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名头?”
程昱不明所以,接过了曹操递过来的信件,不过看曹操的表情,他觉得这应该算是一件不好不坏的事情。
不过当他看到了信件上的消息之后,他露出了和曹操一样的表情。
因为这件事怎么说呢。
有点别扭,老曹同志跟何太后的关系,在他们曹操阵营的高层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老曹干这种事那确实是正大光明地直接干的,大家对于老曹的私生活也不是很感兴趣。
所以这刘辩来了,这平时大家都不怎么在乎的私人关系就出大问题了。
之前的何太后算是在曹操这边包养的外室,但是要是这少帝刘辩来了,曹操和何太后的关系就尴尬了,而按照老曹的性格,这到手的肥肉肯定不能给出去,再说了何太后可也是让他喜欢得紧,他时不时就要去一趟。
“确实是名头,只不过这......”
程昱看向了曹操,曹操自然知道程昱的意思和关注点。
“我知道。”
曹操尬笑了一下,摊了摊手,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开玩笑一般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能人家会把我当吕不韦吧,不过我们的对手可不是酒囊饭袋,有没有机会胜过这一个比一个强的对手,再说是不是吕不韦。”
程昱点了点头,如今倒是明确,虽然刘辩来了,但是在最终一统大汉之前,刘辩跟曹操都是不可能翻脸的,哪怕曹操就是让刘辩知道了他跟何太后的关系,刘辩也还需要曹操这颗树为他遮风挡雨,哪怕是他有机会杀了曹操夺权,他也不能那么做,因为如果刘辩知道自己没有曹操那种才能,一旦曹操无了,那拦在他身前为他遮风挡雨的高墙也没了,他也只能被环伺的群狼所分尸。
这个情况倒是有些似曾相识,反正周围的敌人和曹操的统领才能本身就是最大的倚仗,刘辩将永远处于被动的地位。
算是光明正大地霸占何太后吧。
而且如今距离汉灵帝刘宏驾崩已经过了很久,何太后早就被残酷的现实磨平了傲气和多余的想法,如今有曹操的庇护,当一个隐形的太后,什么都能拥有,也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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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需要思考的是如果刘辩来了之后,何太后会不会因为继承人的回归和王越这股力量的掌握,而野心重燃,这一点,曹操自然不会不考虑。
“不知道文若来了没有?”
曹操将这封信件收好,让人不要轻举妄动,让刘辩自己找上门来就行。
“不好说,虽然我们再三去颍川邀请,但是荀文若和陈长生当年是至交好友,只要陈长生写封信给荀文若的话,想必荀文若不会拒绝吧?”
程昱对于荀彧这位颍川少才也有所了解。
“那可不一定,我猜文若会来的。”
曹操抬头踱步,他对于这件事有着莫大的自信,他之前亲自去颍川拜访数次,又多次亲笔手书给荀彧,虽然他知道荀彧和陈琛是至交好友,但是他还是觉得荀彧会选择自己。
“如果说荀文若一定会来我们这里的话,那或许就是两个理由了,其一,世家的规则,他们不会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荀家也是大族,他们自然要在这乱世之中寻求一个兴旺家族的机会,而他们家族的年轻才俊不少,自然不可能放心地全堵在一家之上,分散开人才,才能够完全确保家族的传承,像荀公达已经在刘玄德那里扎稳跟脚了,荀友若跟着袁本初哪怕输了,他也不会投奔刘玄德,而是从青州离开,去找袁公路了。”
“他为啥不来找我?”
曹操错愕,荀谌不投奔刘玄德就行了,怎么不来找自己,而是去了袁术那边?
“因为荀友若还是袁派撤离的残党代表,他带着袁本初帐下没有奔赴前线的人才都到袁公路那里去了,因为那是袁家的势力,而不是袁本初一个人的势力。所以他们这些人才在袁本初败亡之后,最优选择自然还是袁家的人。至于曹公你,嘿嘿。”
程昱这家伙竟然还嘿嘿一笑,曹操瘪着嘴敲了程昱肩膀一下,他们倒是关系好。
“没事,文若一定会来的。”
曹操也不在程昱面前晃来晃去了,坐回了位置上,跟程昱聊起了刘辩来了之后对收复徐州的影响,现在老曹也是有点惨的,手下的大才倒也不是没有,但是能够帮老曹做决断拿主意的,还就老程一个人。
“少帝来了之后,我们就小规模地重整朝堂,有了少帝作为担保,给陶恭祖一个养老的高位,将他两个儿子安排个闲职,想必他应该不会拒绝。既然这样的话,徐州基本上就属于我们的囊中之物,只不过在拿下徐州之后,基本上我们就要和袁公路翻脸了,北面是刘玄德,西面是袁公路,南面是孙文台,都不是什么善茬。到时候其实压力更大,只不过有了徐州之后,我们也算是有逐鹿中原的底气。”
程昱想了想,应该用个听起来牛逼一点的说法。
“挟天子以令诸侯,有少帝在手,朝堂一建,或许强敌在侧也不是什么坏事,能够用足够多的空头名号和他们进行交易,我们需要付出的不多,能够换来的实际帮助可不少,最简单的,现在刘玄德可还是当年灵帝亲封的北中郎将、晋阳侯呢。而且他手下的那些重臣猛将,一个个的头衔都还不怎么合适现在的规模和地位呢,刘玄德是汉室宗亲,少帝还在,他自然还会维持一个明面上的尊敬,只要我们不过分,或许能够和他们结盟,借助他们的力量。”
“更何况,袁本初可是败在刘玄德手下的,袁公路和刘玄德又有所接壤,他们同盟的概率更低,成为敌人的可能性更大,此中能够借势的道道可不少。”
程昱这一大段的想法说完,曹操就很捧场地为他鼓掌起来。
他看向程昱的眼神中充满了赞美。
“挟天子以令诸侯,我喜欢这句话。既然如此,那就祝我们,未来可期吧。”
曹操举起了桌案上的酒杯,敬了程昱一杯。
虽然他们现在所掌握的不过是狭窄的一隅,但是随着刘辩自己送上门来,他们能够看到他们美好的未来......
“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陈琛将情报在手上拍了拍,走出了水军在邺城的办公基地,这倒不算是什么隐蔽的部门,毕竟水军的秘密是在于无尽的下线和情报来源。大家都知道有这个东西在,但是这个东西是怎么收集到情报的,也没多少人能弄明白。
他手中的情报,是关于汉少帝刘辩从青州逃走,选择前往曹操那里的消息。
难道拥有着军队和强大的情报部门的刘备集团,会不知道刘辩的所在吗?
怎么可能?
还没把袁绍灭了,他们就已经知道刘辩住在哪座城池里的哪间屋子了。
袁绍对刘辩的保护还可以,但是没有什么消息隐蔽的必要,毕竟他是个爱面子的,给刘辩自然要安排规模到位的,低调不到哪去,那规模大的府邸,怎么都不可能变得不显眼。
而之后青州诸城是赵云和徐晃他们前去突袭收复的,收复的速度很快,按理来说,应该要提前准备好去寻找迎接汉少帝,毕竟袁绍当时推举汉少帝再临帝位,可也是闹出不小的轰动。
但是赵云和徐晃并没有这么做。
在刘备集团中,能够同时指使得动赵云和徐晃这两位高级将领的,并不多,大概率,只能是陈琛一人。
让刘辩逃离青州,前去曹操那里,确实是陈琛的安排和手笔,这件事,还是他让阎仁暗中找到赵云交代的,当初是陈琛救了赵雨,赵云自然会遵从陈琛的意思,更何况,如今汉室的情况大家懂得都懂,刘辩这个被废黜过的小皇帝,还是被袁绍给立起来的,能够有多少影响力?
在发现了王越和他的组织的踪迹之后,赵云和徐晃也顺水推舟地放缓了搜城的速度,给他们提供好充足的时间,城防漏洞和机缘巧合,让王越带着刘辩顺利撤离,并且在之后通过攻城选择的方式,逼着王越他们只能往东南方向走,那个方向,要么就是找陶谦,要么就是找曹操,他们把青州和袁术接壤的城池提前拿下,搭建好防线了。
可以说,王越和刘辩还觉得是自己逃出来的,但是实际上,是陈琛让人把他们放出来的。
而且也算是引导着他们到曹操那里去。
历史的车轮,有时候不一定就是自然辗过的,也有可能是有心人提前安排好,让它朝着既定的轨迹继续行进的。
现在陈琛要拿着这份情报去找刘备,告知他没有找到刘辩的消息,而其他高层可不知道陈琛的安排,不过就算他们知道了,也会对陈琛的行为表示支持的。
因为对于如今的刘备集团而言,汉少帝刘辩能够带来的好处,远少于他会带来的麻烦。
陈琛仔细斟酌过了,如果按照原本曹操的路子走的话,挟天子以令诸侯,据北方之重,席卷天下,有着借鉴并不难模仿。
但是刘备和曹操不一样,很不一样。
不仅从性格选择,还有身份。
如果汉少帝到了刘备这里,那刘备是应该选择皇叔、摄政王、逼刘辩让位这条传统的伪道德路径呢?还是选择让刘辩非正常意外死亡,就是那种背上扎了几十刀的自杀?如果刘备想要走上至尊之位的话,那刘辩的谢幕是必不可少的,不然很容易就会被道德家口诛笔伐。
想必以现在的刘备,没有被朝廷多次背叛过的刘备,这两条路他都不是很愿意选,要是刘备选了让位刘辩,那他们这些跟着刘备打天下的人该怎么办?
本身让刘辩这种和刘备关系微妙的存在留在集团内被保护,就是一件让刘备难以抉择的事情。
而在拥有刘辩之后,刘备集团并不能够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本身他们的方针就是接下来要坐守北境四州,好好地发展,依靠陈琛的天赋进行一段较长时间的积累,随后用绝对的实力和兵势,平推天下。
那以皇帝之名地平推天下,和以汉室之名地平推天下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不大,该打的仗总是要打,本身刘备已经背负着汉室之名了,刘辩的到来反而会盖住刘备的光。
所以陈琛最终才做出决定,这个汉少帝,要不得。
至于之后怎么处理,那还不是很简单?
死在别人手上的刘辩和刘协,跟刘备根本没有关系,而能够三兴炎汉的天选之人,就只有刘备了。
对于陈琛来说,做出这种选择根本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他跟刘辩又不熟,对大汉皇室更没有什么忠诚和认同可言,现在的他只在乎这个天下,只在乎刘备。
他只不过是在做一个对于己方势力而言的最优选而已。
解决掉这个问题之后,就不需要顾虑太多,接下来等南华老仙把冰川寒潮的问题解决之后,好好地做好发展建设就行了,刘备集团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团结一致向前进。
做这件事如果以后被人知道其中实情,会不会被谴责?
这个问题陈琛可不在乎。
一开始他确实是有在这个世界里独善其身,好好养老的想法,但是这些年各种各样地经历和见识让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在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已经注定着自己不可能扫清关系的,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影响只会越来越深,怎么可能会有人在拥有可以改变世界往自己喜欢的方向转变的机会时,会选择放弃的?
那既然已经做了,就把它做得更好,改变了这个世界,改变了大汉之后,自己就可以放松地休息了。
陈琛已经到了将军府的书房,看着还在处理公文的刘备,上前将情报递给他。
刘备有些诧异地接过情报,看了看,沉默了片刻。
“消息送到了,我先回去了。”
陈琛没打算逗留,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书房。
只不过陈琛的脚刚刚踏出书房的时候,他的背后传来声响。
“先生,谢了。”
没有回头,陈琛耸了耸肩,仿佛没有听到这声道谢一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将军府。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