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惨烈的哀嚎声,零散的枪声,还有弥漫的黄褐色毒气,从圆孔的镜片向外观看,就是一道地狱般的光景,惨烈而血腥。在阿富汗投放梭曼的恐怖经历降临到这群不幸的真主阵线头顶上,一战里英国军队的惨痛教训在这群可怜的家伙身上重演。
爆炸的热浪扑面而来,他们甚至能问到刺鼻的空气中还飘荡着一阵诡异的烤肉味道。失去了光明之后,黑暗和恐惧将将他们的想象扩张了一百倍,甚至感到自己已经落入了火狱之中。
死亡是他们解脱痛苦的挣扎的唯一方式,当被氯气灼伤眼睛和呼吸道时,他们自然会哀求对方给自己一个痛快。
艾胡德只感觉自己的胸腔快要燃烧起来,肺部的灼伤和双目的失明正在折磨着他,这不是单纯的信仰能够解脱的痛苦,他听见枪声往自己的方向逼近,这位大胡子试图拿起电话呼叫支援,慌乱之中缺狠狠的撞倒了桌子。
碎石和坍塌的断壁残垣,裸露的钢筋与烧焦的尸体,构成了其他基地的血腥场景。
已经没有人能活下来了。
来自里海舰队的问候杀死了剩余的幸存者。
他还没有意识到,真主阵线的其他营地已经遭到了口径巡航导弹的照顾。从天而降的死神通过精准的指导准确无误的击中那些建筑,埋在石块和灰尘之下的手已经不能动弹了。
到处都是惊魂未定四散奔逃的人群,虽然他们也曾预见过以色列,叙利亚甚至是美国人的空袭打击,但是这样大规模的精准打击行动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还是一口气毁掉了所有的驻扎基地,不管是否有平民伤亡。
敢在其他国家的国土上采取这种手段的,他们只能想起一个国家。
邪恶帝国的苏维埃。
艾胡德只感觉到有人炸开了房间门,然后闯了进来,他已经动弹不得。有人用枪抵住了他的脑袋,开口说话的却是一个女人。
女人?
艾胡德的心突然紧缩了起来,他想踉踉跄跄站起身,却被人一脚重新踹了回去。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被女人杀死。
但巴拉莱卡就是喜欢请自动手,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哀求的时候直接一枪蹦了他的脑袋,血和脑浆糊上了背后的白墙。她把枪收入了枪套之中,然后对身后的队员说道,“把脑袋割下来,然后悬挂起来。”
剩余的活口被拖到空旷的地方,这些都是恐怖组织人员的家属,巴拉莱卡让她们站成一排,然后就地跪下。那张冷漠的脸只给出了一个答案。
“处决。”
回应简单而有力。
那些还在颤栗中的平民全部从背后射击,然后倒在血泊之中。莫斯科政府一向信守承诺,说要全灭,就绝对不会留下一个活口,哪怕是婴儿。
“三位大使馆人员救出来了吗?”巴拉莱卡拿着对讲机问道。
“已经平安无事了。”对讲机里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巴拉莱卡还是听得一清二楚,“虽然其中有一位在混乱中受了一点伤,但是已经全部救出来了。”
“很好,立刻按照原计划撤离。我们的空中火力掩护呢?”
“苏34轰炸机将会对周围的城镇进行持续的监控,一旦对方有所动静将会进行一场大规模的轰炸。黎巴嫩军队,以色列军队和叙利亚军队都没有动静。”
空军部队打算在这座黄沙弥漫的城镇来一次宣战式的进攻,既然他们敢在巴伦支海玩手术刀,同样也敢在黎巴嫩进行一场地狱炮火。
他们将地窖里的大使馆工作人员搀扶着出走基地时,只剩下一地的尸体,扑鼻的血腥味,还有在夹杂着黄沙的风中摇曳的十几颗人头,上面挂上了用血涂抹的牌子。
C.C.C.P
我们来过。
即便是负责突袭的信号旗离开之后,也没有人敢靠近那些血腥的营地。
在教徒的眼中,那已经是地狱。
随后扎赫勒发生的一切被转变成无线电的信号,通过空气的介质,迅速传播到贝鲁特的总统府之中。
只有一句简短的话。
“扎赫勒遭到不明导弹袭击。”
然后整个贝鲁特的政局就吵翻了天。贝鲁特第一时间接收到了扎赫勒遭到不明导弹袭击的报告,但是赫拉维坚持让军方按兵不动。就连国防部高层也采取了沉默的态度,以无声的方式拒绝了出兵。
更令人奇怪的是,叙利亚驻黎巴嫩军队居然也同样采取的无声的方式,假装对扎赫勒的情况视而不见,以色列侦陆军雷达查到扎赫勒上空出现不明身份的战斗机,随即他们在当地的摩萨德情报特工反馈一些村庄遭到了巡航导弹的打击,但是美国并没有舰队在那一带行动,这就有些诡异了。他们派遣外交大使试图让黎巴嫩解释扎赫勒发生的情况,但得到的回应也只有沉默。
实在是太奇怪了。
联想到之前苏联驻黎巴嫩大使馆遭到的恐怖袭击,以色列总统魏慈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试图让外交部长联络苏联驻以色列大使,但是得到的却是委婉的拒绝。工作人员表示大使暂时不在。
苏联的回避让他们意识到扎赫勒发生的突发事件与苏联脱离不了关系。
现在的扎赫勒就像情报的黑洞,所有人都在等着信息的反馈,想搞清楚那一片地区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始作俑者完成了袭击后已经悄然无声的离去。
“报告指挥官,我们已经成功的解救出所有的大使馆人员,无人员伤亡,重复,无人员伤亡。”
此言一出,指挥作战室所有人都拍手庆祝。亚纳耶夫揉了揉眼睛,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次的任务成功之后,苏联的国内压力就会小了很多。
“但是随后国际上的指摘会铺天盖地的袭来,亚纳耶夫总书记。”普里马科夫站在他身边,小声的说道,“黎巴嫩,以色列,美国,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人权组织,他们都会打着不同的旗号来指责苏联在扎赫勒上的行动。我们将会遭到几乎所有阿拉伯国家的指责。”
普里马科夫勾了勾鼻子,说道,“而且你应该没有告诉赫拉维总统,我们会采用巡航导弹的进攻方式吧?”
亚纳耶夫摇摇头,“不过现在他知道了。”
他拍了拍普里马科夫的肩膀,试图安慰他说道,“而且当时我也警告过他,希望他做好最坏的打算。”
“接下来国际舆论的压力由我全权负责。以色列大使也好,黎巴嫩也好,苏联要打击自己的敌人,需要得到他们的同意?”
“我们说过,无论我们的敌人躲在哪里,哪怕是在白宫,也会将他揪出来,当场击毙。”
白宫方面也对事态进行了关注。苏联的反应有些超乎美国的意料之外,半岛电视台播报出来的画面令人不寒而栗,悬挂着的人头,排成一排被击毙的俘虏,还有毒气弹使用过的痕迹,这已经不是一场秘密行动了,而是屠杀和侵略。
尤其是C.C.C.P的字眼,在血红的颜色之下显得异常的刺眼。马里奥总统拿起电话,拨通了热线,“叫中情局局长特尼特现在立刻来我的办公室一趟,快点。”
然后他回过头,对身边的桑迪·伯杰说道,“苏联人是疯了吗?在黎巴嫩国土上这样大肆张扬的行动,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伯杰顾问苦笑着说道,“那群喝伏特加到天昏地暗的家伙都搞不懂自己在干些什么,如果我能搞懂的话就奇怪了。但是我想这么做可不单单针对那些恐怖分子。”
伯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马里奥总统,他小声的说道,“难道总统阁下不觉得苏联的大张旗鼓是另有所指吗?”
对方说的另有所指是什么,马里奥心里清楚。真主阵线的对苏联大使袭击的成功很大一部分归功于中情局在背后的小动作。
所以他没有说话,一切都要等到特尼特到达之后,才能打开话匣子。
当特尼特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伯杰终止了和马里奥总统的单方面交流。他原本想找个借口出去,却被马里奥总统强行留了下来。
“你先等一下,伯杰顾问。”
马里奥总统抓着他的臂膀,对方回过头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黎巴嫩的行动,白宫的确有参与,只不过这是我跟特尼特局长之间的小秘密。”
中情局局长特尼特皱了一下眉头,他不希望这次的秘密还有第三个人知道,但现在的总统就像旷野里一棵孤独的树,根本无从招架。这也不能怪他,他们以为这件事会让苏联吃一个暗亏,但是没有想到人家直接宣布开战。
面对马里奥总统的诚实回答,伯杰深吸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这次事件背后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只能摇了摇头,对马里奥总统说道,“现在,这已经不是白宫的小秘密了。而是影响到阿拉伯世界和以色列之间和平的烂摊子。”
烂摊子。
这个说法非常讽刺,但是马里奥却不得不接受伯杰的说法。
现在美国需要脱身抽离。
“苏联的大张旗鼓就是为了敲山震虎。看来克格勃虽然没有掌握直接的证据,但是已经猜测到中情局在背后的小动作了。顺便说一下,他们这一步棋是风险很大的投石问路。”
“投石问路?”
马里奥有些疑惑,他托着下巴,沉思问道,“你是说对方是想知道我们会对他们过激行为的看法?”
“是的,虽然强烈的谴责和抗议并没有什么用,但我们什么都不做只会加深苏联的怀疑。”伯杰耸耸肩,无奈的说道,“估计那群愚蠢的幕斯林现在已经吓坏了。他们杀了苏联几个外交人员,对方却用炮火直接抹平掉一座城市。”
伯杰看了特尼特一眼,极力保持沉默的特尼特在逼问之下只好说出了实情,“没错,根据驻黎巴嫩特工反馈的情报,他们已经将真主阵线这个组织从黎巴嫩的地图上抹去,用的是从里海舰队发射的巡航导弹。”
马里奥总统拿起电话,拨通了幕僚长的专线,下达一道简短的命令,“准备一下新闻发言稿,对,词措激烈一些。我们要针对苏联在黎巴嫩的行动发布义正言辞的声明。”
当晚,美国白宫新闻发言人就表示,对于黎巴嫩发生的恐怖事件,他们表示极度的关注。
“我们无法容忍一个国家在黎巴嫩的土地上进行恐怖行动,甚至是采取毫无人道的灭绝行动。白宫强烈抗议和谴责这种行为,希望对方能够给全世界一个交代。使用毒气弹和屠杀,与恐怖分子有什么区别?”
美国试图将舆论引导到邪恶政权的身上,但是中东国家第一次破天荒的没有进行配合。很多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是欧佩克最近跟苏联能源部门和外贸部门正在眉来眼去,根本不敢去管对方在黎巴嫩的土地上做过些什么。
至于黎巴嫩总统赫拉维一开始虽然表现的义愤填膺,不过再收到一批军援之后立刻跟阿拉伯国家一样选择了沉默和闭嘴。他们现在跟真主党还处于敌对的状态,这一批重型武器援助正好抵消了燃眉之急。
除了以色列附和着美国出声,想在扎赫勒的问题上得寸进尺外,几乎没有国家会相应“人类自由灯塔”的号召。
这样一来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反而是苏共总书记亚纳耶夫在接待记者采访的时候,阐述了他的观点。
他要让苏联人民知道,只要强大的政权还在,就没有人胆敢对他们的民众下手。
“是没有区别,但那有怎样?当恐怖分子选择苏联作为袭击目标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想好会有什么下场。反正苏联在西方口中是独裁,是集权,是暴政,是邪恶帝国。那么为了保护本国公民在海外的人身安全,我们为什么要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杀就是了。”———摘自《亚纳耶夫回应白宫黎巴嫩事件讲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