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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英抬头看看旗子上的字,心想,这牧民还真是够热情,这大概就是方便客商歇脚的地方。他在外面干咳了两声,一掀帐篷的帘门钻了进去。
“嗬!这里面什么味儿呀!”熊英惊叫了一声,不自主地捂住了鼻子,可那腥膻夹杂着的怪味儿还是钻进了他的鼻腔,差一点儿吐了出来。熊英强忍着恶心四下里打量这座帐篷。
一个大帐篷被四个小间隔断着,前面有不大的地方算是客厅,能容五六个人坐着。
帘栊一挑,从左侧走出来一个睡眼惺忪的女人。看年龄也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长得高大粗壮,模样还不错,双手正在往后拢披散着头发。
“小兄弟,这大清早的你是要买马呀还是贩牛羊?”女人一说话大嗓门。
“哦,大嫂,我想在这里歇歇脚,方便吗?”
“当然方便呀!不过还真巧的很,只剩下一个房间了。”
“哦?大嫂,来这里贩卖牲畜的还真不少呀!都住满了!”
“嗨!小兄弟有所不知,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平常也没个人,今天一来就是四五位,还是黎明来的,说是想购买马匹。我说你们怎么都是属于夜游神的,夜里出来活动呀?”
熊英笑了笑,回答道:“大嫂有所不知,这荒原几百里也没个人家,夜里野兽少,只好夜间行路,白天休息。”
“这倒是也说得通。”
熊英看了看另外的三个帘门,压低嗓音问:“大嫂,这里住的是不是四个男子。”
“不对呀,小兄弟,是三个男的和一个受箭伤的姑娘。姑娘自己住一个房间。我看他们也不像是贩马匹的呀”那女子说话的声音低了下来。
“看来我追的方向没有错,定然是他们了。”熊英这才明白过来那个娇俏的黑衣人是个姑娘,于是低声问道:“大嫂,那姑娘是不是左臂受的伤?”
“你怎么知道的?小兄弟跟他们是同路人?”
“哦,不不,是我见过他们。他们都还在吗?”
“小兄弟,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们不会是仇人吧?我这临时歇脚的地方可经不起你们折腾,要寻事你们离开我这里远远地。”女子忽然警惕起来,出言可没有刚才那么客气了。
“大嫂,你想到哪里了?我一个年轻人怎么会有仇家?我只是见过他们一面,觉得挺好奇的,就多问了一句。”
“是这样啊,年轻人好奇心重,可以理解。”女子放心了,掀开最右边的一个房间,对熊英道:“小兄弟,你就歇这间吧?”
“行!”熊英随手递过一锭银锭,掀帘走了进去。
“用不了这么多,小兄弟。”女子掀帘站在那里道。
“就那样了,只是别让人打扰我就行。”
“那好!那好!不打扰小兄弟休息了。”女子脸上像绽开了一朵花,喜滋滋地去了。
房间里面摆设简陋,只有一张简易的竹排床,上面铺着褥子。熊英并没有躺下睡觉,而是拿出猪刚列给他的那把匕首,悄悄地划开了和另一个房间格挡着的牛皮墙。
熊英木匠单吊线向里观看,不看则已,这一看,只见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坐在床上呆呆的发愣。
“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发生了错觉不成?里面怎么没有一个人?”熊英扑通一声坐在床上。
“吱呀呀!呀!”
竹排床发出了连声的抗议。
熊英不甘心,再次睁一眼闭一眼向那边看。
隔壁仍然空荡荡的,没有声音更没有人。
“不对呀?那大嫂是说他们临明入住的,怎么会没有人呢?”
熊英刚才还满腔的斗志,这会儿就如同泄气的皮球,再也高兴不起来。
“难道是他们听到我和大嫂的说话声,逃逸了?……嗯?不会,他们四人打我一个胜算还是比较大的。那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不会是在我来之前,他们已经悄悄地离开了吧?哼,不管了,既然他们都不在,我还是好好的睡一觉,养足精神为好,说不定晚上会是一场硬仗。”
想到这儿,熊英连打几个呵欠,翻身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什么叫艺高人胆大?
熊英这一觉整整睡了一个上午,呼噜带放屁忙得不亦乐乎。熊英正睡得香甜,朦胧中听到那大嫂大嗓门的惊呼声,“咦!这几个人怎么能这样不声不响地就走了,连歇脚费也不交。”隔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紧接着又传来那大嫂的话语,“漂亮姑娘也靠不住,都……。”大嗓门忽然顿了下来,随即又听到了压低的话语声,“漂亮姑娘还不错,把银子放床上了呵!”那是失望后惊喜的声音。
一道亮光从帘缝里透进熊英的房间。
熊英仍闭了双眼,耳朵却高度的警惕。
亮光随即消失了,外面传来了女人的咕哝声:“几个怪人,他们究竟都是干什么的?不会也是来投军的吧?可他们带着一个受伤的姑娘干什么呢?不言语一声说走就走了,哪像是贩马匹的?”踢踏踢踏的脚步声渐去渐远了。
“投军?”
熊英这时候已经没有了睡意,他翻身起来,掀帘走到门外,冲那女人喊道:“大嫂,给我打些水来,我洗把脸。”
那女人这会儿正在小客厅的凳子上,低头喜滋滋地把弄着手里的银子,听到声音一颤,随即慌乱地把银子塞到了袖子里。抬头整理了一下笑容,打招呼道:“哟,小兄弟起来了!不再睡会儿了?”
“哦,大嫂,我睡足了。”
“那行,我这就给你端水去。”
那女人一掀帐篷的大门帘出去了。
熊英刚在凳子上坐定,门外慌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看到熊英怔了一下,随即掠过他的身侧,跑到左侧的门前喊道:“娘?娘?”
“你娘打水去了。”熊英随口说了一句。
少年并不回话,一转身向门口跑去,
“嘭!哎哟!啪嚓。”
少年正和打水回来的女人碰了个满怀,陶泥盆子掉到地下,摔了几瓣儿。
“望儿,你冒冒失失干什么呀?”
少年并没有因为摔碎盆子而在意,一把拉过女人的胳膊,“娘,那几个军兵又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人,手里拿着套马杆,非要硬抢我的四朵云。”
“不是告诉他们了吗?我们不卖!”女人显然也生气了。
“娘,他们说为了部族的利益,不卖就征用了。”
“征用?他们也太不讲理了吧!那他们把四朵云抢去了?”女人气呼呼地问。
“娘,还没有,我让四朵云给他们兜圈圈呢!”
女人吁了口气,又问道:“望儿,你没有跟他们说你爹是军营里的小队长?”
“我说了,可他们根本不理会这一套,他们还说小队长算个屁官,在军营里多如马毛。”
“走,跟娘去找他们评理去。”女人说着拉住那个望儿的手就要走。
“慢着,大嫂。”
“小兄弟,你担待着点儿,你自己去取水吧,我现在顾不上你。”
“大嫂,我跟你们一起去。”
“你?”女人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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