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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少爷元气十足

    打坐中的伊宸景身体一震,倏地睁开眼睛,目光犀利。第一缕晨光透进镂空的窗户,为室内驱逐了黑暗。

    “咿呀——”房门被轻轻推开,天机的脑袋探了进来。“阿景醒了?”

    “——早。”伊宸景伸展四肢,打了个呵欠。

    天机走了进来,把手上的三套袍子分别摆在床上。“阿景今天要穿哪件法袍?”

    伊宸景随手一点。“这套。”

    “确定?”天机拿着法袍,比划了下。这是一套雪青色的法袍,里外共三件,袖袍宽长垂地,袍摆层次分明,精美又繁琐,穿在身上略显冗重。在东太凌界还好,在这个小界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伊宸景手掌托着腮,应了一声。“嗯。”

    他已经很久没穿这样正式的法袍了,自从来了这里,放在储物戒一层的低阶法袍大都被他重新炼制成为简单大方的款式,搭配现代装,恰到好处。但今天,他也不知为什么,任性地想穿全套。

    天机把另外两件袍子叠了叠,放到一旁,笑道:“那阿景今天就不用帮我干活了。”

    穿得这么精致,不适合搬砖挖土。

    “法袍不怕脏。”伊宸景利落地穿上法袍,撩起细长的发丝,随意地从头顶开始编辫子,把前半的发丝都编进辫子里,留后面的发丝披散着。

    天机拿了条带串珠的发带,帮他绑在辫子的尾部。

    伊宸景套上靴子,从床上下来,抬起手臂,宽长的袖袍垂坠而下,他轻轻转身,雪青色的法袍随之飞扬。法袍的材质飘逸轻盈,稍微摆动,袍摆便能泛起一层涟漪。

    伊宸景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晨曦肆意地射进房间里,望着天边的朝霞,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你有感应到吗?”

    “什么?”

    伊宸景伸手一指。“南边,有灵气波动。”

    天机站在他的身后,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除了重峦叠嶂,感应不到任何东西。

    “我现在是傀儡,没有五感。”

    “哦……”伊宸景眼神幽深。

    绝对不是他的错觉,半夜的时候,那股灵气波动异常活跃,竟令他心生寒意!

    天机看到太阳露了半边脸,问道:“殷先生今天想吃什么菜?”

    伊宸景从储物戒里拿出手机,点开微信里他和殷深翊的对话框,往上滑昨天的聊天记录。

    “上面,全要。”他把屏幕展示给天机看。

    天机一眼掠过,大致了解,不过,聊天记录翻到最下面,殷先生和阿景竟互相发了一排表情。

    心?噘嘴?

    什么意思?

    “看清了?”伊宸景问。

    天机点头。“看清了。”

    伊宸景收起手机,丝毫不知自己与殷深翊的亲密互动,被天机看得一清二楚。

    ……

    温柔的阳光透过淡淡的薄雾,照在别墅的院子里,鸟儿蹲在树枝上婉转地唱着歌儿,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

    孟和起床后习惯性地到隔壁房间,看看少爷醒了没有。

    殷深翊的房门从来不锁,这是方便孟和能随时进来照顾他,所以今天,孟和像往常一样轻轻地推开房门。

    “……少爷,你已经起床了?”孟和怔愣,诧异地直视前方。

    淡蓝色的窗帘已经被拉开了,晨曦照亮了整个房间,给家具镀了一层金光,闪闪发亮。殷深翊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衬衫,安静地坐在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上拿着一本书,微低头阅读着,及肩的黑色发丝柔顺地垂下,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仿佛被打了一层柔和的光,皮肤白皙,晶莹剔透。

    听到动静,殷深翊抬起头,淡褐色的眼睛闪耀着柔和的光芒。

    “早安。”他声音轻柔,如大提琴的音色般优雅、沉稳,悦耳得令人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

    孟和从惊讶中回神,面带喜色地走近他。“早安,少爷。你今天起得好早!”

    最重要的是,少爷不但起得早,还有精神坐在椅子上看书。

    殷深翊合上书,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今天醒得早,躺不住就先起床了。而且……”

    “而且?”孟和伸手把微敞的窗户带上。现在还没有入夏,山区的早晨发凉,少爷体弱,容易着凉。

    殷深翊靠在椅子上,拉了拉覆在腿上的毯子,轻松地说:“真是应了小景的话,吃完一整只母鸡,我就恢复元气了。”

    孟和咋舌。“真……真的?”

    有这样灵的吗?

    “当然是真的。”殷深翊掀开毛毯,不再把扶手,自然而然地站了起来,一米八的身高,与孟和齐平,他行动自如地走了几步,笑得开心。“你看,是不是真的?”

    孟和凝视笑得朗爽的大少爷,眼睛一酸,控制不住地流泪。

    “孟和?”殷深翊见他落泪,有些蒙了。“怎么哭了?”

    孟和手忙脚乱地擦眼泪,羞红了脸。“我这是喜极而泣!大少爷的身体终于好转了,我太高兴了。”

    殷深翊失笑,从兜里拿出干净的手帕,递给他。“多大人了,平时不是挺稳重的吗?”

    孟和接过手帕,擦干脸上的泪,压下激动的情绪,抬起一双还有点泛红的眼睛,清了清嗓子。“少爷早餐要吃什么?我去做。”

    殷深翊也不点破。“都可以。”

    孟和从柜子里拿了一件米色的外套。“少爷再套件衣服吧。”

    “嗯。”

    殷深翊披上外套,与孟和一起出房。

    当两人从楼梯上下来时,发现客厅的沙发上早坐着人,方姨正笑眯眯地拉着人家聊天。

    “小景?”殷深翊搭着楼梯扶手,下了最后一级台阶,诧异地看向一身古袍的伊宸景。

    他之前虽然也穿汉服,但那是经过精改,既有复古元素又具现代风格,典雅之中透着时尚。而今天他身上的这套衣服是纯正的古装长袍,不像汉服,却似仙侠剧中的修士法袍,随着伊宸景的一举一动,袖袍缓慢地在空中浮动,轻盈如羽毛。

    伊宸景听到殷深翊的声音,转头迎上他的目光,俊美的脸衬着精致的法袍,如画中仙。望着这样的伊宸景,殷深翊有刹那的恍惚,灵魂像被撩拨了般轻颤。

    “大少爷,早安。”方姨慈祥地看着殷深翊,关切地问,“你精神似乎不错?”

    “早安。”殷深翊步伐稳健地走到长沙发前,自然而然地坐在伊宸景的边上。“昨天中午的母鸡汤效果很好,我今天元气十足。”

    伊宸景盯着他的脸审视两秒,手伸到他的面前。

    “什么?”殷深翊不解。

    “手。”伊宸景扬了下光洁的下巴。

    殷深翊疑惑地伸手,指尖小心翼翼地点着他的掌心,伊宸景手一转,顺着他的手指往上一摸,搭上他的脉膊。

    “嗯?”殷深翊终于懂了,微微别过脸,耳朵有点发烫。

    方姨看两人亲密的互动,亲切地问:“小伊懂中医?”

    伊宸景摇了下头,理直气壮地回答:“不懂。”

    “呃?”方姨被他这诚实的模样给弄糊涂了。既然不懂中医,为什么给少爷的搭脉?这孩子可真有趣。

    第一次住山区,她却睡得很香,由于年纪大了,早上五点就起床了,然后她开始晨练,出了别墅院子,在附近散步,顺便熟悉熟悉周边的环境,逛逛村子里的早市,这么一圈下来,就到六点半了,她提着一大袋子,匆忙地回别墅,赶着做早餐。

    袋子的份量不轻,她走了一路,就有点提不动了,上了年纪就这样不好,体力大不如前。正当她停下歇息时,两个人走到她面前,礼貌地询问她要不要帮忙。

    她抬头看到一个青年,一个少年,相貌出众却穿着古怪。要不是太阳已经露脸了,朝阳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她还真以为在山区遇到了狐仙——公狐仙!

    青年弯腰把地上的袋子提了起来,同时她看到了他背上装满新鲜蔬菜的竹箩。

    “我叫天机,这位是我外甥,我们不是坏人,您家住哪,我们送您过去。”青年嗓音温柔,令人如沐春风。

    天机?方姨精神一振,好奇地打量两人。

    之后,他们相谈甚欢,一路走到了别墅。短短十几分钟相处下来,她对两人有了个大致的了解,果然如小孟所说,非常的与众不同。她活到六十岁,阅人无数,却没有人像他们这样独特,尤其是这位叫伊宸景的少年,明明长着一张白嫩的小脸蛋,眼睛却幽深似潭,当他轻瞥过来时,仿佛有星光闪烁,熠熠生辉。

    伊宸景探查了一圈殷深翊的经脉,放开他的手。

    “怎么样?”殷深翊问。

    “正经通了五条,其它还需继续努力。”伊宸景说。

    一直站在旁边的孟和忍不住开口:“正经是什么?”

    “人体内有很多经脉,是气血运行的通路,分正经和奇经。正经十二条,奇经八条,每条经脉的作用各不相同,如果某处堵塞了,便会引起身体的不适。只要经脉全通了,气血就充足,气血充足,身体就健康。而练武之人,侧重奇经,只要打通任、督二脉,便踏出了修炼的第一步。”伊宸景简单通俗地把经脉的作用解释了一番。

    孟和震惊:“打通任督二脉真的不是武侠小说瞎掰的吗?”

    殷深翊若有所思,看伊宸景的目光柔和。

    方姨虽然听得云里雾里,却不觉得伊宸景在胡诌,毕竟她亲眼见过他的身手。早上他们一起到别墅后,走在庭院的小道上,突然伊宸景跳了起来,离地至少两三米高,当他落地时,手上多了一只雏鸟。看样子是从树上的鸟窝里掉下来的。

    接着,她看到伊宸景借力使力,侧身踩着树干,身手矫健地冲上树梢,把小鸟送回窝,再轻松地下来,整个过程只用了十几秒,快得她都来不及惊讶。

    “小孟啊,有小伊这现成的武术高手在,怎么可能瞎掰?”方姨眯眯眼微睁,看得孟和打了个寒颤。

    “咳,失言了。”他低头赔不是。

    伊宸景不在意地说:“没关系。”

    方姨起身,对他们说:“我去看看厨房里的粥熬好了没有,你们聊。”

    孟和终于想起早餐,他难为情地说:“方……方姨,早餐我来吧……”

    虽然……可能……已经做好了……

    孟和欲哭无泪。他身为大少爷的管家,不但不尽职,还疏忽了。

    “不用,已经差不多了。”方姨摆了下手,进了厨房,留孟和站在餐厅里搔头。

    殷深翊放松地靠在沙发上,侧首望着伊宸景,想起昨天微信上的三个[亲亲],嘴角不自抑地上扬。

    “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了,小景一起来帮我庆祝吗?”

    “生日?”从不知生日为何物的渡劫老祖,好奇地歪了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