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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 大海是最孤独的(六更)

    首先,四兽介绍的是自己,他是炮手,偶尔也充当瞭望员。

    坐在四兽右手边,一个有些微胖,灰色卷发,经常喋喋不休的少年,名叫石子,是船上的航海士兼瞭望员。

    石子右边就是鹰叔,鹰叔再右,是个性格沉默,浑身缠绕着密密麻麻蓝色绷带的怪人,叫做铁飙,在船里没有固定职位。

    四兽虽然说得很隐晦,但宇长生听得出来,这个铁飙是个实力不在鹰叔之下的高手,在船上的作用,自然就是负责战斗。

    铁飙右边,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小呜和小嘤,据说是船长当初捡到的她们,因为刚捡来的时候一个呜呜哭,一个嘤嘤哭,所以得名。现在她们两个是船里的主要医疗人员和后勤人员,特别是小嘤,做的一手好饭菜。

    在双胞胎姐妹右边,坐着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大叔,留着莫西干发型,不停地讲着笑话,逗得众人捧腹,看起来是个非常活跃的家伙,他是船上的舵手兼炮手,被叫做潇洒哥,据说枪法也很准。

    宇长生听完四兽的介绍,又打量了一下众人。

    大家除了没人搭理自己这个新人外,气氛非常活跃,吆五喝六,觥筹交错。

    宇长生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撕了一大块肉扔进了嘴里,和众人碰了碰杯,鹰叔的大力对撞让杯中的酒全都洒了出来。

    虽然这些人都是陌生人,但宇长生竟突然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意。

    看来这艘贼船,还真是有点意思。

    唯一奇怪的是,大家似乎全都无视着宇长生的存在,但只有一个人例外,这个人就是铁飙。

    铁飙一直盯着宇长生。

    宇长生的目光与之交汇的时候,铁飙也没有闪避,依然是死死盯着。

    铁飙不怎么爱说话,也不怎么吃东西,但很爱喝酒,偶尔听到潇洒哥讲笑话的时候,也会咯咯咯笑几声,目光虽然一直停留在宇长生的身上,但目光竟然是柔和的,并无敌意。

    宇长生也没有太在意,毕竟船上的朗姆酒,甘醇可口,实在让人无法去想其他的事情。

    宇长生沉浸在美酒的芬芳中,竟似有些醉了。

    要知道,宇长生自认为自己的酒量不错,极少喝醉。

    宇长生立刻心生警惕,赶紧催动咒力,是咒力裹住了腹中酒,同时连忙掏出旱烟筒,毫不避讳地抽了起来。

    席间很多人也都在抽烟,鹰叔也抽,自然也没有人责怪宇长生。

    宇长生通过咒力再次感知了一次杯中之酒,发现这酒确实没有问题,只是自己多想了,于是连忙将酒顺了下去,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

    鹰叔朝宇长生这边微微点头,高举起酒杯,喝道

    “来,再干一杯!”

    宇长生端起酒杯,也是趁此机会才清晰地看清楚了鹰叔的面貌,他生着盘虬的胡子,长发挡住了右脸,一条贯穿面颊的伤疤像黑色的霹雳。

    鹰叔高大的身躯被暗蓝的风衣裹挟,却还是挡不住他那若隐若现的假肢。

    宇长生举杯,再次痛饮。

    吃饱喝足后,众人纷纷起身离去,鹰叔扭头看了一眼宇长生,大嗓门再次嚷了起来

    “臭小子,你留下,好好收拾一下!”

    宇长生应了一声,也规规矩矩地照做了。

    毕竟,这对于一个新人来说,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

    其他海盗回到了一间大船舱里打牌,潇洒哥则跟鹰叔低声耳语了几句,鹰叔感到有些惊讶,两人匆匆忙忙地赶到驾驶舱,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宇长生收拾好残局后,又回去把甲板很快打扫干净了,不过酒劲儿却并没有被冷风吹散,反而醉意更浓。宇长生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准备好好睡上一觉。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上了一艘贼船,但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常年野外求生的他,对危险的警惕性几乎已经成为他的第六种感官,可以随时随地帮他预测危险,但在这里,他察觉不到丝毫的危险。

    这些人,竟然给他一种亲人般的感觉。

    这种感觉,莫名其妙!

    宇长生深吸了一口烟,醉意上涌,旱烟筒啪嗒掉在了地上,他也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香甜,醒来的时候,宇长生口水淌满了枕边,眼前一片漆黑,只有淡淡的月光顺着窗缝透了进来,似乎已经是晚上了。

    宇长生走出了船舱,其他人似乎还在打牌,不断传来阵阵骂声和欢笑,一道道幽光也散落在了甲板上面。

    宇长生的肚子咕咕叫,但显然这些人已经吃过了晚餐,并且没有叫自己。

    海风飘渺,鸥声断断。

    皓月没有了云雾的阻挡直扑到了宇长生的脸上,月是海上唯一的灯。

    “喂,你在看什么?”是那个少女的声音。

    “发呆。”宇长生点燃了旱烟筒。

    “为什么发呆啊?”

    “屁股疼。”宇长生说。

    少女笑了,宇长生觉得并不好笑,因为那里着实很疼。

    “来到这里这么久了,大家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新来的,他们都这么叫的,也很合适。”

    宇长生将双臂架在了围栏上,本想做出个酷酷的姿势,但却因为感觉到了栏杆发出咯吱咯吱的晃动声,他立刻向前弓了弓身子。

    “切,跟你这人沟通可真麻烦,我叫涟漪,是这艘船船长的女儿!”涟漪说。

    “哦,我叫宇长生。”宇长生说。

    “嘻嘻,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吧?”涟漪问道。

    “嗯,知道。”宇长生说。

    “那你不害怕么?”涟漪问道。

    “不,恰恰相反,我也说不出理由。”宇长生说。

    “那就好,看来你是个好人,船上的人也都是好人。”涟漪笑着说道。

    “或许吧……任何人都可以决定其他人的好坏,但或许只有强者的决定,更有力度一些。”宇长生说。

    “歪道理。不过你看起来有些孤独。”涟漪托着下巴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宇长生问。

    “因为你来到了这艘陌生的船,完全不在乎,似乎没有惦念的人,也没人惦念你。所以我觉得你很孤独。”涟漪。

    宇长生仰头望着她,竟有点嫉妒,嫉妒她的栏杆为什么那么结实。

    “孤独?我对这词没什么概念,应该也就感觉不到什么孤独了。”宇长生吐了一个烟圈。

    这种有些发潮的烟草,味道还真的不怎么样,但起码量能管够。

    “是吗?其实来到这里的人,此前也都是孤独的,或许……大海才是最孤独的……”涟漪突然说起了有些朦胧的话。

    双方无语,一阵黯然……

    静谧的海潮水光泛着鑫光,水波粼粼中鱼诡谲的游弋,画出水的轮廓。

    蒸沤的热浪承上缕缕潮气,海香氤氲。

    “为什么这么说?”宇长生终于开口问道。

    “因为大海,没有另外一片海来陪伴。”涟漪淡淡说道。

    宇长生烟筒里已经烧干,在栏杆上磕了磕,肚子咕咕响了起来。

    “我希望咱们能边吃边聊。”宇长生笑着说道。

    “好,上来吧!”涟漪双手扶着船沿,眼睛里闪烁着澄澈的流光。

    月光下,涟漪的脸庞仿佛快要融化到这白光里,纯洁晶莹。

    宇长生感觉自己的心又莫名其妙地跳动了一下,他伸了个懒腰,迈步来到了上方的船舱。

    算了吧,爱情这东西还是别碰了。

    宇长生苦笑一下,推门进到了涟漪的房间里。

    她的房间远比宇长生的那间船舱大了数倍,房间宽敞整洁,清幽的海盐香气扑鼻而至,房间装饰得非常精美,家具是上等的金檀木,还有各种各样的布偶整齐地摆放着,看着非常温馨。

    宇长生坐在了餐桌旁,用手碰了碰上面的夜明草,夜明草上圆滚滚的种子立刻绽放出天蓝色的亮光,叶子上也浮现出了梦幻般的光泽。

    涟漪端上了一些精致的小点心和一杯咖啡,宇长生却根本顾不及品尝,狼吞虎咽起来。

    涟漪端着下巴,笑吟吟地望着宇长生。

    宇长生风卷残云般地将点心吃完,又要了块炉子里的火炭吞下,抠着牙缝说道

    “味道不错。”

    “切,你刚才这种吃法,还能尝出味道么?”涟漪嘟着嘴,似有不满道。

    “嘿嘿,最好吃的东西,其味道自在心中。”宇长生解释着,准备点烟。

    涟漪连忙制止。

    “不行,这里不可以抽烟!”

    宇长生撇撇嘴,翘起了腿,慢悠悠道

    “对了,为什么没看到你父亲出来?”

    “他在研究。”涟漪道。

    “研究什么?”宇长生问。

    “如何发财。”涟漪回答。

    “我以为海盗不是个缺钱的行当。”宇长生说。

    “没办法,父亲他也刚入这一行没多久,所以还没弄清楚赚钱的门路。”涟漪说道。

    “额?”宇长生有些惊讶。“此话怎讲?”

    “没人好惊讶的,父亲也不想当海盗,可生活有时候开的玩笑,就是不会让你开心。如果一个人总是不开心,总是会忍不住想做些叛逆的事。”涟漪笑着说。

    宇长生再次想要点烟,但还是被按住了。

    宇长生饶有兴致地望着涟漪,等着她继续讲起了她父亲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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