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时,不只陆承启惊慌失措,侍儿和宫女们,更是急得团团转,一张张小脸都白了,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太后刘氏比较稳静,推了下陆承启,轻声道:“陛下,你先出去。”
“没错,陛下,你出去。来人,关窗锁门,送热水进来……”
挺着大肚子的韩凤儿,也要起身避嫌,在陆承启的搀扶下,慢慢地出了东厢。
一阵慌张之后,太后刘氏立即镇定下来,有条不紊的发号施令,接生的婆子、宫女连忙应声行事。在东厢隔壁的偏殿,端来已经准备妥当的白皮散、活葵子、乌梅、黑豆、滤药帛、剪刀等物。
“热水来了。”
几个宫女快步而来,进了东厢,接下来就是一阵砰砰砰的锁窗关门声音。殿中不时传来各种动静,声音吵杂,根本听不清楚。陆承启心急如焚,在殿檐走廊上回来转步,隐隐约约听到周芷若撕心裂肺似的惨叫,恨不能踹开殿门进去看个究竟。
韩凤儿被安置在偏殿中,孕妇不能受寒。
“陛下,莫急……”旁边的高镐,不停的安慰道:“很快就行了,会母子平安的……小的未进宫前,也曾见过邻家生孩子,大抵都要经过这般……”
陆承启心烦意乱的,哪里有什么心情听高镐在唠叨?就要喝止之时,却听吱呀一声,殿门又开了,周芷若的贴身侍儿匆匆忙忙跑了出来,陆承启愣了,慌忙上前拦阻问道:“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陛下,别挡路,婢子要去拿热水。”那侍儿说道,根本不管眼前这人是不是皇帝,一把推开陆承启,疾行而去。
陆承启也知道事情紧急,没有怪罪。正回过神后,却发现殿门又“嘭”的一声关上,封锁得严严实实,揪心之极。再看得一干内侍宫女围着他转,陆承启忍不住怒斥道:“都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帮忙拿热水。”
“遵旨!”周围的内侍宫女,齐齐应声,如作鸟兽散。
过了片刻,一干人等急忙返回,手里捧着七八盆热水,殿中稳婆叫唤热水,殿门开了半边,由宫女递进去。陆承启趁机掂脚观看,可惜前面有屏风遮挡,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周芷若痛楚的叫声,却是清晰可闻。
陆承启额头冒汗,大声叫道:“梓童莫怕,朕在外面……”
当殿中宫女端着热水进去后,又合上门缝,甚么都看不到了。
陆承启心中着急,却见七八个内侍端着热水的仆役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问道:“陛下,这样热水放置何处?”
“放着,待会有用。”陆承启没好气道,继续在门窗附近转悠。
生孩子,真是件折磨人的事情,不只是针对周芷若而已,半个时辰过去了,殿门开了又合,合了又开,陆承启的心,也一时如同悬在万里高空,一时却要急急坠地,摔得粉碎似的,好像给人勒住脖颈,呼吸十分困难,差点就要窒息。
时间分秒流逝,殿中的动静,也越来越微弱,感觉悬挂在头顶上的利剑,就要刺落下来,陆承启脸色苍白,汗流浃背,再也承受不住这种窒息的压力,就要破门而入。
突然,一阵尖锐高亢的声音透窗而出,陆承启脸色大变,已经攥紧了拳头,就要破门而入。紧接着,就是响亮的婴孩哭啼,在殿中回荡,久久没有消停。
“生了,皇后娘娘生了……”欢笑的声音,在殿中传来,陆承启只觉得两脚发软,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剩下深深的木然……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旁边的高镐,也听到殿中的声音,正要兴高采烈的向陆承启祝贺,却发现他身体一晃,就要倒下,连忙上前搀扶。
陆承启借力支撑,脑袋有点晕眩的感觉,由于紧张过度,身体发软发虚,忽然又想到,不是放松的时候,连忙颤声道:“梓童没事吧?”
这时,殿门打开,一干稳婆宫女都出来了,周芷若的贴身侍儿说道:“太后让陛下进去……”
陆承启二话没说,抬脚就进了殿中。他最关心的并非婴儿,而是周芷若到底如何了。
“梓童,梓童……”
陆承启刚刚叫唤了两声,却被里面的太后刘氏斥责道:“叫什么,你的梓童生下孩儿太累,已经闭目休憩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陆承启长长呼气,抹了下满头的热汗,目光游移,落在太后刘氏手中的襁褓,立即定住了。
一种说不清的血脉相连的感觉,在陆承启心底油然生出,看着哭喊了一阵,精神疲乏的婴儿此时沉沉睡去,陆承启一时呆住了。
“天佑我大顺,是个小郎……”
太后刘氏的话,让陆承启如坠云中,喃喃地说道:“男丁,子翤……”
就算是平民百姓,也知道皇家子翤对一个朝代的重要性。陆承启即使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可男丁在这时就意味着有传承,他就算是重生人士也好,也是不能例外。
这时,一干稳婆、宫女和内侍上前道贺,一个个都为陆承启高兴,喜气洋洋的。见到众人高兴,陆承启也深受感染,“豪气”地一挥手说道:“高镐,在场的人都有赏!”
不用吩咐,早有内侍将内库钱银包成喜钱。高镐让人抬来之后,喜上眉梢,眼睛眯成半缝,拿出一串一串又一串的喜钱,派发给众人。派发的人开心,收到的人更加喜悦,欢声笑语,和气融融。
陆承启置若罔闻,慢慢的走到太后身边,看着包裹在厚厚的绵缎襁褓之中的婴孩,心中浮出异样的情绪,十分复杂,没有来得及体味,太后双手轻递,笑眯眯道:“陛下,要不要抱下自己的孩子。”
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陆承启却知道自己两世为人也不曾抱过孩子,迟疑起来,小心翼翼道:“真的可以?”
“憨话,你是他的爹爹,怎么不可以。”太后笑逐颜开,指点说道:“张开双手,不是这样抱……手松开,侧移……对了,不要用力,也不要太松……”
在太后刘氏的指点下,陆承启轻手抱着婴孩,小小的一团,比两只巴掌大不了多少,轻飘飘的好像绒毛,没有多少分量,可是在陆承启心中,却犹如千均之重,小心翼翼,万分谨慎,唯恐有丝毫的闪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