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害舌长老求见。”
“……”
“首领?”屋外的阳光透过薄如蝉翼的布网,就这样直直地落了一屋的斑驳。在首座上的男人似乎在这样暖洋洋的日子里抵挡不住困意,竟是斜靠在虎皮上酣睡。奴隶抬头,便在跳跃的阳光中捕捉到羊玉般的男子,也只有在这时候,她才敢偷偷地看上这个独领风骚的男人几眼。悄悄走过去,拿上搁置在一旁的狐貂,正准备为心目中的王子盖上时,却被他一双充满戒备的眼神吓得失了魂,匍匐在地不敢出声。
“吾假寐时,休靠近,以免伤了你。”流水似是冻结了般生硬,在这样的天气,奴隶却冷湿了全身。毕竟,她可是亲眼见过这个男人失去温润,狂暴时一掌打废了从别的部落回来的那个健硕的男人。
“起来吧。去叫害舌进来。”
“是。”匍匐着退出帐篷,手肘膝盖擦出了血,留下了令人疯狂的味道。
“哈哈哈,大哥,你看。这鸟浑身嫩青,就像是虫子一样,我一口就把它黏住了。”只见逆光处一团高大的黑影挡住了外来的光,在那团物体周身似是有青雾缭绕。未近,空气中便充斥着水草的味道。
来人名叫害舌,在八十个长老中排行第五十七。为人时,身上带有未吃完的蛙,兽化时,蛙和身体结合,身体成了青蛙模样,自双腿到两臂,有一双肉翅,扇动时可飞行,口里能吐出黏液,触碰之人不可挣脱。但因其唾液分泌粘稠且时有下滴之势,故而长年镇守在大陆最东方靠海处。掘一洼潭,载装。今日经首领召唤,说是从靠北的巨峰山脚处获得一块奇石,叫他过来琢磨琢磨妙处。正巧遇见众人捕鸟,兴趣大发,便一口唾液将鸟黏在了树皮网上。然而,青鸟的形象却着实不好看。
“你怎得……怎得……哎,你却也是该改改你这鲁莽的行径了。”只见原先青亮的毛发纠结成一团,可能是经过阳光的照射,它的背上隐现着点点白斑,而胸部的细毛处却仍拉长了银丝,正欲低落。一双绿宝石般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渐渐朝它走来的男人,细看,又品出了些委屈的味道。蚩尤摇摇头,畜生就是畜生,且是未开智的畜生,怎可知委屈为何。自己大概是多想了罢。
“大哥啊,弟这性子怎样你还不了解啊,你就不要数落我了。赶紧叫你的小奴隶将它拿下去伺候吧,你不是有奇石与我一观?在哪呢?”害舌顺手就想将鸟网置于供长老与首领议事所落坐的桌上。却被一双白净修长的手止住。“你且慢些,这些个污水莫要脏了我的桌子。……它怎得不啼?前两日还听闻它盘旋啼鸣,今日这般安静?”细细端详,却发现这鸟将喙不停地埋入自己未被污染的羽翼下,磨磨蹭蹭,而骨碌碌的眼睛却还在偷偷打量正在打量它的男人。“哈哈。它嫌你脏水沾上它的喙缘,之所以不啼,想必是厌恶了。如此说来,有意思有意思……石头在桌上,拿走拿走。你和其他几位琢磨琢磨,明早过来议事。今日就这罢。”男人提着网信步走出了帐篷。“原音,烧水,沐浴。”“是”
“今天大哥这是换了人了?我大老远从东边过来还没坐下他竟走了?哎!”弯腰抱上奇石,但又怕具有腐蚀性的液体低落上误了大事,想起大哥的提醒,又弯腰拿起石凳上的虎皮,包住,寻其他兄弟去了。以至于错过蚩尤回来四处寻皮未果,痛心疾首的模样。
温水过身,原本凝固的毛发渐渐铺开,那双抚摸着鸟背的手似是爱上了细毛的光滑柔软,一碰便停不了手。“你个小精灵,可有神智?有则蹭我手心可好?”嘴角上扬,很是愉悦。本是试探,却到底以为是刚开智的青鸟,未必能听懂人语。然而……
蚩尤呆呆地看着娇小犹如鹅卵石的脑袋,轻轻地蹭着他置于鸟上方的手,内心,似是平静的湖面投入细沙,荡起丝丝涟漪。一瞬便察觉不到了。
远处新叶萌芽,钻出了禁锢的皮囊,发出了噼啪噼啪的声音。在那树下有一人,着青色长衫,半蹲于一瓜瓢前。袅袅烟雾中,仿佛能看到一个细小的脑袋正在小心翼翼地触碰这青衣男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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