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在这血红的眸中所看到的世界自然也不可能是清白无恙,杨文锋虽然不凡但他也只是个寻常人罢了,这杀戮之极的特性这么多年江湖影子都无可奈何到他这里又怎么会有什么改变呢?
眼前的塔楼在此刻的杨文锋眼中如同掩盖了一层血红色的薄雾一般,至于眼前的李石头则像是一个浴血的人影,原来这便是入杀戮之极的人眼中的世界,确实是无什么清白可言。
不只如此,在这一刹那杨文锋的耳边那些凄厉惨叫之声不绝于耳,这些叫声让他的心神时刻都在一种摇曳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他的心态确实极为不稳定,或许这也就是当初的李石头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种性格的原因。
“切,别说什么大话,你如今感觉到的杀戮之极只是九牛一毛罢了,别说什么在你眼中的世界全都一样,如何,现在的滋味如何,还一样吗?”看到杨文锋血红的眸子和他逐渐留下脸颊的冷汗李石头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随后开口道。
李石头的话杨文锋没有回答,此刻他正竭力保持着自身的清明,也是真的没空搭理这个疯子。或许是因为他的灵魂本身就和正常人不同,亦或者是他的父母曾经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什么后手,时间不长,大概李石头喝了两口酒的功夫杨文锋眼中的血红便逐渐褪去,眼前便又是清明一片。
确实,清明的世界确实给人的感觉要好太多,只是这份清明之中蕴含了多少看不到的黑暗谁又能看的出来呢?
“可以的小子,真是家底深厚,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摆脱出来,但是你别觉得是你自己有多了不起,这杀戮之极若是你的,怕是你此刻便要永远坠落其中,不过也用不了多久,既然你执意要以杀戮之极作为你入念修的种子,那么迟早有一天会和我一样的。”李石头又灌了一口酒眯了眯眼惬意的开口道。
“别这样说,你这样说多了我都要有些后悔了,后悔此次登楼,”杨文锋白了一眼这个看起来是个老实巴交的农夫但现在实际上是个唠叨鬼的李石头,若不是给了杨文锋这杀戮之极算是对他有那么一丝恩情杨文锋恨不得立刻就将这人踢出杨府。
“唉,都说杀人多了会有报应,像我杀了这么多人怕是十八层地狱都不够格关我,到时候单独给我定个赎罪的地方那可真是寂寞如斯啊,对了,说不准几年之后你这小子会来陪我,算起来这也算是一桩幸事了。”李石头又喋喋不休的提起酒壶,这个时候杨文锋很不客气的探过身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壶狠狠的灌了一口。
“我说你有完没完了,要死就乘早死去,赖在这里再说我要被你烦死了,”杨文锋铁青着脸对着李石头吼道。
见到杨文锋这个样子李石头得意的笑了笑,似乎对于这一切颇为满意一般。
“小子,实话说谢谢你,多少年了,多少年我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和人痛快的说过一番话了,作为报酬,我给你一个忠告,无论何种目的的杀戮都是一种罪过,别等到要赎罪的时候才后悔,到时一切晚矣。”
李老实笑着看着杨文锋说了这样一句话随后伸手去拿杨文锋手中的酒壶,这一次杨文锋没有阻止也没有多说什么,静静的看着他仰头将剩下的仙人酿牛饮殆尽。
“虫儿飞,虫儿飞,飞过红叶湖,蝉儿叫,蝉儿叫,叫到秋意凉。玉郎归家迟,迟了饿肚皮,肚皮咕噜噜,湖水咕噜噜。”李石头耳边忽然想起这首当初在善村流行于幼童口中的童谣,这童谣不知道是哪位村民胡乱编的,在如今听起来却异常顺耳如同。
“该走了,该赎罪了,这些年,我错了……”李石头苦笑了一声随后闭眼,他的眼角缓缓淌下两行清泪,整个身体顿时死气渐生。
这个时候杨文锋的意识忽然有些不同的感觉,怎么说呢,如同感觉到了某种东西骤然永远消失于这天地之间,这种消失是永远而彻底的,杨文锋想了想随后似乎意识到这是什么。
太古而传,天地分三界,得道而入神界,成人则在人间,人死入冥界,但是如今杨文锋似乎清楚地感觉到李石头死后就真的永远消失在了这天地之间,并无什么入冥界之说。这样的结果若不是太古流传有误就是真的像是李石头所说,杀戮本就是大罪,而如今他彻底消散那便是赎罪了。
“杀戮是罪吗?你这话唠放心,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变成你这幅模样的。”看着眼前这生机全无的李石头的尸体杨文锋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转身继续入楼,至于这尸体自然有人会妥善处理,不用他去费心。
杨文锋走到一塔临近上二塔的地方停了下来,别人只看得到这杨府巍峨九十九丈塔楼的不凡之处但是却看不到这塔楼之下的塔楼,实际上这阴阳塔本身就是两个塔身,两塔身一上天一入地,如同镜子反射一般,如今杨文锋登了阴塔自然应该登阳塔。
杨家这阴阳塔不同于一般理想的阳塔在上阴塔在下反而反了过来,至于为什么是这种构造杨文锋也不是太清楚,他只是知道这地下的塔楼似乎是镇在一条地下龙脉的龙头之处,蕴势极为巧妙,但是具体的功效他还并不清楚。
杨文锋从此地入阳塔,这阳塔一塔的地方和阴塔一塔的地方构造差不多,若说区别的话就是那阴塔之中最终是入了一个江湖影子坐镇,最终给了杨文锋一颗杀戮之极种子作为念修根本,但是这阳塔之中在塔楼的中心有着三件兵器,一剑,一刀,一枪。
剑是古剑,鲨皮吞口作剑鞘,剑柄螺纹交织外镶一颗深绿翠玉,即使是入鞘之剑依旧让人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气势,尤其是如今杨文锋已然入了念修门槛,对此感应便更加清晰敏感了。
枪是红缨长枪,这枪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和杨家血军用的长枪并没有什么不同。精铁做枪头,不同于一般的蜡木做柄,杨家的长枪一向也是精铁所铸,一般非膂力过人之人是不能掌杨家长枪的,所以在杨家铁军之中一般用杨家枪做兵器的都是当中的佼佼者。
刀是弯刀无鞘,在杨文锋这个角度来看那整个刀呈现一种淡黄色,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造成,整个刀身看起来完全没有那种金铁锋锐的寒光反倒给人一种钝钝的感觉。虽然感觉如此但是那刀所散发出的气势一点都不逊色于那莹白长剑,
若是那莹白长剑的气势是那种凌厉的要刺破苍穹的话那这刀散发出的气势就是凶势滔天,这种气势是一种主动地凶悍,几乎引起杨文锋压下的杀戮之极开始蠢蠢欲动,仅凭这一点这刀就不是普通的刀。
如此三件兵器立于此地让这整层塔楼的气势都变得极为特殊,凌厉和凶悍交织,唯一比较普通的就是那柄长枪,只是那柄长枪能和那宝剑和弯刀并列,就真的很平凡吗?
杨文锋缓缓走到那三件兵器之前,这个过程他走的极为费力,实在是这三件兵器散发出的气势给人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若不是这些气势并不能针对杨文锋和无人掌控的话杨文锋都不清楚自己是否能走的过来,实在是太可怕了。
立于这三件兵器之前杨文锋先看到的是那莹白色长剑,看着那长剑剑柄之上深翠色的玉石杨文锋不由愣了一下,随后眼前不由恍惚,似乎看到了那一袭让他这辈子都为之魂动心痛的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