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八晚,杨王一人踏天携九天红霞赶往天渊,滚滚红霞宛如血海般沉浮,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皆惊。对朝堂来说杨王出玉陵代表着又一大局的开始,对江湖来说,这个江湖又多一尊超越一品境界的绝代高手,傲视天下的天道城和这一代飞仙阁的传人可是有敌手了。
更何况这一代的江湖诸位高手并起,剑道出了一尊绝代高手陈泽芒,据说仅仅用一指剑芒便让琅琊武榜排名第十六的高手败亡,其剑意极为霸道,隐隐有一代剑仙的风采。
剑道有陈泽芒使刀的则出了个丁鹏,这丁鹏擅使弯刀,其刀刀意和刀势相容,与人对敌通常只出一刀,一刀将毕生的刀意刀势斩绝斩尽,当真是狠辣决绝。
除剑刀两道之外这数十年间还出了一位以枪术冠绝天下的人物,此人独创了一柄三尖两刃烂银枪,十年前手持此枪于东海之上挑战当时刚坐实武道第一人的天机,那一战据说一人枪断沧海,一人掌压沧海,最终天机胜但是浑身染血,之后他曾言此人武道当是一品成势无疑。
这位独战武道第一人天机的使枪高手最终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就连名字都无人知晓,恍如彗星一般转瞬即来倏忽而去,但那一手银枪当真是在江湖起了不小的波澜。
除了这些武道魁首入一品境的人之外,四教之中还有一批号称儒圣,佛陀,真人,魔尊的这些人,这些人的境界不能按照常理推断,但估摸不会低了,不然也不会屹立江湖千年之久。
这样一来这个江湖的高手实在是不少,但是可开天门,达到一品境之上的人被证实的也只有寥寥不过一掌之数的人罢了,现在又多了一个杨王,而且这杨王还是朝堂之人,这就更微妙了。
当年天渊建国之初江湖和朝堂的关系就很微妙,天渊几位重臣武将包括武皇都是有武力在身的,况且当年他们皆在江湖门派中拜师学艺,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都是出身在江湖中的,这样一来江湖中的规矩到底还是影响到了初成的朝堂。
那个时候的朝堂臣子有的时候因为某项政令或者是某种举动惹恼了江湖巨擘经常就会被寄来一纸亡书,之后遭江湖人士或暗杀或明杀,很多朝堂中人已经到了谈江湖色变的地步。
这个时候南有杨王携王妃荡平江湖第一魔宗血日,北有梁王马踏万佛宗,一时间江湖最为声名显赫高手如云的江湖宗门被两人倾覆,这才震慑住了江湖,从此江湖不临朝堂,但是朝堂也难管江湖事。
当年朝堂马踏江湖靠的多半是人海战术,用人命硬生生堆死了两个江湖大派,之所以没有继续下去难免也是顾忌江湖中一些绝代高手,但是现如今杨王开天门,江湖中几人是其敌手?
是那高座天道城的武榜第一天机还是那剑道绝代高手陈泽芒,这谁也弄不清楚。
江湖影子不是一个宗派也不是一个组织,它代表一个称呼,一个足矣让江湖人谈之色变的称呼,杀人第一人。
传说江湖之中只要被影子盯上的人那就真的和被影子缠身一般,除非你可以永不见光永不露头,不然必然逃不过他的杀手,一双手不知沾染了多少的血和泪。
血是杀人血,泪是众生泪。
其实影子一开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庄稼人,租地主家的田按时交佃金,与人和善见人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可能正因为如此不管是邻里还是地主家看门的总会有意无意的欺辱他一番。
影子一开始从来不计较这些,他总觉得被人辱骂一句或者是欺负几次也不算是什么,只要有口饭吃偶尔能吃顿肉就好了,一切的转折都在一个夜晚,一个对任何人来说没有什么特殊的夜晚,一个对影子来说改变一生的夜晚。
那个夜晚影子照常回家,天色还未暗下来,天色转暖之后在门口乘凉的人不少,各自三五成群的瞎扯淡哪家婆娘的屁股大,哪个寡妇长得俊俏,平素瞎扯淡无非也就是这些内容,没什么新鲜之处。
“呦,李石头又回来了,怎么,今天是不是该请咱几个喝酒了?”看到影子几个平日里就占尽他便宜,经常说是借其实是拿他的东西,三天两头还糊弄他让他请喝酒的几个汉子又如此开口道。
“好嘞,正好今天刘老爷发了两贯钱,咱们几个喝几盅,”依旧是笑呵呵的没有半分脾气转头去沽酒,临走时后面传来让他捎两斤肉的声音,依旧是笑笑面对,不去计较这些。
当影子沽酒回来的时候还没有走到村头就看到地主家的几个护院拿着棍棒从他的身旁经过,等到他进村的时候就看到邀他喝酒那几人和地主家的几个护院相跟而来,看到他的时候不由分说一棒子就打在了他的腿上。
影子倒地,紧接着那几个护院就将他手中的酒拿过仰头喝了几口,随后剧痛中的影子便听到了一段这样的对话。
“王哥,刘老爷家的狗就是他打死的,他邀我们在我家喝酒,肉是他拿的,你看这是……”一个汉子对着刘地主家的护院搓着手堆笑着,这一人平日就好做些偷鸡摸狗之事,在村子中不学无术。
“是啊,是啊,就是这家伙,平日里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实际上滑头的很,昨天还拿了我一张锄头未还呢?”又有人开口,这一次说话的人影子没记错的话是最喜欢拿他工具不还的一人。
周围另外几人听到这话之后也随之仿效,一时间倒地的影子倒是成了最为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之人了。
这个时候的影子腿被打折正倒地痛的满头大汗,听到这几人的话之后他目露惊恐,抬头充满不解的看向那几个平素里和他称兄道弟的人,结果换来的是几个古怪的笑意,那笑意意味深长但是却很好理解。
“好了,你们几个没事了,没想到看着老实的一个人竟然是这幅德行,真是他娘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是带头的护院说的话,随后毫不客气的朝着躺在地上的影子踢了两脚,又吐了几口唾沫。
“刘老爷说了,找到杀他狗的人朝死里大,打到叫不动为止,”影子听到这话还没来得及辩解几句身上便开始落下棍棒,一声一声棍棒打到肉上的声音影子听得无比清晰,他叫的也无比凄惨。
痛,无法形容的剧痛,似乎浑身的骨头都要被敲碎了一般。叫,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吼叫,仿佛每一声都是难以形容的绝望。
在影子留下最后意识的时候看的是过来围观的村民,这些人之中他有帮过他们收割庄稼,有帮他们盖过屋子甚至还有帮他们交过佃农的人,但是所有的人看着他的眼神都是冷眼和嘲弄,无人出一声开一口。
“恨,我恨啊,”这是影子最后吐血说的话,说完之后便完全失去了意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身下剧痛而没有知觉,浑身伤痕累累。影子费力抬起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断了,浑身也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这个时候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用双臂和手扣着地一点一点的向家中爬。
影子爬的很慢,一身的伤口不断淌血,等到天明时也没有爬多远。村子里的人早起耕地看到他没有人多说什么,只是笑着对着他指指点点而过,这一切影子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没有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