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墨白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33?中的他,躺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碧草青青,从他身下蔓延开去,如一张铺在世界上的无边地毯一样。极目之处,蓝天白云,光线柔和,一阵风轻轻吹过,带着些许凉爽之意,让他整个人一瞬间放松了许多。
他动了动身体,坐起身,发现他的右手边放着一封书信。
白色的信封上画着一片绿色的树叶,苍翠欲滴。
他摸了摸头,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
疑惑的拿起了地上的信封,拆开来取出了一封信,信纸有些枯黄,看起来有些岁月了。
慢慢的打开信纸,只见枯黄的信纸上,用绿色的笔工整写道:
“我的名字叫做沙华……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他低声读着这句话,不明白这封信的意义是什么,只是他还没想明白,突然异变陡生。
天地间忽然暗了下来,他手中的信纸竟然缓缓消失了。
他惊慌的抬起头,发现蓝色的天空转眼之间,竟然变成了血红色,阴沉沉的,让人喘不上气。
四周绿色的草原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两米多宽的青石板路。路两旁一边开满了红色的花朵,另一边开满了白色的花朵,他就坐在两片花海中间的青石板路上,茫然的向着两边望去。
左边的世界是红色的,右边的世界是白色的,中间的世界是灰色的,场面十分诡异。
他站起身,顺着青石板路朝着前方走去,路很长看不到尽头,路面坑坑洼洼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修补过了。
走着走着,突然左手边红色花海方向传来了水流声,他循着声音穿过花丛,只见一条血色大河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条大河水流平缓,宽数十米,河水浑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他走到河岸边朝着河水中仔细一看,只见那血色的河水,竟然全是由鲜红的血液组成。这么大的一条河,究竟需要多少血液才能形成?墨白只觉得一股寒气袭上心头,他茫然的后退了几步,忽然脚下发出一道声响,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头一看,只见脚下竟然粘着一封信,他蹲下身,拾起了脚下粘着的信。
同样的白色信封,不同的却是上面不再是翠绿的树叶,而是一朵红色的花朵,和她身后的花长得一样,妖艳美丽。
拆了开来,同样只有一句话,是用红色的笔写的,字体很娟秀。
“我的名字,叫做曼珠,你是叫沙华么?很好听的名字呢,呵呵,认识你很高兴……”
沙华、曼珠……曼珠沙华,莫不是传说中开在九幽的曼珠沙华?他转过身望着那片红色的花海,心道:原来这就是曼珠沙华啊,真的好美啊……
感叹完之后,他将心思重新放在手中的这封信上,他愣愣的望着那封信,脑中思索着:
或许,这两个叫做沙华和曼珠的人,是想通过自己来传信吧。
这是结合他所遇到的一切,脑中唯一想到的合理解释……
果然,事实证明了他的猜想,当他看完了那个名叫曼珠人的写的信。世界再一次发生了变化,转眼间,他重新回到了那个有着蓝天白云的世界,那个让他感觉很舒服的世界。
他的身边依旧放着一封信,当他打开阅读之后,世界又会发生了变化……接着又是血红色天空的世界,血色大河的岸边依旧放着一封画有红色彼岸花的信。再一次拆开阅读之后,他又会重新回到有着蓝天白云的世界,如此循环往复着……
……
墨白不知道自己在这个诡异的世界多久了,也不记得他来往于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多少次。他唯一知道的事,便是他在做梦,可是明知如此,却无法醒来。
他就像一个可怜的信使一样,来往于两个不同时空的世界,传递着两个陌生人的信件。这让他快要发疯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即便他的心情烦躁,却依然无法阻止他想要不断拆开信件去阅读的好奇心。
不知不觉间,一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不知道这个一年的概念是怎么来的,只是他知道那就是一年。
这一年的时光里,他不知道阅读了多少封信,他的情绪也慢慢的从最初的烦躁中平息了下来。相反,现在的他不仅对于这份差事不再烦恼,反而是慢慢产生了一些兴趣。
通过那无数封的书信,墨白渐渐了解到这两个名叫沙华和曼珠的年轻男女,他们生活在两个不同的时空,可是彼此却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两个人通过书信,从最开始的相互交流,慢慢到互相喜欢,再发展成口头约定的恋爱关系……墨白便是这段跨越时空爱恋的见证者。
又是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世界依然不断的变化着,而他依然还在那里。
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墨白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便是读信。
这一天,他的手中拿着一封信,信封上画着一片苍翠的绿叶。
看样子,是那个名叫沙华的男子写的。
墨白熟练的拆开信封,拿出了里面的那封信,目光灼灼,轻声低语道:
“珠儿妹妹,我们见个面吧……”
竟然有办法见面吗?那为什么要分别处在两个不同的时空,彼此承受相思之苦呢?他不是很懂这两个人的想法。
墨白将书信折起,等待着下一次的世界变化,也许下一次他就会知道答案了。
可是等了好久,世界却始终没有变化,而他手上的信,也还在。
数年间的第一次变故,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茫然的站起身,四下张望着,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蓝色的天空渐渐变暗,黑暗袭来。
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永恒,一瞬间笼罩了整个世界。接着,天空开始崩塌,大地开始碎裂,这宛若世界末日的景象让他呆立在原地,不敢动弹,同时,他的脑中响起了一道庄严而肃穆的声音:
“你,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