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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的文脉道统

    新的文脉道统

    对于四教之人而言,问道这种事是修行路上最为常见最为难得的一种情况。

    最为常见的原因在于一旦认定了自己的大道便时常会有考虑大道方向与夯实大道的想法出现,这样一来时时琢磨考虑自己的大道自然就容易出现问道这样的情况。

    这个问字用的最为巧妙。问道不是问别人自己的大道如何,也不是问儒家所谓的天地君亲师,而是问道于自己。

    这也就是四教修行之人的根本所在,所谓的大道之上一往无前,前提是要入了大道才行。

    对于问道四教之中各有说法,其中道教讲究一个天人感应,儒家则是养浩然正气而为立道根本。

    到了佛教这里就有了一句禅语来形容所谓的问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本来当年的佛教是有希望与道教儒教相抗衡的,但是因为其大道修行太讲究一个明悟和禅机,导致将太多人阻隔于门外。

    加之当年最为著名的三教辩论之上佛教压根就没有参与,只是传来一句,大道在前,佛在心间,为何要辨,如此一来才有了老书生在三教争辩之中如日中天最终儒教大兴。

    也就是在那场大辨之后儒教彻底压过了道佛两教,两教唯一有机会兴起的便是始秦王朝覆灭之后到战国这段乱世,可惜可自三教之中在这乱世之中出现了一场大的波澜。

    魔教在乱世之中诞生。很多人在如今皆认为魔教的起源依旧是三教,尤其是佛教更为要紧,因为第一位魔教教主,那位创立魔教的天纵人物便是出身佛教。

    据说那位魔教教主当年曾是佛教的一位佛陀,因为在教义之上和当时的佛祖有了争执,于是一怒之下叛出佛门而游历天下。

    当时正值天下大乱,无论是民间还是修行间都乱的如同一团乱麻,今天一个小国被灭,明天一个宗派消失,谁也说不清未来的格局如何。

    这个时候的四教中人别说是宣扬教义,就算是能保留道统都算不错。其中儒教的日子最难过,毕竟那一场动乱由他们掀起,其次便是佛教,道教要好一些但是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一些思想较为激进的三派之人很多都提出了一些与本教道义不相符的理论,如此一来自然有争论和分歧。

    其实有争论和分歧并不见得就是坏事,而三教也不是不能容忍其它理论的提出,毕竟即便是所谓立教根本的天人感应以及后来儒教最为知名的养浩然正气也不过是前人走出来的大道而已。

    只不过是前人走的大道太宽,太前途无量导致后人纷纷跟随其后罢了,但是旁边其它人在大道旁边开拓出来的小道也不是不可以走。

    之所以后来发生了三教动乱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一部分人思想太过偏激,所走大道实在是有些剑走偏锋,这样一来已经脱离了根本。

    比如当时魔教第一位教主神秀就提出佛法广大但只能渡人却无法救人这样惊世骇俗的言论,之后又有儒教有位圣贤提出天下要订立一套规矩,人之初,性本恶,需要用规矩来约束世人。

    这些在乱世之中出现的一些过激言行的大人物有的是主动叛出道统,有的是觉得大道不同而寻求他方的,于是这些个人物慢慢聚集到一起而后成为一方势力。

    开始也没有所谓的什么魔教这一说,直到后来神秀又提出一个惊世骇俗的理论,这样一来才真正有了后来的魔教道统。

    神秀曾说:“修道之途,当有教无类,只有如此才可人人自救。”这样的话一说出来可谓是惊天动地,一时间多少人都冲着这个有教无类而去。

    山泽野修,三教九流,一时之间魔教声名鹊起,让三教都无所能及。

    也正是因为神秀提出的这一观点,魔教之人杂乱不堪,但偏偏他自己却只看到那一条大道,却未曾发现他所谓的大道之上还有太多的枝枝蔓蔓需要修剪。

    因为魔教的壮大,如此一来魔教中人行事越来嚣张跋扈无所顾忌,最终引来了三教不满。

    魔教自称明教,预意为前途光明,日月同辉,但是三教中人以及很多深受其害的小王朝诸国都将其视为魔教,大多数人都认为魔教中人皆以入魔,无恶不作。

    其中三教教主和诸位大能皆认为神秀以及明教之中的高层人物都是执念太偏执而走上歧途,最终三教和诸小国合力而围之,魔教最终还是被打压的一蹶不振。

    魔教教主最后在与三教教主于天外对峙论道,据说那一场争辩和斗法惊天地泣鬼神,最终当时的儒教教主亚圣力挽狂澜直接将神秀的大道压制而击溃其本心,最终神秀一身修行大道崩散破碎,其本人也不知所踪。

    自神秀失踪之后魔教苟延残喘,之后又分为好几枝,其中天渊魔教名为血日,正是被杨王所灭的血日。

    所以说这问道一事,说寻常也是寻常之事,说不寻常也是最为不寻常之事。轻者修道精进大道坦途,重则走入歧途,害人害己。

    “我儒家曾有圣人说过,饱暖思淫欲,难不成这便是所有人的劣根性?不对,这应该不对的,”王阳明摇了摇头又自我否定了下来。

    其实这个问题才是他所究根本所在。无论是决然退出科举还是下决心去走他想走的路,究其缘由无非就是对这个世道有些不满。

    按理来说这个天下是变得更好了,按照天渊为例,百姓相较之前的赢弱落魄而言不知强过多少,但是他王阳明这科举一路所见所闻总感觉少点什么东西。

    现在他或许有些明白,似乎是大多数人都少了一份良知。

    “我曾见那些乡野之人,虽与外界老死不相往来,虽饥寒交迫鸡犬相闻但却笑容灿烂,若是没有帝国王朝,没有世道变好,是否不会出现如今的寡情薄性,世态炎凉?”

    “似乎也不对,若无世道变好,若连活下去的根本都不存在,还谈什么世道变好,人性良善?”

    “难不成这人性本就是恶,是薄凉,是欲求不满,是求不得放不下?”

    王阳明状若癫狂,他一边自我提出他的想法,一边又自我否定。

    旁边的绿袍老者此刻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位少年,他自然能够看出如今少年的情况极度危险,但是却乐在其中。

    一个屁大点的少年就去考虑这些预教苍生天下的大道,若是如此容易便能问道清楚那这天下莫不是早已经圣人遍地了?

    就在少年思维混乱几乎疯癫之时在少年背后背负的书箱之中有一页书籍缓缓翻开如同春风而过。

    那是少年临走之时王羲颐送于对方的普通书籍,此刻那书籍上的字缓缓消散而去又慢慢出现了另外一行字。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往古来今,概莫能外”

    一时之间一座竹林之中清风拂过,漫山遍野的竹叶沙沙作响如同书声入耳,清风徐来吹入人心,沁人心脾而发人深省。

    这凭空而来的清风拂过漫山遍野最终在王阳明身前凝聚不散,然后骤然撞向王阳明体内一撞再撞,消散不见。

    见到这一幕那绿袍老人脸色一变顿时想要阻止,但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那一股清风已经入了王阳明体内。

    在那清风入怀之后王阳明的神色顿时好了许多,他慢慢平静下来,一股股清风如同暖流一般从他的心田流入他的识海与身体。

    伴随着的是他这些年所读过的圣贤书和道理,其中有道家的,有佛教的,当然最多的还是儒家的学问。

    “其实人性无论善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良知!”王阳明低声呢喃,随后他随手在地上写了良知二字。

    这个时候的绿袍老人自然能够感觉到王阳明身上的不同寻常,事实上他感觉的无比明显,这股文脉气运正是他之前所感觉到的。

    “难不成这新的文脉要应在这少年身上?”绿袍老人心中有些骇然,这么年轻的文脉之主,这意味着什么。

    看到地上的两个字绿袍老人若有所思,随后他思索了一番而后终于忍不住开口,而非先前的冷眼旁观。

    “人性善恶不重要?你可记得你们儒家那位亚圣曾经说过人之初,性本善这样的道理吗?难不成他是错的?”绿袍老人发问道。

    “亚圣的道理自然没错,至于后来的儒家圣人也曾说过人性本恶,这也没有什么错,只不过是先后顺序不同而已。”王阳明若有所思,而后在先前所写的良知下面写了善恶两个字,两个字并驾齐驱,位于良知之后。

    “善恶之前皆有良知。善良的人不会杀子弑亲,恶人难道就会?说到底还是心中有良知,然后才有之后的为善为恶!”王阳明继续开口,他轻轻点了点地上良知二字肯定回答。

    “良知于先又如何?对你先前的疑惑又有什么实质意义,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越向前走就越狭窄,不如停滞于最为先前的自然通透,若没有见识开阔,没有越来越多的道理,没有见识过诸多风景,哪里会有世风日下这么一说?”绿袍老人与王阳明争辩道,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左手手指微动,谁也未曾发现这方天地之间开始变得有些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