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南解释了新机构的功能:“计财司掌管所有收入的使用,负责所有工厂、各局司的预算核定、拨付,并对各处经费的开支进行监督,防止浪费、贪腐、中饱私囊,保证银子都花在刀刃上。”
大家都在想,如果说天南商行负责赚钱,这个计财司就是负责花钱了,这个新机构等同于琼海军的大管家,权力不小,比朝廷户部管的范围更宽,也不知道这个管事的位置会花落谁家?
提出这个机构设置的时候,其实夏天南已经想好了人选。所谓计财司,就是将财政局和审计局的职能合二为一,必须要一个绝对忠心的人来担任负责人,而且对银钱往来、账目清查之类的业务都要精通——自己算账都算不清,还怎么去查别人?不够忠心,就难保不会和各单位勾结起来欺上瞒下,搞权力寻租。
业务精通、绝对忠心,同时符合这几个条件的人选同时指向一个人,就是现任天南钱庄的掌柜董明珰。论业务能力,算盘打得噼啪响的董姑娘不是针对谁,整个琼海军都没几个人能望其项背;论忠心程度,在封建社会,还有什么人是比自家女人更值得信赖的?
刘全最先反应过来,率先开口:“将军,属下提议天南钱庄的掌柜董明珰出任这个新设的计财司司长。”
其余人这才恍然大悟,既能将钱庄经营的红红火火,又是将军的枕边人,董掌柜果然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肯定也是将军的意思。反正都内定了,抢先提议,也能顺便拍拍马屁,惠而不费的好事,只可惜被刘全抢先一步了。至于女人上位,在琼海军早就不是新鲜事了,二当家林伟业的夫人早在几年前就担任纺织厂管事,现在管理被服厂,可谓巾帼不让须眉。
即便喝不到头啖汤,也要赶上这班车,众人纷纷附和。
“属下附议。”
“董掌柜是最佳人选,舍她其谁?”
……
果然,夏天南“龙颜大悦”,笑着点头:“刘全提议不错,我也正有此意,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思,那就这么定了。”他沉吟片刻,结合说:“既然把董明珰调过来,那么钱庄的掌柜就得找人补上。就把博辅税关的主管张明礼调过去补缺,你们认为如何?”
都是内部流动,又不影响其他人的位置,大家当然没有任何意见,将军想让谁上就是谁了。众人纷纷说:“甚好,全凭将军做主。”
“至于空出来的税关主管职位嘛……”夏天南想了想,“就提拔钱有余钱师爷吧。税关的事情相对简单,一切都是照章程做事,钱有余做了多年钱粮师爷,收商税这事,应该难不倒他。”
众人听了颇为感概,这位前临高县师爷抱大腿还真是抱对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熬出头了。
议完了经济、民生等方面的事务,夏天南话锋一转,谈论起军国大事。
“经过这次山东、京师之行,我深有感触,琼海军的战力可谓天下无双,但是论情报搜集的力度远不如朝廷和鞑子。咱们一路追着阿巴泰打,后来又碰到了阿济格,到京师再遭遇大军围困的死局,情报搜集和反馈严重滞后,几乎是摸着石头过河,处处被动。如果不是咱们的军队训练有素、战力强悍,在昌邑、在永定门外都有战败的可能,至于军营被围那一晚,固然有我自己轻敌的原因,但是对朝廷的动作毫无察觉更是不应该。如果不是坤兴公主出手相救,我可能就死在红夷大炮之下了。”
司马德点头道:“将军说的没错,鞑子打仗都有无数细作刺探情报,咱们可不能被鞑子比下去。京师军营被围之事,也决不能出现第二次。”
王启年出列,跪伏于地,大声说:“属下办事不力,请将军责罚!”
夏天南摇摇头:“这事也不能全怪你。我之前对情报工作不够重视,都是快打仗了临时抱佛脚,让你去刺探对手的底细,你做事一直处于被动。现在我决定,正式设立情报司,由你担任司长,直接向我负责,涉及军事方面的情报与军机参谋处对接。从今天开始,你负责训练选派人手,安插到京城各衙门,以及流寇和后金的地盘,务必掌握这三大势力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我报告。经费给予充分保障,不要怕花银子。除了日常经费,特殊行动需要大笔开支的话,如果计财司不批,直接来找我要!”
王启年欣喜不已,这样一来,自己这个常年不见阳光的细作头子终于能摆上台面了,地位水涨船高,搜集情报也成了一门正儿八经的差使。
夏天南叮嘱道:“你记住,只要把事情做好,将来你的功勋不会亚于任何一位带兵打仗的将领,你面临的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咱们打仗能否顺利,你的情报至关重要!”
王启年愈发激动,大声回答:“属下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除了情报,我们还有一件事一直没做好,或者说从没有放在心上。”夏天南说,“以慕容龙城的这件事为例。一个身世这么复杂的前朝权臣后裔,背负这么神秘的使命,而且被朝廷通缉,已经在琼海军坐上了海军第二人的位置,却无人察觉其身份。好在他心向着琼海军,有惊无险;若是心怀叵测之辈,玩弄阴谋诡计,以他的位置和能力,对咱们会造成多大的破坏?”
说到这里,夏天南向慕容龙城解释:“你不要介意,我只是就事论事,不针对你本人。”
慕容龙城平静地回答:“我明白将军的苦心,不碍事的。”
众人屏息静气,通常这样的口吻,将军肯定有大动作。
果然,夏天南宣布了又一个重磅决定:“我决定设立内卫局,监视、稽查琼海军内部不轨之事,侦缉抓捕所辖地域潜入的细作。除了我和老林之外,所有人都是内卫局监视和稽查的对象,没有第三个人能有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