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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君斩送给景琰的‘大礼’

    景仁励带人到达玲珑庄之时,本以为会看见一个哭的伤心欲绝的景心语,可谁知,他将庄子内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却是一个影子也没有看到!

    景仁励顿时大惊。

    景心语哪去了?!

    他立刻派人在玲珑庄附近寻找,也派人回了京城,在府中等消息,怕景心语回了府与自己错过了。

    可一直找到深夜都没有找到景心语,无论是京城还是城外,都没有一丝景心语的消息,景仁励这下是害怕了。

    经过一夜的寻找,第二日一早,景府终于是反应过来,景心语,怕是失踪了!

    霎时,景府几乎是倾巢而出,派出了所有人寻找景心语的下落,哪怕是太后那边,也是派出了许多皇室暗卫,寻找景心语的踪迹。

    三日之后,粼风山庄。

    地牢之中!

    景心语蓬头垢面,眼眶深凹,因为几日来都怎么没怎么睡觉,她眼中已是猩红一片,面色却苍白的毫无血色,再加上她发髻凌乱,在昏暗弱光之下,乍眼一看,颇有些吓人。

    被关在地牢里几日,她此时哪里还有个郡主的模样。

    刚开始进来时,景心语还不住的破口大骂,一口一个贱人,让叶倾嫣过来见她,可整整叫骂了一日,到了夜里,一口水未喝过的她,嗓子已经沙哑的说不出话来,景心语这才停止了叫骂之声。

    只是第一日,她根本没有想过省些力气,更是没有想过自己真的会在这里

    度过余生。

    虽然,这余生很短!

    每日夜里,都会有人拿来一碗馊饭放在她的牢房前,却也不逼她吃,放着就走,仅一柱香的功夫后,便就再来将碗拿走。

    可景心语是何等的心高气傲!

    那馊饭的味道都无法入鼻,真是闻着就让她觉得恶心,她又怎么可能吃的进口!

    不出所料,竟定语从未动过那饭,而那送饭的暗卫也从不强迫,一柱香之后便将那馊饭原封不动的拿走,根本不在意是装着饭的碗还是空碗。

    景心语想的很好,根本用不上几个时辰,景府的人就会发现她失踪了,到时,不止是父亲和祖父,就连太后也会派人来寻找自己的。

    所以想来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救出去,到时,她一定要把叶倾嫣活活的折磨死,以解心头之恨!

    可一连三日,地牢之中一点动静也没有,更别说有人来救她了。

    而她一连三日未有进食,早已饥饿的眼花缭乱,浑身无力,甚至有些神智不清了。

    景心语躺在满是干草的地上,那些干草扎在她的身上和脸上,虽然疼痛,她却是一丝力气也无,根本就起不来身。

    她眼下脑子一片混沌,看什么都像是吃食,若不是尚存的一丝理智,她简直要将地上的干草吃下去了。

    而她下身一片潮湿,竟然是自己的尿!

    起初景心语本羞愤不已,而后忍无可忍,便只得躲在地牢的角落中解决这些事情,可今时今日,饿了三日的她已然是起不来身,脑子有些模糊了,甚至于,对这些事情已经没有了感觉!

    人在过度饥饿的时候,神经和内脏的功能皆会慢慢的衰减,意识也会越来越不清楚,想来用不了多久,景心语必定会被活活饿死。

    就在这时,那暗卫又拿着一碗馊饭而来,与之前一样,将饭放在景心语的铁栏外面,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景心语模模糊糊之际,听见声音,抬头便看见一碗饭放在眼前,意识不清的她,只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吃掉那碗饭。

    景心语根本顾不得其他,饥饿已经摧毁了一切理智,疯了一般的用力爬向那铁栏处,用已经干瘦的骇人的手,抓起那馊饭便塞进了口中,狼吞虎咽。

    仿佛在吃山珍海味一般,景心语完全闻不到那馊饭发出的酸恶和腐味,只一门专心的抓着那饭大口大口的吃着,哪怕有掉落下去的,沾上地牢肮脏灰尘和干草的馊饭,景心语竟也是一把抓起,混着灰黑色的污垢和干草,疯了一般的放进嘴里。

    直到一碗馊饭全部吃下,碗里一粒不剩,景心语才终于感觉到减轻了一丝饥饿,而神志也恢复了一些。

    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呕!”

    景心语差点没吐了出来!

    她做了什么?

    她看着那空碗,里面甚至还散发着阵阵的腐臭,嘴里甚至还有一些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的泥沙,景心语的胃,顿时恶心的翻江倒海。

    而这时,景心语也感觉到了下身衣衫的潮湿,她突然一惊,低头看去,只闻到一股腥骚之味,景心语又是一阵干呕。

    怎么会这样!

    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景心语不可置信的摇着头。

    她堂堂景琰郡主,何时受过这罪?

    她怎么能变成这样!

    都是叶倾嫣!

    都是叶倾嫣那个贱人!

    她把自己抓来,就是要折磨自己的!

    景心语一直被关在这里,地牢中暗无天日,她根本不知道已经被关了多久,可景府的人为何还没有找到自己?

    叶倾嫣能有什么能耐?

    就算是溟幽谷那护法,难道就能只手遮天,在景琰境内,连皇室暗卫都找不到她么!

    不可能的!

    绝不可能!

    景心语根本就不相信溟幽谷那护法能做到这般厉害。

    再等等!

    说不定他们已经快找到自己了,说不定马上,自己就能被救出去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

    再等等,很快,很快她就能出去了!

    待她出去,她一定也要将叶倾嫣抓来,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京城。

    这日一早,百官便纷纷向皇宫而去,并非早朝,而是太后寿辰,举国同庆。

    景琰这位太后已过花甲之年,年轻时可是个精明的,如今年岁大了性子便有些古怪,可好在,太后很少过问朝政之事,毕竟年事已大,甚至连仁寿宫都很少出来了。

    今日,太后一身金色凤凰宫装,威仪万千,妆容得体,可面色却并不欢喜,只因景心语已经失踪多日,她心下着实担心。

    眼下做寿,也并不是十分喜乐。

    众人见此也不敢太过高调,便纷纷送上贺礼,简单恭贺一番,便不敢轻易做声了。

    景琰帝心知太后担忧景心语,可毕竟是做寿,怎能草草了事,便特意设了这宫宴,也好解一解太后连日来的担忧和烦闷。

    叶倾嫣身为惠灵公主,自然是坐在了第一排,叶成连倒是借了她的贵气,与各位皇子平起平坐了。

    眼下,叶倾嫣正垂眸含笑。

    也不知今日君斩准备的贺礼

    能不能入了这位太后的眼呢!

    拿起酒杯一饮而下,掩饰住眸中的情绪,心下微思。

    君斩,你留在景琰,到底是为何!

    若说君斩意在景琰,他完全可以兵临城下,大举来袭!不出三月,景琰便是他囊中之物!

    可这般乱打一通,毫无章法,却并不连根拔起

    叶倾嫣实在是看不透了!

    恭贺的话说了一圈,太后也只是不冷不热的回应了几句,叶倾嫣见此暗道,这太后倒是当真十分担心景心语呢!

    只是

    叶倾嫣心中冷笑。

    但愿过些日子,这位‘重情重义’的太后,还能这般的担忧景心语!

    而后歌舞鱼贯而入,十余名舞姬在场中起舞,可谓各个姿色不俗,舞姿曼妙。

    尤其中间那名女子,一身娇嫩的鹅黄色长裙,腰肢纤细,如杨似柳,娇躯柔盈,轻雪寰飞,十分引人注目,霎时便将其他的舞姬比了下去,吸引了场中男子的目光。

    可最奇怪的是

    她竟是时不时的看向了穆司贤!

    这也就算了,竟还越舞越近,跳个舞,竟是跳到了穆司贤的近前!

    若不是有小桌案挡着,想来那女子都要贴上去了。

    这目的简直不言而喻!

    如此明显的勾引若众人都看不出来,那就是瞎子了!

    穆司贤本来是还在禁足,可因着太后寿辰,所有皇子皆要出席,景琰帝便格外开恩,让他今日出府参加宫宴。

    而四皇子妃田姗,据说是因着要在府上照看皇长孙穆宁安,所以并未出席今日的宴会,所以眼下,穆司贤一旁并未有女眷!

    也不知那舞姬知不知道,这穆司贤是有皇子妃的。

    而穆绍传却是饶有兴趣的看起了戏,暗道他这四皇兄可真是艳福不浅呢!

    他近日来其实也不顺心,不止是宫里和景府的人都在找景心语,连他也是在不停的四下寻找。

    他已经因为景心语得罪了杨府和莫怀廷,可眼下,景心语竟然是失踪了!

    若不能娶景心语为妃,成功的将景府拉拢过来,那他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鸡飞蛋打两头空了!

    所以他的暗卫,此时也正在竭尽全力的寻找景心语。

    穆绍传在看戏,皇后坐在上首也是乐的自在。

    一个下贱的舞姬,竟敢在太后寿辰的宫宴上勾引皇子?

    这皇宫岂非是越发没了规矩!

    只是那女子勾引的是穆司贤,又不是她的传儿,她自然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在看笑话,巴不得陛下发怒。

    果然,景琰帝见此,面色十分不悦。

    穆司贤自己也是紧紧的皱着眉头,眼下正值多事之秋,自己又是在禁足期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该死的舞姬跑到自己这里来做什么。

    他刚要做声,却见那舞姬突然一跌,“哎哟”一声娇嗔便倒在了穆司贤的桌案前。

    那声音婉转媚人,竟是比她的舞姿更吸引人。

    在场男子听后,也不免身子一酥,暗道当真是个狐媚了,这声音简直是天生尤物!

    饶是穆司贤如此不悦,也是随着那女子的轻叫心中微颤,暗道这女子的声音竟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随后那女子竟是含泪抬眸,仿佛受了惊吓一般的紧张道“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而后又赶紧垂下头,转身向上首的景琰帝说道“陛下恕罪,小女小女该死!”

    宫宴上跌倒,视为大不敬之罪!

    大罪!

    只是这一声求饶,当真是更加娇糯软媚,声音宛若黄鹂,又是可怜至极,听的人心生怜爱,更是身子一酥。

    宫里像她这般貌美娇媚的女子不少,可声音能做到这般引人浮想联翩的,便是一个都没有了!

    恐怕单听声音,这女子就能将一名男子给迷醉了。

    景琰帝听后也是眸子一眯。

    这女人的声音

    竟是如此的魅惑诱人!

    听的他都身子一软!

    眯着眸子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皇后顿时心下一惊!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她本是看穆司贤热闹的,可眼下,陛下竟然是对这女子来了兴趣么!

    单听这嗓音便听的出,这女人是个天生的狐媚子!

    这若是入了后宫,还指不定要怎样闹腾呢!

    那女子心下一喜,面上却是一副受到惊吓的楚楚可怜。

    “陛下”

    那双眸子含着泪水,小心翼翼又诚惶诚恐的看着景琰帝,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不知该如何是好,再加上这一声娇媚涟涟的“陛下”,简直引人浮想联翩。

    “起身过来!”景琰帝沉声道。

    已经许久,没有遇到这般媚气动人的女子了。

    那女子却是斟酌一番,仿佛有些害怕和犹豫,半晌才缓缓起身。

    众人见此无不惊讶,陛下这是

    陛下难道是想将她接入后宫么!

    不过想想也是,这等女子,这等媚气十足的声音,这般嗓音,若是在身下嗔吟

    当真是让人向往!

    那女子缓缓起身,低着头,却是满眼的娇羞之色。

    皇后见此,双手在小桌案下紧攥着帕子,险些快要维持不住她皇后的仪态了。

    心中暗骂,这是哪里来的狐媚子,分明是有意而来的!

    这女人根本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估计本是想勾引穆司贤的,可眼下竟是被陛下看中,自然是更加欣喜若狂了!

    竟还装出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真是个下贱的狐媚子。

    而就在所有人都猜测着,陛下是否会纳了这女子的时候,那女子起身之后竟是猛然抬眸,一跃而起,手中一支发簪快速的向穆司贤刺去。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众人根本就没回过神来,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穆司贤一惊,连忙起身闪躲,而景琰帝的身后也迅速出现了一名黑衣暗卫,眨眼间便到了那女子的近前,一脚踢在了那女子拿着发簪的手上。

    二人打在了一起。

    “护驾!”莫怀廷立刻大喊道。

    便有一队禁卫军从门外冲进来,将景琰帝围在了中间,死死的护住。

    景琰帝倒是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毕竟一个女子,想伤他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他看向那女子,眼中满是阴霾。

    这女子

    竟是要刺杀贤儿!

    众人也被这一幕震惊的不行,纷纷起身向后退去,有的人甚至若有若无的看向了穆绍传。

    应当

    不是七殿下所为吧!

    敢在太后生辰的贺宴上刺杀四殿下,这得是多大的胆子!

    再看这边,毕竟是景琰帝的贴身暗卫,仅片刻,那女子便被一掌拍了出去掉落在地,禁卫军立刻上前将她包围起来,伸过长剑将她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莫怀廷喊道“是何人派你来刺杀四殿下的!说!”

    那女子被制住,却是毫无惧意,她朗声喊道“穆司贤该死!他抢走我弟弟,欺压百姓!人人得而诛之,他不得好死!”

    “嘶”

    众人皆是深吸一口气。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这女子竟然如此堂而皇之的就宣之于口,可见,她真是不要命了啊!

    不过这下众人也明白了。

    之前因着囚禁栾童一事,城中怨声载道,百姓几乎是将四殿下骂了个狗血淋头,看来,这女子的弟弟也是被抓走了。

    “口出狂言!你竟敢谩骂殿下!将她给我压下去,严刑拷打!”莫怀廷怒声喊道。

    “等一下!”

    景琰帝眯着眸子,探究的看着那女子问道“抢走了你的弟弟?那些被囚禁的栾童都已经被送了回去了,其中也并无受伤致命的,朕也责罚过他了,你为何还要来宫宴上刺杀!你背后还有何人!”

    这女子这番说辞,景琰帝显然是不信的。

    那些被找到的男童早就被送回了自家,四皇子府内也有几个,虽然被凌辱过,有些孱弱,不过却是并没有伤及性命,之前许还有被折磨致死的,可已经好些年了,这女子定然不会现在才来寻仇!

    此事倒是更像

    背后有人策划!

    他定然要查个清楚!

    谁知那女子冷笑道“穆司贤坏事做尽,他抓走我弟弟并非是要养着做栾童,而是抓去做皇长孙的!”

    她恶狠狠的看向穆司贤,恨道“狗贼,你杀我全家,抓走我弟弟,非要说他是你的孩子,无非是想要个儿子罢了!你自己生不出来,却要去抢别人的,杀人灭口,无恶不作,我就是死,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哗!

    这话一出,全场震惊!

    尤其是前排一人,浑身一震,险些没控制住站了起来。

    此人正是田泉,四皇子妃田姗的父亲。

    他震惊无比,盛怒又震惊的看着那女子。

    心中暗道,这女子所说

    应当是假的吧!

    田姗是万万是没有那个胆子的!

    更何况,姗儿确实是有孕了,不可能找来一个孩子替代的!

    莫非

    姗儿生下的是个女儿?

    四殿下为了夺嫡,将其换成了男婴?

    想到此处他心中紧张不已。

    若真有此事,姗儿知不知情?

    田泉想了许久,心神一片惶恐。

    不!

    姗儿没有那个胆子,四殿下

    想来也是不敢的。

    田泉眼下只得祈祷这女子所说都是假的,或者是误会一场。

    如若不然

    四皇子,包括姗儿,恐怕都难以活命了!

    穆司贤则是顿时脸色一白,神情有一瞬间的慌张和难以置信,面的吓人的很。

    “满口胡言,说,谁派你来污蔑本殿下的!”

    很快他便镇定下来,却是恨不得上前杀了这女子,可惜,她被禁卫军控制在中间,也是护在了中间。

    穆司贤震惊的无以复加,那婴孩的家人已经全部被杀死了,不可能的,他根本不可能还有家人的!

    怎么会冒出一个姐姐呢!

    心中诚惶诚恐,面上却强迫自己不可表露分毫。

    景琰帝大为惊讶,立刻冷声怒道“你说什么!”

    景琰帝哪里会想到,是个女子一语惊人,竟是说出这么个令人震惊的匪夷所思之事。

    那女子却是冷哼道“狗皇帝,穆司贤囚禁凌辱孩童,你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此纵容于他,他抢了我们百姓的孩子,你无动于衷,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众人听后简直是脸色大变,齐刷刷的都低下了头去,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女子简直是不要命了,竟然连陛下都敢骂,可见,是憎恨四殿下到了什么程度。

    众人心下惶恐,皆是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样子,那女子却是大笑出声,不怕死的继续说道“哈哈哈,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呸!都是狗屁,穆司贤如此作恶,还不是悠闲富贵的活着!即便他抢走了我的弟弟,你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还不是会包庇于他么!”

    她一脸的视死如归,冷声道“你们皇家,只知道欺压百姓,今日我死了无妨,穆司贤掳走我弟弟,杀我全家之事,城中定会传的满城风雨!”

    景琰帝听后,那面色就别提多阴沉冰冷了。

    他心知在囚禁栾童一事中,自己对穆司贤是偏袒了一些,可总不能因为此事便直接废了他,给穆绍传独大的机会吧!

    可眼下,百姓之中,似乎是颇有怨言了!

    民心

    是重中之重!

    穆司贤听后大惊!

    也就是说

    这女子进宫之前已经交代了别人,将此事公诸于世!

    他因着前些日子囚禁栾童一事本就失了民心,若是再被发现此事

    他怕是完了!

    而且

    穆司贤看向上首的景琰帝,心中一惊。

    自己今日

    怕是不好了!

    景琰帝听后气的浑身都在颤抖,已经是许久不像今日这般盛怒了。

    他几乎是怒火冲天,也不理会那女子的不敬,咬牙问道“穆司贤!她说的可是真的!”

    在百姓之中抓来一名男婴,替代皇长孙!

    若是真的

    那可是欺君罔上,混淆皇室血脉之罪!

    可是

    株连九族的死罪!

    穆司贤,竟有这个胆子?!

    “父皇!”

    穆司贤立刻下跪说道“父皇!你莫要听她满口胡言!儿臣无论如何也不敢做出这等胆大包天之事啊!”

    景琰帝听后却是冷眼看着穆司贤。

    那女子听后大喊“穆司贤!你这个恶人!你不得好死!你将我弟弟还给我!”

    景琰帝看着穆司贤许久,冷声道“派人将田姗和穆宁安带过来!就说朕想念皇长孙了,不可打草惊蛇!”

    一句话,便是要彻查到底了!

    这自然要彻查!

    穆宁安可是关乎皇室血脉啊!

    若日后

    说个万一,若日后穆司贤登基为帝,那穆宁安身为嫡长子岂非也有立储的可能性!

    即便穆司贤知道他的身世,可若那穆宁安偏是个手段狠戾的呢!

    弑父篡位又不是没有先例!

    到时朝臣们不明所以,再有人拥护,那皇室血脉岂非是乱套了!

    景琰帝心知这个道理,为了保住他辛苦守住的江山,穆家的江山,他自然是不得不查!

    更何况,这文武百官皆在,他不查,恐怕朝中是会大乱的!

    穆司贤听后心里咯噔一下。

    此刻他的暗卫不再,他根本无法回府通知,眼下

    只希望田姗是个聪明的,能够做些什么吧。

    况且

    他看向这女子,眼中充满了危险和疑惑。

    这女子蹊跷的很,那孩童他已经查过了,家里根本没有什么长女,又是哪来的姐姐呢!

    希望,这女子能够露出什么破绽,被他发现吧!

    只听景琰帝冷声问道那女子“你又有何证据,证明皇子府中的那名男婴,就是你的弟弟?”

    那女子听后防备的说道“你当真愿意彻查,将弟弟还给我?”

    景琰帝冷声道“你刺杀皇子,其罪当诛!”

    那女子却冷笑道“死又何妨!我敢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可若是能拉上穆司贤,为娘亲和爹爹报了仇,死又能怎样!陛下若当真是个明君,民女愿意一死,但求陛下将我的弟弟还给我,待我送到信任之人的手上,且陛下保证永不伤害于他,民女便任凭处置!”

    景琰帝眸子一眯。

    这女子着实不想说谎。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穆司贤,莫非

    穆司贤真当有这胆量,敢混淆皇室血脉!

    “好,朕答应你!”景琰帝朗声说道。

    那女子顿时睁大了眸子,喜道“陛下当真!”

    景琰帝看着她并未做声,那神色便是默认了。

    那女子跪起说道“民女名叫林娟儿,那被穆司贤抢走的男婴叫林佟儿,正是民女的亲弟弟,民女的爹爹曾在山上救过一名江湖人士,所以民女自小就被爹爹送去他那里习武,并不经常回京,却是一年前收到爹爹的书信,说娘亲生了弟弟,让我速速回去,见见弟弟!”

    那女子不禁笑了出来,神色变的柔和道“这般喜事,民女自然是快马加鞭赶回了家,可那日夜里,民女回家之时,看到的不是熟睡的爹娘和弟弟,却是爹娘的尸首,和不翼而飞的弟弟,民女立刻寻找那刺客的踪迹,却是毫无线索!”

    她看向穆司贤,冷声道“直到第二日一早!宫里传出了四皇子妃生下皇长孙的消息,举国同庆!民女本来只是觉得巧合,爹爹在书信上说过,弟弟的后腰之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尾指大小,民女也是抱着一试的心态,深夜潜进了皇子府,可皇子府中暗卫众多,民女不敢接近,只得在屋顶上看着,终于在乳母给那男婴患衣裳之时看见,那男婴分明也有一个,跟民女弟弟一模一样的胎记!”

    这话一出,景琰帝面色便更冷了!

    穆宁安的身上,的确有一个那样的胎记!

    这女子说的

    十有是真的!

    皇后听完,险些没笑出来!

    当真是峰回路转,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她本以为这女人是要勾引陛下,谁想到竟是来刺杀穆司贤的!

    而更让她惊喜的是,穆宁安

    竟然可能是假的皇长孙!

    哈哈哈哈!皇后心中大笑。

    当真是天大的好事!

    眼下传儿的七皇子妃之位正让她焦心不已,她挑了许久的杨府的亲事竟是鸡飞蛋打,意外得到的景府吧,景心语却又不知所踪!

    眼下七皇子妃之位空悬,而且还因此得罪了许多人,当真让她头疼!

    可现在好了,穆司贤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敢抢来一个孩子冒充皇长孙!

    真是天助我也!

    与皇后相反,穆司贤此时双腿一软,若不是本来就跪在地上,怕是都要摔倒了。

    那男婴的后腰上,的确有一块胎记!

    因着那胎记,他当时也是十分不喜,生怕出现事端,可当时事发突然,时间紧迫,一夜之间叫他去哪里找一个几天的男婴来?

    他便只好同意了这个男婴。

    到底

    是出事了!

    不多时,便有公公来报,四皇子妃田姗带着皇长孙穆宁安来了,现正在大殿外。

    那女子听后立刻说道“陛下!民女愿滴血验亲,若那孩子并非民女的弟弟,民女愿立刻死在大殿之上!”

    景琰帝眯着眸子,似乎在权衡。

    若真如这女子所说,穆司贤以假乱真,狸猫换太子!

    那一旦他查明真相,事情必然会传出去,他也必然要定下穆司贤的罪,到时百姓议论纷纷不说

    朝中便仅剩下穆绍传独大!

    可若是不彻查

    文武百官皆在,这眼睁睁的看着呢,此事不比囚禁栾童,这混淆皇室血脉的大事,若不彻查,朝臣恐会动荡!

    景琰帝一直阴冷的看着下首,却始终拿不定主意。

    正在这时,大理寺卿常柏上前说道“陛下,此乃关乎景琰皇室血脉,是景琰的重中之重,请陛下彻查!”

    他这般说辞,自然是为了穆绍传!

    常文书眼下是七皇子庶妃,可在府中并不得宠,他自知常文书上次之事已经惹得了七殿下的不悦,他便只有在朝中多为穆绍传尽力一些,也应是可以让常文书在皇子府中的地位,舒心一些的。

    果然,穆绍传听后心下暗笑,这常柏倒是个有眼力的!

    此事,那女子言之凿凿,不管是谋划已久,还是意外之事,都定然是准备充分!

    所以,那所谓的皇长孙,即便是真的,也一定会变成假的!

    否则那女子又怎敢将事情闹的这么大?

    眼下,只要这些大臣逼一逼父皇,穆司贤

    便完了!

    果然,有人开口以后,立刻又有穆绍传的人继续附议,甚至于一些朝中的清流砥柱也站了出来,要求彻查皇长孙的真假。

    他们倒不是有意针对穆司贤,倒当真是把皇室血脉看的较重,一国皇室,连皇长孙是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都不清不楚,岂非是个天大的笑话!

    景琰帝见此,紧皱眉头,头疼不已。

    他便知道,会是这般后果。

    无奈,景琰帝对那公公说道“让田姗和穆宁安进来!”

    顿了一下,景琰帝继续说道“滴血验亲!”

    这话一出,穆司贤身子一软,差点倒下去,幸好手拄在了地上。

    若是这般雷霆之法,那便绝无挽回的可能了!

    他惊恐的跪着上前几步,大喊道“父皇!宁安就是我和姗儿的孩子啊!儿臣怎敢欺骗父皇,父皇!一旦滴血验亲,就算证明了儿臣的清白,可日后宁安,还如何能抬起头来做人呢!父皇,请您三思啊!”

    而后田泉也战战兢兢的上前,跪下说道“陛下!若是这般强行滴血验亲,日后该将皇长孙置于何地啊!陛下,这女子混入皇宫刺杀殿下,显然是心有不轨,刻意来蒙蔽陛下,欺辱皇长孙的啊!臣肯请陛下将这女子押入天牢,严刑拷打,定能查出幕后主使!”

    他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颤声道“陛下!切不可让奸人,害了皇长孙去啊!”

    田泉已经想清楚了,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可这女子今日能出现在这里,定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所以不管真假,最好是先处置了这女子,只要她受到惊讶说出幕后主使,那陛下便不会再怀疑皇长孙的真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