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我,皇上能兵不血刃拿下沂州王吗?”朱婕妤不服。
“有句话叫一次不忠,终身不用,看来此话不假,你心中根本就不敬君上。”顾梧桐已经不想劝化眼前这个冥顽不灵的人了。
朱婕妤闻言自嘲冷笑,“哈哈哈,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皇上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他是不是还要对付我爹!”
“无需多言,你已经是个死人。”顾梧桐已拔剑。
朱婕妤后退几步,她死死的盯着顾梧桐手中的剑,她不想死,不想死!
慌乱中,她噗通一跪,“长公主,梧桐姐姐,你已经与皇后是死敌,她永远不会原谅你,你为什么还要杀我?只有我能帮你,只有我呀。”
然而,顾梧桐已经不想再听废话,“筝”一声,手中剑出鞘,朱婕妤身首异处,阿尤吓得尖叫起来,顾梧桐微微皱眉,剑再转,正中阿尤心脏,她瞪大眼睛,惊恐的死去。
赢姬到时正听到阿尤尖叫,忙喊:“快,快开门。”
小宇子带着太监把门撞开,入眼的便是地上两具尸体,而顾梧桐站在尸体旁边,背对着赢姬。
所有人不敢出声,大气不敢出。
长公主竟然在宫里杀人!还是从三品婕妤。
赢姬慢慢走进去,紫英与小宇子想跟着,却被她扬手制止了,“关门。”
“娘娘!”紫英、小宇子不放心,异口同声的想喊住。
赢姬却不听,坚定的往里走,再吩咐:“关门。”
紫英与小宇子无法,乖乖关门,只是却没有关严实,两人都守在门口,一有动静就冲进去。
“我的名声你想必是知道的,如今你我已是死仇,你不怕我杀了你?”顾梧桐依然背对着赢姬。
“杀人不眨眼是修罗刹,阎罗殿里女罗刹是长公主。”赢姬轻笑,“如果长公主真想要我的命,用的就不是石人膏了。”
这句话,听在顾梧桐耳里,在心中掀起千层巨浪,她想起石弘禄的话,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多恶毒才做得出来,而在赢姬这里,却变得不一样了。
她回头,看向赢姬,此刻赢姬很平静,没有恨,没有怨,也没有嘲讽。
作为这个局的操控者,赢姬当然不会恨,也不会怨,甚至还有点膨胀。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想过将来你躺在床上,我定好好照顾你。”顾梧桐说这句话的时候无比诚恳,但底气没那么足,毕竟捅一刀给个糖,有些无颜见人。
赢姬点头,“我信。”
顾梧桐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信?”
“是。”赢姬微笑。
“你这样的人,是我想错了。”顾梧桐说罢拱手跪下,“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罚长公主什么呢?以什么样的罪名?公主也知道,我父亲是曾经的天下共主,他还活着,我嫁给了皇上,所以天下诸侯表面上还是尊皇上的,若长公主的罪名昭告天下,怕是要惹来许多麻烦,这是本宫和皇上都不想看到的。”
顾梧桐听了更是羞愧,“枉我自以为聪明,没想到却落入他人圈套,实在无颜见人。”
赢姬摇摇头,“父皇母后只有长公主一个女儿,长公主有失,他们最心疼,作为儿媳,本宫又怎么会让二老难过呢?”
赢姬越说,顾梧桐越羞愧,她竟觉得父母是受人蛊惑。
“长公主,起来吧,我自幼生在皇家,说书的讲最是无情帝王家,说得没错,可你是皇上的胞姐,皇上二十几岁才登基,大周朝建立不过几年,你们的感情和我与两位皇兄的感情不同,我不希望大周朝现在就开始兄弟不同心。”
“是我眼界太窄,对不住你。”顾梧桐终于明白父母双亲为何喜欢赢姬了。
赢姬将她扶起来,“身在高位,难免受人利用,只要日后长公主能谨慎行事,凡是多想想为什么。”
“不管怎么说,是我对不起皇后娘娘,日后皇后娘娘但凡有吩咐,臣万死不辞!”她再次下跪,表明自己的心。
赢姬诧异,这倒是意外之喜,她把自己弄的差点死掉,其实只是想让宗室的人都警醒,让藩王乖乖将孩子老婆留在金陵受教,而又不会记恨顾衡罢了。
再则,她那日其实还存回去的心,可惜回不去,在这个世界,她也心存挂念。
“好。”她没有推辞,拉起长公主,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门开了,众人看到皇后娘娘与长公主携手出来,都松口气。
“朱婕妤以下犯上,不守宫规,多次下毒企图致本宫于死地,罪大恶极,念在忠勇侯劳苦功高的份上,朱婕妤又畏罪自杀,本宫便不予以追究,原品级葬。”
说完她看了一眼小宇子,小宇子意会,立刻便转身去拿凤栖宫的内鬼。
朱婕妤的事办完,不过半个时辰,小何子便来了,“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小何子来了呀,可是有事?”赢姬随意的问。
小何子再揖礼,“娘娘仁厚,竟不追究那朱氏,是娘娘仁慈,可皇上赏罚分明,已着降朱婕妤为采女,其父忠勇侯也褫夺爵位。”
赢姬抬眼看他,“还是皇上想得周到。”
嘴里这么说,心里却道她又不是皇帝,无权恩赏收回任何勋贵的爵位,那朱婕妤有个侯爷父亲,人都死了,自然不能罚得太难看。
不过顾衡也真会顺势而为,不喜欢不忠之人,立刻便褫夺爵位了,够狠。
“是皇上心疼娘娘。”小何子想起顾衡这几日在宣政殿如坐针毡,又不肯来后宫,便心疼。
“那多谢皇上了。”赢姬只能这么说。
“娘娘,皇上召了宗室来说话,请娘娘过去呢。”小何子终是说到正事。
赢姬点点头,她等了好几日了。
召见宗室的地方在宣政殿,赢姬到时所有宗室能做自家之主的都到了。
宣政殿是上朝的地方,原本没有赢姬的位置,赢姬到时顾衡早已命人在他旁侧设了座位。
见礼后,赢姬落座,顾衡没有询问她身体如何,也没有其他寒暄,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自然而然的样子。
只是,赢姬却感觉到两人之间似乎存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有些不自在。
“长公主所犯的错,想必大家心里都清楚了,让你们知道,不是让你们传出去,而是让你们警醒。”顾衡道,“长公主之所以被人利用,原因全在太不懂朝堂规则,不懂人心阴暗。”
他顿了顿,“是以,朕希望宗室所有人,都要勤而好学,不耻下问,为避免类似的事再发生,所有人都需熟记宗人府颁发下去的条令,所有宗室弟子必须进宫学念书。”
有的人自然不愿意让孩子留在金陵,尤其是手握重兵的,生怕遇到什么事孩子就成了人质,可顾衡已建好学院,又有张鹤老先生挂名授课,如今还出了赢姬的事,他们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更谈不上怨恨,都埋怨长公主去了,但这也不能怪赢姬,是长公主自己赶着上的,她如果不下毒,自然不会受此难,所以啊,这做人,还是要一骨正气才好。
此后大周朝没出现过藩王割据的局面,此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