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来了!”
随着平安的声音落下,从休息区站起来了几个人来,首先,是一个高大的身影背起一个老人走了过来,身边,刚才应声的人帮着扶着。
“公子,是一个老人,有人背着的。”翠烟在门口看到后,低声给凌沙转播。
凌沙一怔,背着的?
时候不大,对方进来了,凌沙默,竟然是华重容背着华英。
不过,此时,她是戴着面具的,凌沙淡淡的问了一句,“怎么了这是?”话落,站了起来,让把人送到床上。
华重容把华英放在床上后,拱手向着凌沙一礼,“神医,我爷爷三日前吐血昏迷了,这三日来府医用了药,可惜一直没醒,还请神医给我爷爷仔细看看。”
“嗯,”凌沙点了点头,先去翻了翻华英的眼皮,之后,让平安被凳子搬过来,坐在了床边给华英诊脉。
诊室里只进来了华重容和那个侍卫,凌沙并没有见到方玉兰,心里猜测,这位,不给他老婆看病了?看来,是准备换老婆换靠山了?
华重容观察着这个神医,除了脸上看不清楚外,其他的,看着年纪并不大,尤其是那双手,皮肤白皙,手指细长,年纪应该没超过十八,却有名冠天下的医术,确实厉害,就上次那个蠢货,怎么能与这位比的过,是自己瞎了眼,差点被害进去。那时候,为什么不是自己先华重楼一步遇到这个李半夏呢?
华重楼说不认识李半夏的事,华重容并不相信,他也暗中调查过,这宝寿堂确实是华重楼的,这李半夏来这里坐诊,说和华重楼不认识?谁信?
凌沙把完左手又把了右手后,抬头看了华重容一眼,坐回了桌边。
“神医,我爷爷究竟是怎么了?”华重容赶紧问。
“气的,病人昏迷前,是否生气却没发泄出来就吐血昏迷了?”凌沙,问。
华重容沉默了一下,点头。
“先要给你说清楚,老人内里的伤势很严重,大多是被气出来的,却又无处发泄,一直憋着的。即便我救醒了,也不能再让老人生气。还有一点,有可能救醒以后,老人会成为一个痴傻或者行动不便的老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凌沙神色淡淡的说道。
“嗯,府医说过了,我只希望神医能让爷爷活过来,甚至能降低爷爷中风的可能。”华重容又是躬身一礼。
“尽力吧,隔了三天,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了。”凌沙淡淡的说完,准备银针,开始给华英施针。
要想把人救醒,必须得行针,凌沙心里叹息,这下子,又要拖慢进程了。
扎上针后,凌沙坐回桌边开方子,她一连写了三个方子。并标上了一,二,三。
“一方子,一会出去抓五副,喝五天,每天一副,早晚各熬一遍,一遍半碗,早晚喝,中午不喝。”
“二方子,看情况,五天后,老人行动自如,就不喝了,喝三方子,也是抓五幅,与一方子一样的做法。如果五天后,老人已经行动不便或者变成了痴傻,就喝二方子,熬法和喝法与第一方子也一致。而且,要记得,五天后,老人中风变成痴傻,除了改二药方,要来宝寿堂请大夫过去给老人行针,半个月后,如果有改善,老人以后能恢复到从前,如果半个月后没改善,那就没办法了。”
“我说的话都记住了吗?不能有一点错,不能有闪失,否则,老人就有生命危险。”凌沙把三张药方递过去,问华重容。
“是,记住了,感谢神医。”这些东西,华重容还是能记住的。
见他说记住了后,凌沙就不再管他了,过去观察行针的情况。待看时辰差不多了,凌沙轻轻的开始捻合谷穴上的针,同时,拿出一根短针,斜斜的挑刺人中穴。
“呵”华英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幽幽的醒了过来。
旁边站着的华重容大喜,赶紧去扶住了老爷子,哽咽道“爷爷,您醒过来就好。”
华英默默的看着他,良久疑惑的问了一句,“你是谁?”
华重容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刷白,不自觉的倒退了两步,轻声问道“爷爷,您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您的孙子啊。”
华英默默的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
华重容默默的回头看凌沙,眼里有着泪。
凌沙淡淡的道“他此时还没有完全清醒,一会还会继续昏睡,下次醒来,才能看出来。”
话落,拔了针,把了一下脉,示意他把病人背出去吧!
华重容有些怕了,想让凌沙再给好好看看,凌沙淡淡撇了他一眼,“该治的都治了,我的药方与别的大夫的不一样,你只要按我的药方喝药,老人再活个十来八年的,没问题。”
华重容只好点头,回头去看时,果然见自己爷爷又睡着了。
“放心吧,这回是睡着了,不是昏迷。记得,半年之内,不能让老人动怒,不能惹他生气,否则,下次出血就不是口里,而是脑袋里了,到那时,就是天上的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了。”
“是,谢谢神医。”华重容背起自己爷爷出了诊室,去抓药去了。
他来了这里,很低调,并没有表明身份,凌沙这边也不问病人的身份,就只是给人看病而已。
“十二。”平安喊了一声。
今日的平安和翠烟,凌沙也是给他们易容的,不然下次自己带着他们出去,还不得被看过病的人认出来?那样就麻烦了。
两个婆子一个丫头陪着一个头上罩着纱的妇人走了进来,凌沙看到那丫头,顿时明白了,方玉兰。而华重容这回并没有进来,凌沙猜测,给她治病这个机会也不错了,此时他肯定是不会离开他爷爷身边的。
“怎么了?”凌沙依旧淡淡的问,她的声音,她特意喝了药,改变了,相信这女人,是听不出来的。
方玉兰揭开了头上罩着的纱,坐在桌子对面,看着脸上戴着面具的凌沙,轻声道“神医,我那日外出参加赏花宴,就成这样了,您帮我看看,我这是怎么了,全身上下都有,与脸上的都一样。”
凌沙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在她手腕处盖了一块丝帕,伸手摸上了她的脉搏。
左右手都把完脉后,凌沙心里诧异不已,仔细的看了一下方玉兰露在外面的皮肤,细皮嫩肉的,除了满是红疹外,再看不出一点别的问题来,可凌沙心里却疑惑,这分明是受过重伤的身体,尤其其内里,明明是受了内伤的,内里损耗严重,可是表面却看不出一点伤痕。莫非,那华重容还是个内功如此厉害之人?这和师傅上次受伤那个有一点相似之处,但是,师傅那个也损精气神,这个看着精神倒是还不错。
不过,此时也不是研究她身体的奇怪之处,凌沙点了点头,“没错,你这确实是花粉过敏了,但是因为你的体质与别人有些不同,所以,一般人把脉,会觉得你是得了别的病,而不是花粉过敏,是吧?”
“是啊,神医,您说的太对了,那请问,我这,能治好吗?这是连御医都说治不好了。”方玉兰有些委屈的说道。
凌沙淡淡一笑,“御医不可能诊错,除非你没有按照御医的嘱咐忌嘴或者喝药,你这病情一看就是反复出疹子的。”凌沙淡淡的道。
“啊,果然是神医,竟然都能算对。”方玉兰对神医心服口服。
“我给你开一副药,你回去喝上后,三日之内不能吃油,一个月不能吃肉,你要是能记得住嘴,你这疹子再不会起来,如果你忌不了嘴,以后,这疹子还会起,尤其是当你闻到一点香味的时候,包括胭脂水粉味。”说完,凌沙淡淡的看着她。
“我忌,一定忌。”方玉兰赶紧发誓般的道。
凌沙淡淡的点了点头,开方子。
“只需一副药即可,回去用三碗水浸泡一炷香的时间,煎成一碗,全喝掉,基本当时就会慢慢褪去,但是,记得按我说的忌口。”
“是,记住了,谢谢神医。”方玉兰千恩万谢后,又戴上面纱出去了。
脸色看着关上的门,嘴角轻勾,笑了一下,这女人,怕是以后会有更大的苦头吃,那身体绝对有问题,而且,她最近就用过强药,身体里有十大奇药万年根的痕迹,难道她自己不知道?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无法说呢?
当华重容知道方玉兰的病也能治后,对这个神医,是真的佩服了。当然,他心下也存了拉拢之心,但目前,他不敢贸然行动,毕竟这人和华重楼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他还不太清楚,必须要查清楚才能对应想办法。
接下来,凌沙埋头忙了起来,还真的遇到了几个疑难杂症,中风半身不遂的一个女人,被家人也背来了,听说还是外地来的,凌沙给她诊察完后,开了方子,得行针,她让贵叔安排了一个平时给人扎针的大夫过来,凌沙给夫人扎针时,让他看了,并给那个大夫仔细的解说了一下,让他明日开始给病患扎针,得连续扎十天的针,才会见效。
那个大夫学的很认真,凌沙扎完,问他记住了吗?他说记住了。
凌沙让他说一遍,他有些紧张说的有些结巴,不过没有差错,凌沙笑了笑,点头,“很不错,一定要按照我今天的手法来,穴位不能有一点差错,记住了吗?”
“是,神医。”那人能得凌沙的指导,开心不已,感觉学到了知识。
让凌沙开心的是,上次她给治的那对不孕的夫妻特意来看她了,还给她带了他家的特产,豆腐,带了很大一块,凌沙笑眯眯的谢了他们俩,说晚上可以吃炖豆腐了。
凌沙也给他们俩把了脉,男人的肾已经问题不大了,只要以后多注意,过正常的夫妻生活没问题。而女人,已经怀孕两个月了,他们也是前段时间来宝寿堂让大夫诊脉的,说他媳妇怀孕了,夫妻俩高兴坏了,听说九月初八神医要再来坐诊,夫妻俩就商量着给神医送一块自家的豆腐,别的,想来神医也不缺的,豆腐,神医肯定是不会做的。
夫妻二人再三感谢后离去,凌沙继续给病人诊脉。
二百个病人,凌沙一直忙到了大半夜。一天的时间,根本就没有时间休息,除了吃饭,一直在忙碌。
可能是因为那对夫妻被凌沙治好了,有了孩子,今日来看病的,就有十几对怀不上孩子的夫妻。
不过,一个与一个的情况不同,凌沙也都仔细的给诊治了。快到半夜子时,凌沙才全部看完,已经累的摊在桌子上不想动了。
宝寿堂外面已经没有病人了,宝寿堂内的大夫也基本都回去了,只剩下了万掌柜和那几个受过凌沙指点的大夫,还依旧陪着凌沙。
“走吧,大家赶紧回家吧,下次再这样,要不考虑改成两天?这样一天太累了。”凌沙看着进来的华重楼无奈的道。
华重楼摇了摇头,“两天,你更累,两天是两天的人数。走吧,我背你回去。”
“别,开什么玩笑?你不想明天全城传你其实是个断袖吧?”凌沙被他吓了一跳,让他背,自家那口子知道,会和他绝交的。
华重楼笑了,“哈哈,我就是开个玩笑,我也不敢的,不然我们家小牒儿会难过的。”
“走吧,马车在外面,我让华冰送你回去。”华重楼道。
“不,今晚我去宣国公府住。”凌沙冲着他呲牙一笑。
“你是说,华重容会派人监督你?”华重楼低声道。
“嗯,我今天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志在必得。完了,我们俩,都成了他的眼中钉。”凌沙疲累的靠在椅背上无奈叹息。
“我还怕了他不成?那就走吧。明日还早呢,正好明晚你陪着我去拍卖场看热闹去。”
“嗯,走吧!”凌沙点头,和他相携出了门,一起上了马车。翠烟和平安则是坐了另外一辆,由华冰暗中送出了内城,回了荷花区的杜府。
九月初九,李半夏神医作客宣国公府,宣王和宣国公隆重招待了神医。
九月初九晚上,李半夏神医随着宣王参加了拍卖行的拍卖。宝寿堂的药,这一次又拍出了天价,三颗沉睡丸,拍出了一颗两万两的天价。
三颗药,卖了六万两,这一次,华重楼直接给了凌沙三万两,他们俩五五分了。然后天星拍卖行需要交的百分之十的拍卖费,是华重楼出的。
凌沙本来想推辞,华重楼说以后也这样分,以后上拍卖行的药,不走宝寿堂,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合作,五五分。
凌沙想了想,也行,这样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但是,宝寿堂那边,你还得按着以前的合同,三个月上一种药来卖。”华重楼呲牙一笑。
凌沙点了点头,她明白,宝寿堂上的药,可以做普通的一些的药,而要上拍卖行的药,一定是惊才绝艳且是可以管着人生死的那种极品药。
九月初十,李半夏神医离开了京城,有人再想寻找,却再难找到踪迹。
实则,凌沙回到了杜府,窝在小阁楼里开始埋头制药。
华重楼这几日也暗中没少给她送药过来,因为凌沙答应他离开京城前再给他做一种药,让他在药店里卖的,也就算是把今年最后一季的药交了。
九月十五,华重楼来到杜府,告诉了凌沙一个好消息,翰林院判卷结束,各省的榜单已经呈给皇上,皇上已经批了,着礼部安排人去各省送榜去了。
“那些落榜的卷子,会给送回去吗?”凌沙问。
华重楼点头,“这是自然,落榜的人,可以向巡抚府申请领回自己的卷子,如果觉得哪里判的有问题,可以上京到大理寺来申诉的。”
凌沙点了点头,“不错,很公平。”
华重楼点了点头,“这规矩一直就在,也确实有人因为一两道题判错落榜的,最后大理寺查出来后,礼部都会给补在榜上的,翰林院也有人因为粗心大意受过惩罚。”
凌沙点头。
“那你知道阿宴他们的成绩吗?”凌沙问。
回华重楼摇了摇头,“不知道,除了翰林院的人外,就只有皇上知道了。”
好吧,凌沙无奈,还以为能先知道阿宴的成绩呢,不过,她并不担心他的成绩,应该是没问题的。
同时,华重楼还告诉了她一个消息,睿国公华英醒了,脑子倒是清醒了,只是,两只手不能动了,吃饭得人喂,走过也很缓慢,挪着走可以,自从醒了后,他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除了看看月光公子画,就是流眼泪。
老弟兄几个都去看过他,也跟着难过,但无可奈何,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容世子妃的脸好了,还专门派人去宝寿堂感谢了一次。
华重容也再没进世子妃的房,前几日翰林院全体出了院子后,华重容倒是带着世子妃回了一趟方家,听说,华重容和老岳父两个关在书房里聊了两个时辰,不过,当天,华重容夫妻并没有在方家吃饭,晚饭前回了府里。
凌沙听完,点了点头,“睿国公似乎发现了华重容的野心,想管教,可惜迟了,自己硬生生的把自己气出了大病。他心结解不开,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
华重楼无奈叹息了一声,华重容的心思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重,英爷爷,怕是迟早要被气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