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亦飞会一下愣住,全是因为谢朝花实在是胖得惊人,两个壮汉站着肩并肩贴一起,估计才有她的人那么宽,粗如巨柱的腰下是两扇磨盘般的肉堆,还翘得很。
谢朝花也察觉了有人来到,猛地一下转过了身,她的脖颈都已看不见,就是一堆叠在一起,摇摇囔囔的肥肉。
其人也实在是丑得奇特,丑得空前,说不定还要绝后,甚至绝了代。
就没见过一个女人的长相能有那么凶的,一张大脸活像老虎头印在芝麻烧饼上,杀气腾腾。
她的头发似是天然卷,微微泛黄,可并不柔顺,像是铁丝拗在一起,影视剧里的金毛狮王都没她发型那么放肆。
一张砧板似的大脸,还厚施脂粉,这一转身扭头,白白的粉底与红红的胭脂就扑簌簌的直落,全身的肉都在波浪般的抖。
她身上还扑了浓重的香粉,味道不是撩人,而是“獠”人,里边还混杂着一股幽幽的臭味,像是腐烂了的瓜果,与香粉的味道各自为政,互相攻坚,造成别人鼻端极大冲击,让人闻了就想转身就跑。
风亦飞的五感本就远胜常人,嗅觉也是格外灵敏,这一闻及,就觉脑袋有些发晕,胃里直翻腾,一股气流从胃部直冲喉咙,要不是强忍着都险些想要吐出来,谢朝花这体味竟是比猛毒还厉害。
明明谢朝花是在笑着的,可那张血盆大口,似是要择人而噬,里边还闪烁着几只耀眼生花的金牙,牙都要比常人大些,那些牙怕足有八两金。
她却也不像猪,反是更像一只鸭子。
一只大肥鸭。
远超常人的胸大肌,像是两片石磨,能把人扇死的那种,头突,肚凸,腰粗,只是站在那里,全身都颤颤颠颠的。
她这一副形貌,实在是让人印象无法不深刻,风亦飞感觉晚上都会做噩梦了。
望见风亦飞扮成的狗道人,谢朝花咧开的大嘴一下收拢,这笑容一敛,却只剩下樱桃小咀,朱唇一点,收放自如,天衣无缝。
一脸肥肉堆挤下的小眼睛闪出了冷厉的寒光。
却也只是一瞬间,她又笑了起来,樱桃小嘴又变成了血盆大口,双眼被一脸肥肉堆积得几乎看不见。
风亦飞心底“咯噔”了一下,这反应很不对劲!
就算是狗道人跑来坏了她贴近崔略商的好事,她应也不会用这样的眼神去看狗道人,那眼神是说不出的冰冷,还隐带杀气。
狗道人毕竟是她的同僚,又是凌落石的心腹,她怎会这样子冷眼以对。
风亦飞瞬即想到了一个可能,会不会因为自身那造孽的好感度,让她在措不及防下露出了一丝端倪。
她,难道,其实是个正派人物?
凌落石这将军堡是酒厂吗?这么多人渗透进来的?
莫非谢朝花就是诸葛先生早布下的暗子,来接应崔大哥的,才会假借仰慕,刻意接近?
但也说不通啊,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应该知道崔大哥的身份,直接传音入密说明状况就是,崔大哥哪用表现得那么窘迫,根本就不像是装出来的。
“原来是老狗啊,你又来找小崔吃酒?等会大将军还要召集我等议事,可不是喝酒的好时候!”谢朝花狰狞可怖的笑道。
崔略商一击手心,“哎呀,我都忘了,狗兄寻我有事要商量,谢姑娘你自去罢。”
谢朝花一下贴近,用满身肥膏的身子顶了顶他,“我不走,我走了,你想我怎么办?”
崔略商再按捺不住,板起了面孔,叱道,“我心情不好,你少再来烦我!”
没料这一句叱喝却引起谢朝花分外亢奋的反应,娇嗲万分的叫了起来,“天!你骂我了!你终于肯骂我了!打者爱也,骂者喜欢也!你不注重我,又何必骂我?你骂我,是为我好!我明了!我知道!天啊,我真爱煞了你这男子汉气慨!”
说着还喜不自胜,不胜娇羞的捏着兰花指半掩了下面,低下头去了。
寻常女人捏兰花指是真个像兰花,她粗得像萝卜一样的手指这一捏起来,像是泡涨了的猪蹄。
别说脸了,连下巴都遮不住。
风亦飞又忍不住胃里翻腾,脸上却还是得摆出笑容,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尴尬的笑着。
崔略商像是挨了雷劈一样,整个人被雷得外焦里嫩,僵在了原地。
谢朝花瞬即欺近,着实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啜”的一声,清脆清晰。
风亦飞只觉有道电流自脊椎涌上脑际,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谢朝花这一下亲上去,都像是咬了崔略商一口般,那原本缩在一起的小嘴居然能像喇叭花一样绽放开,整个盖住了崔略商的脸颊。
崔大哥,你受苦了!
人家得个绰号大笑姑婆是谐星的缘故,谢朝花这大笑姑婆却是一头恐龙,还是一头涂着厚厚的脂粉、浓浓的胭脂的恐龙,肉食性的。
崔略商措不及防之下,被来了这么一记突袭,眼神呆滞空洞,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风亦飞估计崔略商此时的感受,怕就如同是一桶放在冰箱一两年的冰水从天而降,从头淋到了脚。
谢朝花的速度也够快的,竟是让擅长轻功的崔略商都来不及闪避。
还好只是亲脸。
风亦飞感觉易地而处的话,自己怕会瞬间像是心脏被蝎子蛰了一下,眼前一黑,头一歪,就直接昏死过去。
谢朝花“一击”得手,以一种人比黄花瘦的幽幽的声调对着崔略商道,“你不想我在这里,我就不呆在这里咯,等会见哈。”
说完,就像一只会飞的大笨象般飞了出去。
崔略商嘴唇抖震了下,似是回过了神来,脸上肌肉直抽抽,“我们屋里说话。”
风亦飞跟着进了屋内,崔略商操起酒囊连灌了好几口才镇定了些,传音道,“她虽是敌人,但我堂堂一个男子汉,总不好去对着个女子恶语相向,讥嘲她的容貌......”
“我明白的,这个崔大哥你就不用解释了。”风亦飞干笑道。
“幸亏你回来得快,半个时辰后凌落石就要召集议事,你再不来,就要瞒不下去了。”崔略商道。
“崔大哥辛苦你了。”风亦飞点头,“今天凌落石肯定会外出吗?”
“嗯。”崔略商又灌了口酒,“今日是初八,午后凌落石会随他夫人儿女一起去‘养月庵’烧香祈愿,宋红男一直觉得他杀孽太重,却又无法劝阻,故而希望在菩萨面前求得庇佑,每月这时都会拿出银钱布施,托那里的尼姑为她开粥蓬,救济些穷苦百姓,好积些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