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后金大军与琼海军的差距越拉越大时,好消息终于来了。
西面蹄声隆隆,一大群骑兵出现在平原的另一边。夏天南举起望远镜一看,这支骑兵打出的帅旗上写着斗大的一个“刘”字。
夏天南大喜过望,“一定是保定总兵刘国柱来了!”带着众人迎了过去。
大队骑兵很快靠近,为首一名身穿山文甲的将领越众而出,老远就喊道:“前方可是广东来的夏总兵?”
夏天南应道:“正是,请问可是刘总兵?”
“正是刘某。”
刘国柱四十多岁,长相憨厚,像个农民。他下了马,走过来拉住夏天南的手,热情地说:“夏总兵年轻有为,能以一己之力追击鞑子贝勒,刘某人佩服的紧。”
夏天南紧紧握住他的手,感觉他手上有厚厚的老茧,应该是常年舞刀弄枪磨出来的,看来不是走后门的花架子总兵,顿时对这个老农一样的总兵生出好感。他谦虚道:“只是尽武人的本分罢了。倒是刘总兵亲自领兵,长途跋涉来助阵,夏某感激不尽。”
“瞧你这话说得,杀鞑子是咱们该做的,刘某平生最恨的就是鞑子,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只要落在我手里,来一个砍一个,来两个砍一双。”刘国柱正色道,“夏总兵能给刘某这个机会,感激还来不及呢。闲话少说,鞑子往哪边跑了,刘某现在就去追!”
夏天南见他从保定奔袭过来,一刻都不休息,只记挂着杀敌,佩服不已,指着北方说,“往北边跑了,我们都是步兵,追不上,现在就看刘总兵的了!只要你们能追上并缠住鞑子,让他们跑不动,等我们上来,剩下事的就交给我们了。”
“呵呵,刘某不敢说大话,留不留得下鞑子不敢打包票,但是除非我战死,否则鞑子别想甩下咱!”刘国柱翻身上马,顺便说了一句,“对了,夏总兵,咱们事先说好的,其他的封赏我可以不要,但是粮草你得给我想想办法,我们为了赶路,轻装出发,没带干粮,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夏天南拍拍胸脯:“必须的,粮草的事交给我。老哥你先上,我命人携带粮草随后赶到,打完了鞑子,咱们就地埋锅造饭。”
“得了,这些事就交给你了。”刘国柱大喝,“是爷们的都跟我来!”
大群骑兵吆喝着,挥舞着马刀跟着刘国柱一阵风般去了。
琼海军三个团处理了汉军降兵后,立刻向北行军,跟在保定骑兵的后面追赶了上去。而杨由基带着近卫营则离开了大队,前往天津卫借调粮草。
后金大军付出两千多汉军和一两百甲兵的代价,顺利突破了琼海军的侧翼,没有了密集的军队阻拦后,前方一马平川。不久,静海县城就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噶尔图提醒:“贝勒爷,这里应该就是天津总兵驻扎的县城了,小心他们杀出来纠缠。”区区一个天津总兵,平时噶尔图等人是不放在眼里的,但是现在要摆脱琼海军的追击,平日里不起眼的对手都不能轻视,只要被缠住,琼海军尾随而至,就是个大麻烦。
阿巴泰哼了一声:“你被琼海镇打的草木皆兵了,见风就是雨。我敢保证,天津总兵绝不会踏出这个县城一步。”
噶尔图有些诧异:“贝勒爷为什么这么笃定?”
阿巴泰举着马鞭指向静海县城,解释道:“如果他们真想和我们为敌,就应该和琼海镇一起拦截,而不是各自行动,这样很容易被各个击破。现在我们大军已经到了这里,城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说明这个天津总兵压根不想打仗。你看着吧,城里的守军会和其他地方的明军一样,眼睁睁看着咱们通过,屁都不敢放一个。”
噶尔图又惊又喜:“真要是这样,咱们就可以顺利摆脱琼海镇了,他们大多是步兵,怎么都追不上的。”
阿巴泰笑了笑:“说到底,像琼海镇那样的强军也就一家而已,其余人还是我们熟悉的样子,一个个都是懦夫,不敢与我大金为敌。”
长长的骑兵队伍来到静海县城墙下时,果然如阿巴泰所说,城上守军密布,刀枪林立,如临大敌,可是城门紧闭,根本没有开门的迹象。
噶尔图松了口气,面对明军的信心和心理优势又找回来了,举起没有受伤的右手,指着城头说:“琼海镇毕竟只有一个,大明若都是这样的军队,迟早要亡,我大金早晚会取而代之。”
跟随在旁边的牛录章京们也放松了心情,冲着城头指指点点。
城墙上的守军看着后金大军经过,还满脸戏谑指指点点,虽然隔得远听不清说什么,但想来绝不是什么好话,心里觉得异常憋屈,恨不得杀出去跟他们拼了。不过总兵王洪没有下令,一切都是枉然。
王洪目送着大军通过,心里盘算着,等鞑子走干净了,城外安全了,立刻亲自进京禀报杨嗣昌,趁热打铁,把调往淮安的事情敲定。
就在他认为阿巴泰这支军队可以顺利通过时,突然南面卷起了大股尘土,几千骑兵气势汹汹地朝后金军队的方向追了上来。王洪大吃一惊,这是哪家的队伍,居然敢追击万余鞑子?等这股骑兵迫近,旗帜上一个“刘”字映入眼中,王洪就知道这是谁了——附近能出动几千骑兵的,除了他自己,就只有保定总兵刘国柱了。
“这个刘二愣子,自己送死也就算了,这不是坏我好事吗?”王洪恨恨地说道。
本以为逃出生天的阿巴泰等人发现了这支骑兵,均大惊失色,以为琼海镇扮猪吃老虎,还埋伏了一支骑兵。不过等看到旗帜后,才发现是另外的队伍。
阿巴泰面目狰狞地下令:“大军继续前进,留下两个牛录,带着汉军和余丁,杀了他们!不给这些明狗一点颜色看看,还以为咱们是软柿子,人人都能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