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禹王看到这卷轴首先展开的是张地图时,心里已经是震惊了,然而,更让他震惊的是随着汤尔的右手逐渐滑动,最终展现他们面前的竟是‘西盟地情图’。这还不算,地图上标示的若干个红圈圈,竟然是进攻西盟大本营的若干条线路。有直达的;有迂回的,甚至还有更复杂的。禹王惊奇道:“先生原来早就预见了这场战争,还绘制了这难得的军事地情图。”
汤尔一笑道,“禹王实有不知,这场战争之所以发生,乃是天地浩劫之地劫,过多天机不敢泄露,还望禹王海涵。”
禹王奇道:“先生,既然是地劫,何为百姓受苦?”
汤尔无奈地笑笑道:“个中缘由,想必禹王已略知一二。昔日洪水泛滥,是禹王竭力十年而平,后却因‘一行’而至天塌地陷,是为一,后终猪刚列英雄而重补苍天;今至战争,实乃为二,是禹王凿龙门时导致地脉异变而至阴阳失调,星辰移位,伤其中骨,实时天道所然。”汤尔哪敢把事情说的那么直接,只是隐讳其言。
禹王对汤尔的话似有免疫力,笑笑道:“理解先生,我梦中曾听师父教诲,似也是这般说,如今确定不是做梦。”
“茫茫天数自有定!”汤尔笑着感叹了一句,接着说道:“禹王,猪刚列,汤尔,还有皋陶,怒威等莫不是如灿烂星空中最亮丽的那一颗星,最终都有落幕的那一刻。”还没等禹王,熊英反应过来,汤尔指着地图道:“禹王来看,俗语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那怒威此来,必有备而来。据我得知,那怒威已经联络好了六个夷族小国,且许以优厚的砝码。那些夷族小国早就觊觎中原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这次更是受怒威的蛊惑和利诱,必会派出各国精锐部队,想一举成功拿下夏都。据我估算,这次他们总共的兵力应该不下六十万,号百万之众,所以禹王要做好心理准备。”
禹王笑道:“先生此言过尔,那些区区夷狄,怎敢犯吾疆土?怒威小儿吹牛尓!”
汤尔叹息一声亦笑道:“禹王若信我言,江山无忧;如若不信,江山易主。”
禹王闻言,半晌无语,脸色由淡定渐渐变得不自信起来,幽幽道:“先生莫不是吓文命吧?”
汤尔仍笑道:“天道使然,禹王也不要担心。有句话不是说,‘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吗?那怒威想一举拿下夏都也是不可能的。禹王乃仁义之君,恩泽天下,正义之士皆闻名投奔,全力辅佐;民众也会一呼百应,誓死效劳。那怒威乃居偏远不毛之地,虽然民风彪悍,但是不服教化,相投者甚少,最终只会是作茧自缚,一败涂地的。”
禹王闻听强挤笑容道:“先生深谋远虑,一言知真,文命得先生乃如鹰翔空,文命之左手右手尔。”禹王想着我这话也是发自肺腑,连我自己听着都感动,不怕你汤尔不感激涕零,为我所用。
没想到汤尔却轻咳了一声,似有愧色的拒绝道:“汤尔孤陋寡闻。虽有师荐,乃名不其实,不敢担此重任,恐误了禹王天下。”
禹王原本信心满满,一听汤尔的语气不对,似有不出山的意思,神情陡然一转,眼圈泛红,忍不住叹息道:“先生虽然算到我方大胜,但是这一仗不知道会有多少将士阵亡,多少黎民无家可归,多少勇士浴血疆场,文命纵百死也难赎其罪!”禹王说完眼含热泪匍匐在地。
熊英是个暴脾气,看到忙活了半天,陪了一百二十个小心,禹王把架子又拿到这么低,这汤尔竟然胡诌了一番,居然没有出山的意思。他的小宇宙腾地就被点燃了,再无顾忌,猛然站起搀着禹王冲汤尔大吼道:“三变老匹夫,你有何能?休要恐吓王上!区区怒威小儿,熊英一人平矣。”
汤尔翻翻眼皮看了一眼熊英,似有不屑之色,然后冲禹王匍匐施礼道:“禹王请起,折杀汤尔也!”
禹王甩了一下熊英搀着的胳膊,吼道:“你休要管我!一旁站立!”熊英委屈地放了手,气得站在一旁直哼哼。“这家伙‘的不得’,‘的不得’说了一通,又是恐吓又是安慰的究竟什么意思?连他师父的话竟然也不听。”熊英暗自思索道。
禹王再次施礼恳求道:“文命代天下苍生恳请先生出山?”
“不是汤尔不助禹王,实在是有一事需禹王应允?”汤尔看把大网扎得也差不多了,该是收网的时候了,笑道。
禹王放下心来道:“莫说一件,就是百件,文命都应,先生只管道来。”
汤尔又笑笑,看了看熊英,向禹王这边靠了靠,方才施礼道:“禹王要我下山可以,指挥权必须是我的,我要执掌帅印。”
就这一句话,还没等禹王说话呢,熊英一旁终于明白了汤尔的意思,怒道:“三变老匹夫,你有何德何能,敢抢我义父的帅位?我现在就掐死你!”说话间一个滑步来到汤尔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熊英给我住手!你若伤了先生,你我再不是君臣!”禹王见此情景大怒道。
禹王一怒,熊英就觉得心里一凉,黯然失色,不由得松了手。
“咳咳咳….”
汤尔一阵咳嗽,脸色憋得通红。
禹王瞪了一眼熊英,帮汤尔捶打后背。熊英默默向后退了几步,再不吱声。
好一阵汤尔缓过气来,不忘冲禹王再次施礼道:“禹王不允,暂且罢了。师命难违,汤尔只有按照地图所示尽可能的把怒威应该所行路线,何处设伏?何处布兵等等一切可能说于禹王了。只是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所以这张地情图只能作为参考,至于汤尔亲赴前线,那就另当别论了。”
熊英在一旁一阵冷笑,心道:“这家伙的欲擒故纵之术真是施展得淋漓尽致,熊英佩服。”
禹王沉思了半天,似有决定道:“先生此举实在出乎文命的意料之外,那就依先生了,至于师弟那里,文命自会解释。那号令天下的大印玉鼎文命自会收回交于先生。”
汤尔不解道:“什么玉鼎?不会是元帅的令符吧?”
“先生不知,这元帅令符就是玉鼎,文命早已交给师弟,如今还由文命做这个言而无信之人吧!”
汤尔躬身道:“是汤尔造次了。”
“嗯?无妨,请先生还是师弟的主意,先生不必介怀。”说着禹王搀住了行礼的汤尔。
“禹王果然明君,臣汤尔拜见王上。”汤尔行了君臣大礼,禹王欣然接受。
“把玉鼎交于你就是明君了?咳,什么理论?不过马屁拍得倒快,还不知道我义父答不答应呢?”熊英不敢造次,一旁揶揄道。
没人理会他。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汤尔亲自掌上了獾油灯,一股浓重的动物的腥味立刻钻入了三人的鼻孔。
熊英捂着鼻子道:“哎!汤尔,你怎么这么小家子气,连夜明珠都不舍得给王上用吗?”
汤尔苦笑道:“我哪里有夜明珠?你就将就一晚吧。”
“你说你弄这么些破龟甲、破竹片能当什么用,妄王上白白器重你一场。”熊英对禹王答应汤尔掌帅印一事心里很不痛快,借机找茬揶揄汤尔。
“熊英,孤让你人来,可没让你嘴来。”禹王恐汤尔反悔,熊英下面又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立刻下旨道。
熊英急忙捂了嘴再不说话。
汤尔笑了笑,冲禹王一礼道:“请王上移驾于石几前,臣就当前局势,从大处着手,分析一下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
“好!好!”禹王笑着与汤尔同跪坐于石几前。
“嘭嘭嘭、嘭嘭嘭。”熊英把自己的肚子拍得很响。
禹王汤尔同时扭过头来。
“你干什么?能不能消停点儿。”禹王不满道。
“嘭嘭嘭。”
熊英不说话,又拍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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