把高丽的情况摸得七七八八了。有了监察司的暗探之后,不论大顺内外,鲜少有重大的事情能瞒得过陆承启的。
“既然如此,更应该向朕禀告了。不然,许卿你打算怎么做?”
陆承启淡淡地说出这句话,用略带责备的眼光,望着许景淳,直把许景淳吓得冷汗迭出,说道:“臣以为,陛下日理万机,暗探既然没有报告,就不要打扰陛下。臣不知此事,该当死罪!”
“许卿,你是边军出身。为将者,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你应该也懂。朕一直强调情报的重要性,若情报不准,朕做出了有违事实的决策,这个责任,你能担待吗?”
陆承启的脸上虽没有怒色,但语气里面的怒气隐现,许景淳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冷汗直把常服给浸湿了一大块。
好在陆承启的语气一转,说道:“许卿,此事你可得记住了。国内外的重大情报,哪怕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你都要按时给朕禀告。朕成立监察司,不仅仅是一个暗探机构而已,更是要培养能分析情报的苗子。现在的监察司,已经成立近一年了,还是这么差强人意,若是再无改进,朕得考虑你这个司长,是否称职了……”
陆承启这话,听在许景淳耳中不吝于一道炸雷,连忙说道:“臣一定改进,一定改进!”
许景淳知道,若是此刻他激流勇退的话,那些被他欺负得这么惨的贪官们,有可能放过他吗?他就算不情愿,也身不由己地被绑在了陆承启那辆战车上面。即便不知道前面是荆棘之路,还是一片坦途,他都要硬着头皮往前冲,只因为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陆承启语重心长地说道:“许卿,一个民族需要英雄,不仅仅是人前英雄,更需要幕后英雄。幕后英雄比那些风光的英雄难多了,他可能不被人理解,可能被世人抛弃。但他会为了心中的执念,不停地前进。朕希望你记得起,你当兵的目的是什么。莫忘初衷,是朕给你的告诫,你好自为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