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景府。
景心语在铜镜前看了又看,问道“秋莲,如此怎样?”
秋莲惊艳的看着景心语,赞叹道“郡主,你是极美的!这若是让那些爱慕你的公子看到了,他们更是要魔怔了,非要将你抓回府上去不可!”
她家郡主本就生的貌美婉动,温柔娴静,眼下这一袭白衣,更是衬的她柔弱似水,惹人怜爱。
景心语勾唇笑笑。
她很不喜欢一袭白衣,太过素气,可奈何那叶倾嫣这般穿,王爷偏就喜欢,想来王爷是喜欢一袭白衣的。
如今自己穿上,她便不信了,能比那叶倾嫣差!
她莞尔一笑,说道“我要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秋莲点点头倒是不甚在意,景心语偶尔也会自己出府,身边定是带着暗卫,自是不需要担心。
景心语缓缓上了马车,便直径去了译荆馆。
译荆馆。
景心语站在千悒寒的房门前,理了理衣衫,自信一笑,便轻轻的扣了房门。
“进”。
景心语垂眸一笑,便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千悒寒半躺在床塌之上,手托着头拄在床塌上,似乎是刚刚起身,千悒寒衣衫有些微乱,胸前的肌肤袒露,微微勾勒出来的痕迹匀称而有力。
他发丝垂下,眼角略长,并未看景心语,声音有些慵懒道“何事?”
说完便缓缓起身,微微整理衣衫,终是抬眸看向了景心语。
景心语却是看入了神。
往日的千悒寒太过霸气冰寒,让人难以接近,今日好似是刚刚起身,带着些慵懒的清冷,那好看的胸肌是景心语见过最完美的身躯,竟是比女子的更赏心悦目。
千悒寒见此,周身却是徒然变冷,连带着威压袭来,压的景心语喘不过气来。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景心语立刻下跪道“王爷,小女今日前来,有一事相求”。
心中却是委屈不已。
王爷待自己
为何如此冷淡!
若是换做别的男子,自己这般痴迷的看着他,那男子非要高兴的愿意为她赴死了才是!
偏偏王爷竟是如此不悦。
莫非
王爷一点也不喜欢自己么!
“说!”
千悒寒看着一袭白衣的景心语,面上越发冰寒。
景心语柔柔弱弱的说道“王爷,自从上一次,嫣儿好似是误会了小女,小女多次去叶府想看望嫣儿,可可”
景心语咬着唇瓣,哽咽道“可嫣儿都是闭门不见!”
景心语含泪看向千悒寒,乞求道“王爷,您帮帮小女吧,您知道的,小女当时并无他意,会那般巧合的遇到玉郎,小女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啊!”
千悒寒只是那般清冷的看着景心语,并不做声。
景心语心下没底,也不知那日王爷有没有怀疑她,只好继续说道“小女不敢乞求嫣儿能与我恢复如初,小女只想知道,嫣儿眼下如何,过的可好”。
景心语泪眼涟漪,满心期望的看着千悒寒,当真是楚楚可怜,小心翼翼。
半晌,千悒寒却是冷声道“你若担心她,便应该去找她,来找本王有何用?”
景心语心中一颤。
王爷
这是个什么意思?
“王爷,小女已经多次去了叶府,可嫣儿就是不见,小女这也是无法了啊!”景心语委屈道。
千悒寒却是眯着眸子,冷声道“景琰郡主,想见丞相之女,能有多难!”
景心语心下一惊!
她的确是从未去过叶府,上次叶倾嫣将她逼的哑口无言,她何苦再去自讨没趣。
今日这般说辞,不过是装可怜罢了,她根本没有去过丞相府。
只是千悒寒这般说,莫非是看破了么!
的确,她怎么说也是堂堂的郡主,即便叶倾嫣不见她,那叶成连也是不可能任由自己被关在相府门外的,怎么说,她进入丞相府都是一件轻松之事。
可
可千悒寒这般一语道破,便是半分可怜自己也无么!
景心语只好委屈道“我与嫣儿多年情分,总是不能以身份”
话没说完,意思却是很明显了。
她不忍用身份去压叶倾嫣。
千悒寒却是冷声道“本王帮不了你,回吧!”
景心语听后紧紧的咬着唇瓣,忍着眼泪说道“多谢王爷,既然如此,小女再去叶府试试吧,相信嫣儿对小女的误会,总有一日会清明的”。
说完,景心语失望的站起身来,低声抽泣着走了出去。
待景心语出了译荆馆,千悒寒才冰冷的开口道“又来看戏了?”
此话一出,屋顶上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声响。
随后,默溟推门而入,吐了吐舌头,看着千悒寒冰冷的面容,便乖乖的跪在了他前面。
同时,两名黑衣男子也闪身出现,站在了千悒寒的身旁。
这两名黑衣男子,一名是青溟,而另一名,叫夜幽!正是那日被叶倾嫣撞见,折磨那刺客的千悒寒的贴身暗卫。
而二人此时现身,是来看热闹的!
默溟见此暗暗叫苦,小心翼翼的唤道“主子!”
千悒寒即是君斩。
君斩,即是千悒寒!
默溟苦不堪言,上次孙姨娘装疯,少主子就让她来查秦若瑜,结果她跟着秦若瑜,在屋顶上见秦若瑜来勾引千悒寒,便看了半天的戏。
谁知看完以后,千悒寒也是冷声道“看戏看得可好?需要本王请你下来?”
她只得吐吐舌头,尴尬的走了进去。
“主子”,默溟那日也是小心翼翼的唤道。
溟幽谷內,君斩的近身暗卫全都知道,凌祁的摄政王千悒寒,便是他们的主子君斩。
“嗯”,千悒寒清清冷冷的嗯了一声,便不再有下文了。
默溟暗道倒霉,看了一眼千悒寒的脸色无辜道“是少主派属下来查秦若瑜的,谁知就看见主子您这般艳福不浅”
越说声音越小。
可真不怪她啊!
她也不是故意的!
青溟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只得憋的脸色发红,默默为默溟祈祷。
千悒寒倒是没有动怒,而是垂眸问道“回去怎么说?”
“啊?”默溟没太听懂。
随即反应过来,主子是问她回去以后怎么向少主子交代。
默溟总感觉此问绝不简单。
她轻声小心翼翼道“实实话实说”。
千悒寒挑眉看了一眼默溟,说道“回吧”。
默溟如蒙大赦,立刻表忠心道“主子,您放心,属下会多说您好话的!属下告退!”
说完,默溟便逃跑一般的闪身离开了。
如今倒好,竟又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在千悒寒漆黑一片,深不见底的眸子下,默溟连连叫苦。
“主子”默溟哭腔道,求救的看了看一旁的青溟和夜幽。
夜幽原本也是溟幽谷之人,八年前随千悒寒去了凌祁皇宫,便一直留在凌祁,做摄政王的贴身暗卫。
他自然是听说了八年前,千悒寒回谷之时,救下了一名小女孩,而如今,二人可是
情谊匪浅呢!
那日一见,叶倾嫣当真出水芙蓉,倾国倾城!
只听默溟吞吞吐吐道“属下不是来看戏的”
她也不想啊!
可谁知道每次来译荆馆,都能看见主子被人勾引!
她有什么办法啊!
“何事?”千悒寒道。
默溟硬着头皮道“少主让属下查千悒寒!”
千悒寒猛然抬眸,眸中情绪说不清道不明,让人捉摸不透。
默溟却是叫苦连天。
千悒寒啊!
怎么查?
这叫她怎么查啊!
良久,千悒寒才说道“你查到什么,便就说什么吧”。
啊?!
默溟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她来,本就是想让千悒寒给她个明示,她回去该怎么交代的。
眼下倒好,主子竟是让她查到什么说什么!
呵呵
开什么玩笑!
这天下间,谁能查到凌祁千悒寒,和溟幽谷君斩的消息?!
千悒寒身后的青溟和夜幽听后更是差点笑出声来。
当真是为难默溟了,如此说来,还不如派她去刺杀景琰帝和青原的皇帝来的简单!
默溟耷拉着脑袋,哭腔道“是,主子!”
只是那绝望的神情,真是叫人看了都
想笑!
默溟垂着头站起身来,绝望的向外走去,颇有些视死如归之感。
千悒寒却是无心理会默溟的苦楚,低声道“嫣儿你要做什么”。
入夜。
青梵湖。
入秋的青梵湖透着冷意,更是有丝丝寒风凛冽刺骨,湖上仅几只小舟静止于岸边,皆是空无一人。
待到入冬,便更是清清冷冷,无人而来了。
可眼下,一叶方舟止于湖水中心,在岸上看去,竟是若有似无,给人一种虚无缥缈之感。
若是熟悉奇门遁甲术之人许能看得明白,那湖中心分明是被人设了阵法,且机关重重,极其难破。
叶倾嫣立于方舟之上,手拿一支青绿色长笛,朱唇轻吐,笛声轻悠,倾泻而出,游柔绵延,却带着丝丝悲意。
她一袭白衣立于舟上,闭着双眸掩饰住眼中的情绪,笛声如人,淡如止水却别有深意,远远看去出尘脱俗,如落入世间谪仙,美得不可方物。
默溟找到她时,也不仅看呆了去。
她本是从译荆馆直接回了叶府,却是不见叶倾嫣踪迹,未想到,少主竟是在这里。
许久,她才缓缓走近叶倾嫣,低声道“少主,属下回来了”。
笛声渐息,叶倾嫣放下玉笛,垂着眸子淡淡的“嗯”了一声。
“少主之前让属下查千悒寒,属下查到了”,默溟低着头说道。
叶倾嫣终于抬眸,问道“如何?”
默溟看向叶倾嫣,尽量让自己不那么心虚,将千悒寒的事情,‘如实’告知。
“八年前”
八年前,四国共存,苍穹宴三过一次,偶尔也有和亲之事,也算是相安无事,天下太平。
直到八年前,凌祁皇室的噩梦出现。
那一夜,让凌祁所有人,终身难忘!
就在凌祁的朝臣及百姓都在家安睡之时,凌祁的皇宫内,突然闯进了百名黑衣人,尽管禁卫军全力抵抗,京城的兵力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向皇宫集结,可依旧没有挽回凌祁皇室覆灭的结局。
为首之人一袭黑衣,未遮面容,眸中杀意嗜血,带百名暗卫将凌祁皇宫变成了人间地狱。
那百名暗卫,更是无不武功绝世,登峰造极,一夜之间,凌祁皇宫血流成河。
此人正是千悒寒!
那一夜,惨叫声,厮杀声不绝于耳。
千悒寒就如同地狱而来的杀神,一路无阻,在凌祁皇宫内如入无人之境。
一直杀到养心殿,除了年仅四岁的陛下幼子,其余皇子公主,皇室血脉,陛下心腹,宫人及禁卫军,全部被斩杀殆尽,残尸遍地,尸骨堆积,血光冲天!
第二日,看着跪在下首,瑟瑟发抖的文武百官,千悒寒站在龙椅一旁,将年仅四岁的先帝幼子推上了皇位,自立,摄政王!
自此,凌祁皇室易主,皇帝沦为傀儡,凌祁的朝政大权皆掌握在了千悒寒的手中。
凌祁众人原本以为,千悒寒只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万没有其他能耐,可谁想到,不过半年的时间,千悒寒亲自带兵出征大徐。
仅三月时间,一路从大徐边境打到大徐的京城,百战百胜,无人可阻,速度之快,时间之短,令人咋舌!
那几个月里,凌祁的早朝之上,几乎是每日都有大捷之报,千悒寒最快的速度,竟是在两个时辰内,便攻下了大徐的一座城池!
而后,竟是有许多大徐的将士不敢在与千悒寒正面冲突,竟是有半数以上的直接缴械投降。
那捷报的消息一字一句传到凌祁朝臣的心中,犹如一记铁锤敲在他们的心头,每一下,都加深着他们对千悒寒无尽的恐惧。
而大徐的噩梦,也只是刚刚开始。
仅三月的时间,千悒寒便攻到了大徐的皇宫,延续了凌祁皇宫的噩梦。
仍是一夜时间,血染大徐皇宫,甚至手段更加狠辣,大徐的皇室中人,下场也更加惨烈。
最终,大徐皇室一人不剩,凌祁吞并了大徐,将四国变成了三国,也成为了三国之首,让青原和景琰闻风丧胆,敬而远之。
这些年来,千悒寒手段狠戾,喜怒无常,但凡有反抗他之人,皆是下场惨烈,别说与之抗衡了,就算是稍有动作,都会被千悒寒折磨致死,越发让人噤若寒蝉,让青原和景琰惊恐不安。
这些年来,心中忌惮千悒寒,想让他死的人不少,可真正动作的,在凌祁之内,是一人也无的。
默溟说完,偷偷的看了一眼叶倾嫣,低声道“少主,属下只查到这些”。
主子让她查到什么说什么,她便也只能挑挑拣拣的交代了。
只是
若有一日,少主知道了真相,自己怕是
会被大卸八块吧!
叶倾嫣微微垂眸思绪不明,听了默溟的话后并未做声。
许久,她才淡淡的“嗯”了一声,轻声道“回吧”。
叶倾嫣看了看浩瀚星空,京城的夜空,当真不如那一夜云雾崖上的美景。
夜深了
该,回去了。
这日一早,景心语便带着丫鬟来到了叶府。
景心语紧了紧外衫,站在欣泽院等着默溟,面上无丝毫的不悦之色,倒是一脸的担忧。
身后的丫鬟秋莲倒是嘟囔道“郡主,我们一大早就来了叶府,可这叶大小姐身边的丫鬟也太能拿乔了,竟是让我们等在这里!”
她家郡主是什么身份!
这叶倾嫣说好听了是和亲公主,说不好听,不就是个要送到凌祁,以换和平的玩物么。
竟也敢在她家郡主面前摆架子!
景心语心中也是恨的要命,只是那日,千悒寒说叫她来找叶倾嫣,若是她不来叶府,那之前那场戏岂非是白做了!
所以她这一遭,是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只好忍着怒气来了!
为了千悒寒,受点委屈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况且,叶倾嫣上一次虽是看出了端倪,可终究是没有证据,也仅仅是怀疑而已,自己今日正好借这机会解释一番。
她一个寺庙里长大的女子,想来对这些后宅的勾心斗角,手段计谋并不了解,只要自己稍加引诱,叶倾嫣定又会将自己当作好友了。
景心语想的不错,只是等了半晌,却是默溟缓缓走来,冷声道“景郡主回吧,我家小姐刚刚起身就觉得身子不适,头疼的很,怕过了病气给郡主,不若郡主改日再来吧”。
“你说什么!”秋莲立刻不满道。
她与郡主等了这么久,叶倾嫣原来一直是在睡觉,这刚刚起身又身子不适!
这这是耍她们呢么!
景心语也是差点破功,手紧紧的攥着帕子。
叶倾嫣!
叶倾嫣竟然敢如此给她难堪!
她算什么东西!
不过是儿时与自己有些交情,一个娘不在爹不爱的和亲玩物而已,竟也敢给自己难堪!
许久,景心语直接转身离去,看都未看默溟一眼。
屋内。
叶倾嫣坐在屋内,面色红润,皮肤白皙,哪有一丝身子不适的样子。
默溟疑惑道“少主,为何不见那景心语?”
叶倾嫣勾唇不语,只是拿起茶杯抿了口清云蒝槚。
“时机未到!”
此时,在回府马车上的景心语几乎要气疯了,却因着要维持善良温婉的面貌而极力隐忍,只是那面色也十分不好。
秋莲道“郡主,这叶倾嫣太过分了,真当自己是公主了?”
她家郡主好心好意的来看她,等了半天不说,竟还吃了闭门羹!
她们何时受过这气!
景心语并不做声,只是捏着帕子的手,越发用力。
半晌,她突然抬眸看向前方,随后竟是笑了。
在秋莲不可思议的目光下,景心语笑道“过些日子,我们再来”。
“什么?”
秋莲不可置信的问道“郡主,我们还来啊?”
那叶倾嫣这样摆谱拿乔,她们还来做什么?
景心语却是再无之前的阴霾,而是眸中含笑,看起来心情颇为不错。
此时她已经想清楚了。
叶倾嫣不见她,是好事!
今日她来叶府,本就是做样子给王爷看的,叶倾嫣不见她,倒是正好是配合了她!
想来用不了多久,她被叶倾嫣拒之门外的消息就会传到王爷那里,如此,正好成全了她!
到时便是自己真心实意的来与叶倾嫣和好,可叶倾嫣却是无情无义,据自己于千里之外,甚至还让自己顶着寒风在欣泽院外站了许久。
这样恶毒狠辣的女子,王爷怎么会喜欢呢!
自然是喜欢温婉善良,单纯柔顺的自己啊!
景心语心情大好,已经下定决心,过几日还要再来叶府,无论叶倾嫣见不见她,王爷都会同情自己,怜惜自己的!
第二日。
秦然上报了景琰帝,秦若瑜,要回青原!
因着千悒寒遇刺的关系,在未查出凶手之前,即便是秦然和秦若瑜也不敢冒然回去。
只是时至今日凶手仍是没有找到,而秦若瑜断然是不可能与景琰和亲的了,既然如此,秦然一人留在景琰便就足矣。
而且
秦然看得出来,千悒寒此次留在景琰,似乎意图并不在抓住凶手上面,显然,在叶倾嫣身上!
既然如此,秦若瑜离开,千悒寒想必不会作何干涉。
果然,景琰帝见千悒寒并无反对之意,便安排人手,三日之后护送秦若瑜出城。
这些日子过去,秦若瑜已经想通了,有些事情,不必强求,人也便恢复了许多,只是不似往常那般趾高气昂,许是这趟景琰之行,让她明白了不少事情,也受了不少打击。
离开景琰的前一日,秦若瑜来了叶府。
叶倾嫣,见了。
秦若瑜走到欣泽院内的时候,叶倾嫣正坐在院子内和默溟说着什么,见她进来,只淡声道“坐吧”。
秦若瑜也不恼,走到叶倾嫣对面坐下,苦笑道“我明日就会出城,今日来,便是想对你说句抱歉”。
叶倾嫣只是淡淡道“你并未做什么亏欠我的事”。
秦若瑜却是心中苦笑。
她与叶倾嫣同被人设计,可叶倾嫣却是早早识破了陷阱,而自己还傻傻的跟着人家的阴谋走。
不止如此,被当了挡箭牌都还不知道
可见她与叶倾嫣之间悬殊之大。
叶倾嫣将计就计,也算准了皇兄会帮她让自己假死,而自己在关键时出现,也彻底挽回了叶倾嫣的名声,证明了她的清白。
何等手段!
何等计谋!
她并不是没有亏欠叶倾嫣什么,而是她根本没有伤害叶倾嫣的能力!
若是叶倾嫣蠢笨一些,单纯一些,那这一次,叶倾嫣怕是已经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命丧黄泉了。
孙姨娘发疯那次,若叶倾嫣只防着自己,便定会落入那幕后之人的陷阱当中,想来,在庄子上便就有去无回了。
只是,偏偏叶倾嫣就是个聪明的!
聪明的,救了自己,也救了她
秦若瑜心中叹息,若不是叶倾嫣脱身,那日王爷看见的若是真的叶倾嫣,便一定会杀了自己吧!
“亏欠不亏欠,我心中是明白的”,秦若瑜无奈道。
叶倾嫣救了她一命,她明白。
千悒寒十分喜爱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若事后,叶倾嫣随便对千悒寒说些什么,而不是让自己假死配合,那么自己,怕是已经香消玉损了!
秦若瑜叹息一声,她虽然嫉妒叶倾嫣,可也终究明白了,自己比不过叶倾嫣,况且,这救命之恩,她不能忘!
她身为青原公主,任性胡闹可以,却绝不能无情无义,做那非人之事。
随后秦若瑜说道“我听说,前几日那景郡主来过?”
叶倾嫣倒是没想到秦若瑜会提起景心语。
秦然只帮自己传出秦若瑜假死之事,其他并不知情,秦若瑜是不该知道那幕后之人的。
她淡淡的“嗯”了一声。
秦若瑜听后说道“有句话,无论当讲不当讲,我也就讲了,左右我明日便离开,这景琰的一切也与我无关”。
她看向叶倾嫣道“如今你正在风口浪尖之上,京城许多女子对你避之不及,可那景心语偏偏反其道而行,时常来你府上,难道你就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么?”
眼下叶倾嫣可是景琰的重中之重,稍有点病了伤了失踪了,都会让整个景琰跟着提心吊胆,这个时候,哪个府上的人不是敬而远之?
即便是巴结,也是匆匆送来贺礼就溜之大吉,做做样子给千悒寒看的。
可景心语却十分反常!
偏偏对叶倾嫣关心的很,只怕反常必为妖,未必就那般单纯。
秦若瑜觉得,叶倾嫣聪慧无双,自己这样一说,她应当就心中有数了。
于是秦若瑜起身道“我明日一早便就离开,之前与你的恩怨,望你不予计较,一笔勾销,你的手下留情,救命之恩,我定心怀感激,若有机会,若瑜必报!叶倾嫣,愿你在凌祁事事顺心,一切安好!”
秦若瑜说完,微微行礼,便离开了欣泽院。
叶倾嫣啊,你虽和亲凌祁,却并不会沦为玩物,你心思细腻,手段不俗,更有千悒寒百般相护,你的未来之路,定然顺畅!
秦若瑜走了,却是不知,这一路上等待她的,并不是青原皇宫的荣华富贵,尊贵安稳,而是离死神的越来越近,甚至是并肩前行。
她也将因此次的景琰之行而彻底长大,彻底明白,她区区青原公主,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不过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人心险恶,不知山外有山的可怜虫而已。
第二日一早,秦若瑜便随着仪仗出了京城。
景琰帝安排的官兵护卫,一旦出了景琰境地,便不会再继续护送,秦若瑜一路由来时的青原官兵护送,另外,秦然怕她路上遇到危险,将十个青原皇室暗卫全部给了她,自己连个贴身暗卫都没留。
秦若瑜本是不同意的,可拗不过秦然,秦然说,他留在景琰是安全的,毕竟他帮过叶倾嫣和千悒寒,在译荆馆中,他若真有危险,千悒寒想来不会坐视不理。
而千悒寒已经遇刺过,景琰帝是万万不会让青原的皇子也遭到刺杀的。
而他回去时,让青原再派人来接他便可。
秦然坚持,秦若瑜便也只好这般了。
十日以后,景琰飘起了小雪。
迎着第一场雪,景心语再一次来了欣泽院。
同上次一样的,一早上,景心语便在欣泽院外等着默溟的通传。
屋内,默溟不满道“这景心语三番五次的来,到底为何非要见少主!”
叶倾嫣却是笑而不语。
景心语并没有非要见她,却是一定非要来找她!
自然
是因为千悒寒!
而上次,景心语便是一早来!
明知自己起身晚,需要她等着,景心语还敢一早上来,而且
叶倾嫣看了看窗外漫天飞舞的清雪。
而且景心语还选了这么个‘好天气’,就实在是意味深长了!
叶倾嫣苦笑。
怕是明日一早,千悒寒便会知道,景心语来叶府看她,而她却睡到日晒三竿,让景心语顶着寒雪在欣泽院外等着她的消息吧。
或许
还会加上一些,景心语因此受了凉,染了风寒,或是等她之时不堪寒冷晕了过去。
总之,景心语这算盘,不言而喻。
果不其然。
景心语听了默溟的回禀,知道叶倾嫣并未起身后,便老老实实的等在了欣泽院外。
一个时辰过去了,景心语在大氅里面的手都有些僵硬,嘴唇也微微发青,可见冻的不轻。
秋莲站在一旁直跺脚取暖,往手上哈了一口热气,说道“郡主,快回去吧,这叶倾嫣就是刻意为难您,咱们何苦非要见她,再这样下去,您身子非要受不住了!”
景心语勉强苦笑一下,身子微微发抖,有些虚弱的说道“无妨,嫣儿许是许是真的还未起身,况且她对我有误会,心中就是有些怨恨也是正常的,只要我当面与她解释,她一定会”
话还未说完,景心语竟是突然向下倒去。
“郡主!”秋莲大惊,立刻扶住了景心语。
她家郡主一直都是如此,善良纯粹,不知人心险恶,只知道一门的责怪自己,对别人好!
如今竟是被叶倾嫣这恶女害成这般模样,这可如何是好!
“无妨”,景心语虚弱道,手却是死死的抓住了秋莲的手臂。
秋莲见此说道“郡主,再这般下去,你会晕倒的!我们先回去吧!”
景心语犹豫再三,终是点了点头道“我怕是撑不下去了,先去译荆馆吧!墨神医在那里!”
译荆馆。
千悒寒正坐在屋内,身边站着一黑衣男子,正是夜幽。
徒然,夜幽眸子一抬,猛然甩出一支飞镖。
‘叮啷’!一声。
飞镖掉落在地,一旁,还有一根银针。
夜幽震惊不已,万万没想动来人竟能以一根银针打下他的暗器,抬眸看向屋内出现的人,顿时愣了一下。
叶倾嫣收回手,冷眼瞧了瞧地上被自己打下来的暗器,便抬眸看向了夜幽。
这男子她认识,正是上次千悒寒遇刺,折磨那刺客的暗卫,当真是武功了得!
若非他未用尽全力,自己那银针,想来是挡不住的。
夜幽则是暗道,他当是谁呢!
闹了半天,是自家主子的‘金屋藏娇’啊!
怪不得这般能耐!
“少”
刚要叫少主,突然想起,少主似乎并不知主子这千悒寒的身份,硬生生改口,恭敬道“叶小姐!”
叶倾嫣疑惑的看着夜幽,上次见面,他那姿态可是心高气傲的很呢!
今日对待自己竟是这般
倒当真是瞧得起自己!
她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夜幽,随后看向千悒寒,竟是微微勾唇。
千悒寒冷声道“何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叶倾嫣找自己,准没好事!
叶倾嫣并未做声,却是含笑着走到了千悒寒的床塌旁。
脱鞋,上榻,盖被!
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那叫一个自然!
在夜幽震惊、不可思议,又疑惑的目光下,叶倾嫣笑道“看戏!”
一盏茶后。
景心语在秋莲的搀扶下走到了千悒寒的房门外,声音虚弱道“王爷,景心语受伤求见,请王爷救救小女”。
话落,便听‘吱嘎’一声,房门被打开。
景心语心下一喜。
房门打开,便看见一黑衣男子站在房间内,并未说什么,便侧身让她们进来了。屋内,床榻遮着纱幔,里面倒像是有人,景心语对那暗卫微微颔首,便在秋莲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凳之上。
“嗯!”一声娇叫,可见景心语十分难受。
“何事!”只听纱幔之内,千悒寒躺在床榻上冷声开口。
景心语好似十分难过,无力道“王爷恕罪,小女无心叨扰王爷,只是小女在外顶着霜雪站了几个时辰,眼下译荆园距离叶府较近,小女便想请王爷允许,让小女休息一下”。
说着景心语就要起身行礼,可谁知这一起,竟是又跌坐了过去。
秋莲立刻紧张道“郡主!你没事吧!”
景心语忍着身上的疼痛,说道“无事,许是冻的久了,身上有些疼”。
千悒寒冷声开口“叶府?”
景心语一怔,仿佛说错话般的捂住了唇。
秋莲却是大胆道“王爷,我家郡主是在叶府外,等了那叶小姐几个时辰,这才冻伤了的!”
景心语听后立刻怒道“秋莲,闭嘴!”
然后她对着床塌说道“王爷,今日打扰王爷休息,是小女的错,还望王爷息怒”。
千悒寒的确在床塌里,却是根本无心理会景心语,他正与叶倾嫣‘打’的难舍难分。
叶倾嫣主动上了他的床塌,他又怎好不尽地主之谊?
纱幔遮住了以后,千悒寒便扣住叶倾嫣的腰身躺了下来,此时二人正面对面相拥而躺,只是叶倾嫣正努力挣脱着千悒寒的怀抱,可千悒寒的手却死死的扣住叶倾嫣的腰身,让她动弹不得。
二人近在咫尺,甚至连呼吸都听的一清二楚。
叶倾嫣恨的牙痒痒。
她是想过来看看景心语的模样,也的确是主动上了千悒寒的床塌!
可千悒寒若是不愿,可以把自己撵下去啊!
这般占自己便宜,真是小人行径!
无奈自己内力又不如他,这么半天了,也没挣脱开来。
这边听完景心语的话,叶倾嫣用脚踹了一下千悒寒,怒视着他,示意千悒寒理理景心语。
千悒寒眼角略长,眸子墨黑,玩味的看着叶倾嫣,仿佛在问,你想让本王用什么态度对她。
叶倾嫣气的不行,却也难免被千悒寒这双俊美到没有天理的眸子吸引。
为何这妖孽比女子还好看!
二人近在咫尺,千悒寒脸上连毛孔都很难看到,一身沉木香气混着男子身上独有的气息,加上那一身霸气冷意,足以让任何女子为之着迷。
叶倾嫣突然就懂了,为何景心语不惜与自己为敌,为何景心语会如此执着。
许是
真的爱极了千悒寒。
这般完美到没有瑕疵的男子。
千悒寒见叶倾嫣看愣了去,心中大为满意,心情不错道“无妨,身子无碍吧?”
嫣儿,你若想看戏,我便依你。
左右
自己这一生,不过是因为她,像个活人。
叶倾嫣却是白了千悒寒一眼。
谁知道他是在配合自己,还是在真的心疼景心语!
莫名的,心里不舒服的很。
对着千悒寒的手臂便是用力一掐,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千悒寒微微蹙眉,看了看怒视自己的叶倾嫣,忽而就愣了。
叶倾嫣闷在纱幔之中,又与自己动了半天的武,现在脸色微微绯红,正有些娇怒的看着自己,那模样
当真让人想入非非。
脑子一热,千悒寒便低头吻了下去。
直到含住叶倾嫣那微微嘟起的樱唇,手也越发扣紧了叶倾嫣的腰身,感觉这怀中柔软温热的娇躯贴近了自己,千悒寒方才感觉到满足和平息。
叶倾嫣则是瞪大了眸子看着千悒寒,完全没想到他竟是会
竟是会吻过来!
猝不及防。
心,漏跳了一拍。
而外面的景心语完全不知里面的情景,却是在听到千悒寒问她身子如何之时大为惊喜!
她受宠若惊道“谢王爷关心,小女无事的,只是只是有些冷罢了”。
秋莲却是不知何意,附和道“郡主,您可是在叶府外面站了几个时辰!能不冷么!”
她嘟囔道“那叶倾嫣还是在寺庙里长大的呢,也太恶毒了!”
景心语立刻责怪道“秋莲!”
无奈道“也许嫣儿她她真的是还没起身呢,况且,她对我心存误会,不见我也是应该的”
那模样当真委屈的很。
只是这话就有意思了。
眼下已是巳时,叶倾嫣还没起身,难道是要睡到日晒三竿么!
任谁听了都会以为,叶倾嫣是刻意为难景心语的。
纱幔之内,叶倾嫣暗暗冷笑。
语姐姐啊,我是刻意为难你,可你两次选在清晨而来,不就是要我这般为难你么!
否则你又哪有机会,楚楚可怜的出现在译荆馆呢!
况且,你眼下是真冻伤还是假冻伤,嫣儿可是清清楚楚呢!
叶倾嫣抬眸看向了吻住自己的千悒寒。
他双眸闭着,睫毛长长的覆下,神色竟有些放松和满足,他鼻尖触碰在自己的脸颊上,烫烫的,麻麻的,唇正紧含着自己的唇瓣,柔柔软软,小心翼翼,生怕伤到了自己。
语姐姐,千悒寒还未与你怎样,你竟然就迫不及待的致我于死地了!
可是语姐姐,你知道么,你朝思暮想的男人,此刻正吻着我。
而我
似乎也想与你争上一争了呢!
叶倾嫣微微闭上眸子,竟是近了近千悒寒,头微微下移,在自己千悒寒的唇角落下一吻!然后在千悒寒猛然睁开的,不可置信的眸子中,叶倾嫣渐渐退出了千悒寒的怀抱。
千悒寒,有些事情,是该真相大白了!
叶倾嫣脸色发红,咬了咬唇瓣,定了定心神,看向了纱幔外。
千悒寒却是无心再理会景心语,猛然将叶倾嫣又拉回了自己的怀中,叶倾嫣猝不及防被他拽进怀里,头靠在他的肩上,一时忘了动作。
千悒寒紧抱住叶倾嫣,身子都有些微微发抖,低沉又有些压抑的声音说道“既然无事,回去吧”。
是对景心语说的。
若说刚才,千悒寒或许还能为了叶倾嫣与景心语周旋一番。
只是眼下,他的心
乱了!
千头万绪,凌乱不堪。
只因叶倾嫣那一吻,溃不成军!
千悒寒紧抱着叶倾嫣,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刚才的事情,他只得患得患失的抱住她,仿佛如此才能证明她真的在自己怀里,她真的
吻过自己!
而外面的景心语是彻底懵了。
怎么回事!
王爷刚才不是这个态度的!
王爷明知道自己身子不适,起不来身的啊!
王爷不该将自己抱到床塌上么?
为何
为何王爷不怜惜自己呢!
一直以来,她在王爷面前都是心善娇弱,柔顺温情的,王爷不可能不喜欢自己啊!
到底是为什么!
就在景心语心中恨的不行之时,夜幽冷声道“景小姐是没听懂王爷的话?”
这带着杀意的声音立刻将景心语的思绪唤回。
她柔声哽咽道“小女小女告退”。
里面的叶倾嫣听后,却是低声道“王爷”
那有些撒娇的声音,又是让千悒寒身子一僵。
许久,他低声道“你可知你这般模样,我最受不得”
叶倾嫣,我没有办法,拒绝你的一切。
叹息道“本王房间并非景府,若有下次”
千悒寒冷声道“死!”
景心语浑身一颤,张着唇不可思议的看着床塌,以为自己听错了。
王爷
王爷竟是这般对待自己!
许久,景心语颤抖着身子,在秋莲的搀扶下木讷而惊恐的退了下去。
景心语一走,叶倾嫣终于是忍无可忍,咬牙切齿道“千悒寒!”
千悒寒见此,却是闭上了带笑的眸子,倦道“你可是要过河拆桥?”
叶倾嫣一怔。
这人竟威胁自己?
谁知千悒寒接着慵懒道“我好累,陪我睡一下”。
说着,他动了动身子,又紧了紧叶倾嫣的腰身,找了个极舒服的姿势就真的睡下了。
叶倾嫣恨的牙痒痒,动了动身子发现千悒寒抱她抱的极紧,而且
她倒也极为舒适!
看着千悒寒闭着的眸子,无奈,叶倾嫣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千悒寒怀里,竟有一种在溟幽谷中的安全感
许久,两人的呼吸渐渐均匀,外面的夜幽便轻声退下了。
景府。
景心语回到府中以后,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为何!
为何王爷要这般对她?
到底是为何啊!
之前王爷明明是十分温柔的!
今日
今日必定是有什么事情!
景心语猛然抬眸。
是叶倾嫣!
一定是叶倾嫣同王爷说了什么!
否则王爷不会舍得这般对待自己的!
许久,景心语强压下心中的恨意,冷笑一声。
叶倾嫣!你如此对我,我与你不死不休!
算着日子
孙姨娘的身孕,也有三个月了呢!
“哈哈哈!”景心语轻笑出声。
叶倾嫣,我们走着瞧!
眼看快到了晚膳时分,默溟是左等右等也不见叶倾嫣回府,暗暗奇怪,少主不是去了译荆馆么!
按理不该这么久的啊!
她无奈,便也去了译荆馆。
在门口找到了夜幽,默溟问道“夜幽,少主来了没?”
夜幽点点头“来了,在屋里呢!”
默溟蹙眉,少主子竟会跟‘王爷’在一起这么久?!
她疑惑道“少主跟主子在做什么呢?”
夜幽耸耸肩,随意道“睡觉”。
“哦,睡”
“什么?!”默溟反应过来,震惊道“睡觉?!”
睡觉?!
夜幽点点头“嗯,就是睡觉啊,从巳时就开始睡了,一直睡到现在”。
默溟瞬间石化,僵硬的愣在原地,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这
主子多年痴情终于得偿所愿。
可
可她家少主才及笄不久!
竟然就被主子折腾这么久
主子也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最重要的是
少主哎,您知不知道把您睡了的,是主子啊!
要是少主单纯的以为他是千悒寒
而并不喜欢君斩,这日后
可如何是好!
事情太过突然,默溟觉得她有些消化不了。
良久,默溟木讷的点点头。
呆呆的“哦”了一声,便站在原地呆若木驴,一动不动。
夜幽挑眉。
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默溟怎么这副德行?
许久,夜幽笑道“默溟啊,你这心思不纯!少主与主子只是单纯的休息一下罢了,就你这心绪”
夜幽摇了摇头,叹道“不适合贴身跟着少主,以免将少主给教坏了!”
默溟这才回神,也总算是明白了夜幽的意思。
她见夜幽误导了自己,竟还一副说教的模样,顿时眸子一眯,一掌拍了过去。
“哎!哎!你这人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夜幽连忙躲身。
屋内,千悒寒与叶倾嫣相拥而眠,说不出的温暖融洽,而屋外
夜幽和默溟大打出手,不可开交!
五日之后。
景琰又是地染白霜,不同于第一场雪,这日大雪纷飞,雪絮万里,景琰一片覆雪茫茫,外面一片白霜铺地,让人看了便心生喜欢。
叶府。
默溟将狐绒大氅披在叶倾嫣身上,笑道“少主,雪呢!下雪了!”
叶倾嫣淡笑不语,穿好后便向叶府花园走去。
默溟跟在后面,低声道“少主,景心语身边的人,武功倒是不错”。
至少,在叶府暗卫之上!
叶倾嫣轻声道“景心语身边的暗卫,多半是景琰皇室的暗卫,太后赐的”。
默溟这才了然,点头道“原来如此!”
叶府花园。
孙姨娘披着大氅眉眼含笑的站在六角亭下,身边两个丫鬟拿着汤婆子扶着她,想来正说着恭维的话,听的她一脸洋洋自得,时不时还笑出声音。
这些日子,孙姨娘本是很少出院子,上次被叶倾嫣那一吓她也真是害怕了,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她腹中的儿子,她是万万不敢拿肚子冒险的。
可眼下她腹中孩儿已过三个月,府医都说已经稳定了下来了,再加上这几个月叶倾嫣并未有什么动作,她便才不再那样紧张防备。
她最近吃好喝好,叶成连对她宠爱无度,包容至极,她可谓是一脸的容光焕发,在大氅的遮挡下,倒还真看不出有了身孕。
叶倾嫣不同往日,带着默溟直径走了过去。
“孙姨娘倒是好心情,今日如此大雪,倒是不怕冻坏了腹中胎儿”,叶倾嫣少有的挑衅道。
孙姨娘本是心情不错,谁想到叶倾嫣突然走了进来,还如此恶毒的诅咒她腹中的孩子。
立刻怒道“大小姐,你竟然如此诅咒老爷的儿子,你就不怕婢妾告诉老爷么!”
叶倾嫣却是突然脸色一寒,一步一步向她走近,冷声道“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去见父亲么?”
只一瞬间,眸中杀意尽显,凌厉万千。
孙姨娘顿时吓愣了。
叶倾嫣叶倾嫣想杀她?!
孙姨娘那两个丫鬟也是吓得花容失色,刚准备上前就被默溟拦住了,一手抓住一个,牵制的二人丝毫动弹不得。
“孙姨娘,你害死了我娘,你以为我还能让你活下去么?”叶倾嫣冰冷的开口,周身冷意几乎将孙姨娘吞噬殆尽。
霎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之感蔓延全身,孙姨娘如坠冰窟。
叶倾嫣知道?
叶倾嫣知道!
她都知道什么!
许久,孙姨娘惊恐的喊道“你你要做什么?”
她慢慢向后退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远离叶倾嫣!叶倾嫣要杀了她!
孙姨娘浑身发抖,却是片刻不停的向亭子外退去,只想逃的越远越好。
谁知就在这时,“啊!”的一声尖叫,孙姨娘跌坐在地。
“好疼!啊!好疼!”孙姨娘倒在地上,两腿之间一股暖流涌出,疼痛感也从小腹传来,袭遍全身。
默溟见此,不慌不忙的放开了那两个丫鬟,说道“你们姨娘小产了,还不去叫叶成连过来?”
这两个丫鬟哪里见过这等情形,孙姨娘纵使穿的不少,可两腿之间也渐渐流出了鲜红的血液,将下面的白雪染红,可见是出了多少的血!
那两个丫鬟顿时懵了,默溟说完话,许久她们才反应过来,两人互相看看,立刻向书房跑去。
叶倾嫣见此,冷冷的望了一眼面色痛苦的孙姨娘,便带着默溟离开了花园。
语姐姐,你我情义已尽,你不惜一切多次害我,我便
只好回敬一二了!
秋菊院一片兵荒马乱,孙姨娘的孩子,没了!
孙姨娘得知后哭的肝肠寸断,哭天喊地,叶成连一直在床榻旁陪着,直到她哭累了,睡下了,叶成连才揉着眉心叹息着出了秋菊院。
虽是一肚子的怒气,却始终不敢来欣泽院发火,叶倾嫣的和亲身份,根本就是一张免死金牌!
入夜。
景琰这场雪越下越大,竟是没有一丝要停歇的样子,外面寒风大作,吹的窗都嘎吱作响。
孙姨娘睡的并不安稳,梦中都是叶倾嫣那张骇人冷意的面容,好像随时要取了她的命一般。
突然一股冷风吹进屋内,孙姨娘身子本就虚弱,这般冷风一下就将她惊醒了起来。
孙姨娘猛然睁眼,紧了紧身上的被子,眼泪也随之流了出来。
只要一醒来,她便会想起她的孩子,她心心念念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到如今她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孙姨娘似乎难过的很!”屋内声音响起,孙姨娘才发现,屋内竟是站着一人。
“谁!”孙姨娘猛然起身,即便失血过多有些头晕,她还是靠着床板做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对面那人影。
“痛失爱子,万念俱灰?哈哈哈哈哈”。
低笑声在屋内传开,竟带着些许悲哀与凄凉。
“叶倾嫣?!”孙姨娘震惊的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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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叶倾嫣布局,孙姨娘身死,景心语出事,嗯千悒寒身份真相马上就会知晓,就这两天啦,小愿向大家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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