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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波澜而兴

    如今整个玉陵城都在议论杨文锋的传奇,当然,依旧有很大一部分人在认为杨文锋的三甲是存在问题的,毕竟无缘无故一个浪荡子摇身一变成为会试三甲,这着实让人难以轻易相信。

    加上还有某些人的刻意为之,于是开始有一部分流言蜚语开始在黑暗中滋长腐败,传的那叫一个神乎其神。

    有传言是杨家花了几百万两银子买通了整个科举会试的考官和监考之人;有人说是整个会试都是巡防营在进行维持秩序,而巡防营统领当年也是杨家军出身,如此不言而喻。

    当然,这些传言都不怎么靠谱,所以流传也就那么回事,真正流传甚广的便是杨文锋其实一直都是在韬光养晦,如此一来足矣说明杨家有不臣之心。

    如此传言恶毒之心可见一斑。

    其实早在这流言传出之前杨文锋便早有安排,只是他未曾料到竟然有人和他想到了一处,皆要拿传言去做文章。

    在未放榜之时杨文锋便自己做好了打算,若是未能进士及第他将展露才华于玉陵城,之后便有“有心之人”将他杨文锋参与科举之事抖落出来,到时候他未能上榜的原因也会有人半真半假传于玉陵。

    若是上榜也会有人作引子,引导普通百姓往他杨文锋是因为害怕被人扼杀,被功高震主名声所累最终杨家被武皇忌惮这方面去想。

    正是因为如此,此时的玉陵城所流传最广,最为被人们所认可的无疑于这两个版本。

    到底是不臣之心多一些还是防止狡兔死,走狗烹多一些,谁也说不清楚。

    无论那种传言,站在风口浪尖上的杨文锋都扬名于玉陵城内,一时风头无两,名声传遍玉陵大街小巷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谈。

    其实除了杨文锋之外,卫国公公子也登科高中这样的消息也算的上是玉陵一大谈资,尤其是这卫国公公子还和杨文锋相交甚欢,如此一来这消息就更为让人震撼了。

    只可惜卫寅虽然平素和杨文锋祝芝浪迹玉陵做了很多荒唐事,但是比起杨文锋和祝芝来说却要逊色太多,加之杨文锋的名声实在是太过让人瞩目,所以这些年卫寅的名声大都不过是败杨文锋所赐罢了。

    所以如今的玉陵城中,谈卫国公长子的声音也有但确实不多,然后依次是荀攸夺魁和声名不显的那位齐鲁才子杨延和的讨论之声,毕竟是会试头名与次名的才俊,自然声名鹊起。

    但往年从未遇到过一位实权藩王的子嗣可以获得三甲这种情况,而且还是声名狼藉的浪荡纨绔子弟,如此一来声明力压一二名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当然,头名荀攸自然不在乎这些虚名,而杨延和在声明显露才学被认可之后便一直未曾露面,其余上榜之人就算是想要在此刻跳出来哗众取宠一番也有心无力。

    会试结束后第二日荀攸便要通过某些手段将杨文锋和杨延和的试卷拿来一观,当然不是原稿,但这并不重要。

    当他前去礼部的时候自然不会被人阻拦,毕竟是当朝太师的弟子,而且还是翰林院年轻一代首屈一指的翘楚,这样的身份在礼部几乎畅通无阻,就连平素那位礼部尚书对荀攸尚且笑脸相迎又何况礼部那些普通官员呢?

    会试的考卷对于这些登榜文章都有留存,存放于书卷库中。而那些未曾上榜的则会统一送往焚书炉中进行销毁,这些都是往届惯例,自然不必多说。

    当荀攸来到书卷库的时候早已有人候在那里,这位书卷库的主簿于院中噤若寒蝉,见到荀攸之后终于长呼了一口气。

    “太师正在里面等着公子,让小人在这里候着,要是见到公子给公子带一句话。”姓秦的主簿小心翼翼地对荀攸拱了拱手开口。

    这位姓秦的主簿当年也曾金榜题名,也曾春风得意,自然也曾幻想过在宦海之中步步高升有一番作为,但是玉陵的官场上哪里有这么容易往上爬?

    出身寒门,自身才学也不算是过于出众,最终在翰林院作了几年庶吉士之后也未被人青眼相加,最终只能被安排于这书卷库中混吃等死,若是没有意外恐怕一辈子也无法翻身了。

    他也未曾想到今日竟然可以见到当朝太师,要说没有心思自然是假的,但思来想去又是在是难以作出太过谄媚的事,于是在那位当朝太师让他出来侯着的时候他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毕竟还是烂泥扶不上墙,这么好的机会也不知道好好利用!秦主簿正暗自骂自己的时候荀攸来了,这么一来又原形毕露起来,不由紧张忐忑。

    “太师要我给你传话,公子进这书卷库不如不进,若是想清楚了非要进去他在里面等着公子!”秦主簿小心翼翼开口传话,对于太师要他传的话他也不是很清楚什么意思,不过和他没有多大关系了,话已经传到,他的任务也完成了。

    听到对方的传话荀攸犹豫了片刻,但毕竟还是到了这里,荀攸觉得若是不进去一趟实在是让他有些不甘心。

    荀攸现在原地天人交战,他深知他的那位先生不会无端让人传话给他,既然如此传话那一定是进不如不进。

    他闭上眼微微握了握拳头,难道对方的文章就如此的不可一世,让他见都不敢一见?

    荀攸睁开眼看到的是那位神色紧张浑身上下透漏出一股紧张气的主簿大人,他没来由一时兴起然后盯着对方开口。

    “敢问秦主簿,在此地多年,可曾干心?可曾羡慕过同批进士,可曾后悔来这书卷库中?”荀攸心生一念难解,如今眼前有人,必然需要一人来解。

    原本以为传了话之后的自己终于可以安然离去,只晓得这两位大人物走了之后他便又可以看他的书,写他的字,悠然见南山的当他的小小主簿,但却没想到传了话的他还会再生事端。

    听到对面这位在礼部甚至在玉陵朝堂之上都有才名的年轻人如此问他秦主簿不由心里直犯嘀咕,难不成是如今一小小主簿都碍人眼睛,又或者是他传话时哪里说错了话得罪了这位未来注定会飞黄腾达的年轻人才会让对方如此开口?他心里暗自忐忑。

    “公子,下官。下官可是哪里做错了事?”秦主簿小心翼翼地开口,他拱着的手微微颤抖,显示出他心里的忐忑。

    他倒是不担心因此而丢官坐冷板凳,毕竟如今这清水书卷库已经够冷清了,再冷清能冷清到哪儿去?他担心的是如今虽然他官不大,前途暗淡,但好歹还能看到琳琅满目的锦绣文章,若是被罢黜别地他最舍不得的还是这些个文章,其它的倒是他也看得很淡。

    “秦主簿不要担心,我就是问问而已你照实了说就好了,”荀攸眼神恍惚,他看着这位浑身不自在的秦主簿神行恍惚。

    这位姓秦的主簿犹豫了一番最后估摸着今日即便是能离开也凶多吉少了,于是他咬了咬牙干脆决定破罐子破摔得了。

    “不瞒公子说,若是以前不甘自然是有不甘的,但是到了如今在这书卷库中这些年反倒是释然了许多。至于羡不羡慕那些同批进士,其实没有什么好羡慕的,各人有各人的境遇,他人飞黄腾达,他人青史留名其实和已经也没有多大关系的。”秦主簿说着说着就完全放开了,看着是和荀攸开口,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为何会没有关系,同样是读书人,同样是一般年纪,别人能做到的事我们又为何做不到?”荀攸也似呓语一般,自他读书以来他便一直在同龄人中一枝独秀,而他也一直这样认为自己应该如此。

    不是他荀攸天生富贵,天生有一个好先生,而是他觉得生来为人,别人能做到的事他为何做不到?所以他一直很用心,也一直很努力,比其他人都更为努力,最终才有了如今这个地位。

    他的先生不让他进这书卷库中便早已说明问题,但是他真的很不甘心,他不觉得那位扬名玉陵的人的文章就真的能胜过他荀攸。

    但是他也很忧虑,既然他的先生有如此传话,那便很有可能那人的文章就真的那样好,好到他的老师都怕打击到他。

    他想象不到他看到那人的文章真的胜他太多他该如何,原本他觉得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完全没有准备好。

    “有些人可以青史留名飞黄腾达那是他们的好运,但像我们这种的其实也没有公子说的那么坏,其实主要是看自己如何想的。

    若是走不到第一那个位置,其实只要尽力走过了,感觉一定也还不错的。”秦主簿微微尴尬地笑了笑,他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多有道理,只是一些心里话罢了,说起来也怪没出息的。

    听到对方的话荀攸长叹了口气,最终他眼神坚定,还是觉得坚持自己的观点,进入这书卷库中一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