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
前往贪婪之地寻找杰西·平克曼,影响不仅仅在于无功而返,后续还让余烬接连错过了【黑珍珠号】与【混沌灯塔】两趟顺风车,他本想厚着脸皮拜托钢拳,去蹭一蹭明日边缘的行动渠道,结果人家出了贪婪地下城扭头就走,完全不给余烬开口的机会。
不得已,余烬只能自食其力,废了好大的劲儿,才通过阴影位面跳转至原生海域,结果末班车还是没能搭上。
黑珍珠号与混沌灯塔伺机而动,迅速突破诸神防线,余烬到来时,只能远远地看着星空乱象,无可奈何的两手一摊:“我还没上车呢!”
不过余烬倒也没有灰心丧气,很快看到了突围的机会,因为像他这般,被现实星界隔绝在战场之外的“夺宝人”,不在少数。
光是海生海长的原生海域本海强者,便形成了一定规模,最近的苦难罪域,再远一些的风暴云陆、混沌大地,皆有强者远道而来,却因为各种原因不被纳入现实星界。
古神世界绝非铁板一块,与六眼邪灵势同水火的势力,不止拾梦神教一家,而不被六眼邪灵放在眼里的势力,那更是比比皆是。
单说原生海域的族群数量,便超过其余陆地、空域之和,把整个海域势力都算上,简直犹如恒河沙数,但凡没点名气的,全都被六眼教会当做泥腿子。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想与有头有脸的诸神势力,合伙瓜分火炉珍宝?
我呸!你也配?
真以为长得奇奇怪怪,就能自称古神了?
所以,现实星界,其实既防天外来客,也防本土势力,只有寥寥几家在地上区域存在影响力的海洋古神,有资格接近初始火炉,其余一干人等,便只能眼馋这鱼跃龙门的机会,被人一一瓜分。
可是,那帮自诩高贵的大势强人,都会因为一己之私,无视六眼邪灵的吩咐。
最为渴求力量提升的泥腿子们,怎能忍受心中贪欲?
忍无可忍,便无人再忍,而古神世界什么都缺,但就是不缺悍不畏死的疯子,一个针对现实星界的松散联盟,应运而生,那道陌生身影之所以靠近余烬,便是为了拉人入伙,壮大实力。
“我们要合伙突围,争夺宝物,你来不来?”
没有客套,没有敬语,没有审查,没有犹豫。
当那只人首鸟身的陌生强者,开门见山道明来意,变作乌鸦隐藏身份的余烬,立马点头同意,跟着被引领至集合有近千强者的海域处,而在余烬到来后,还有身影不断被接引至此,数目破千是迟早的事情。
余烬的到来,并不引人注目,实际上,不被“主流”接纳的“泥腿子”们,个个都长得歪瓜裂枣,大都是海里游的天上飞的智慧生物,剩下的一部分,虽然能被算作类人种族,但彼此间的生殖隔离能差出上百条街去。
这给余烬观察临时盟友,提供了方便。
在木偶少女的帮助下,他迅速发现,这个松散联盟是存在组织者的,原生海域的鱼人联合风暴云陆的人面鸟人,振臂高呼,引来诸强跟从,前者领袖是余烬认不得的胖头鱼,后者则是一只长相雄奇的人面鸮,接引余烬的人面鸟,便是这一位的追随者。
从气息上判断,这一人一鸟都有游世古神的境界,神灵异体初步成型,绝对算不得无名小卒。
余烬猜测,祂们应该来自六眼邪灵的敌对势力,被强行摘掉了夺宝资格,所以怀恨在心,转而集合分散力量。
其余强者的境界,分布在史诗巅峰到星界古神之间,虽说不能算弱,但值得让余烬注意的只有三个。
一位精神波动杂乱无比,另一位此前略有接触,最后一位则隐藏着游世古神的境界实力。
“好奇怪,这么混乱的精神波动,我还是头一次见,按理说,那条海蛇的大脑,应该撑不住才对,但是看它的样子,居然好端端的像个没事人一样。”木偶少女用超绝意念,为余烬点出一条,随着海面波澜起起伏伏的黑色海蛇。
余烬点头暗道:“不是意志强,就是体魄强,总归需要多加注意。”
木偶少女随即为余烬指出,某个入伙不久的类人强者:“虽然气息非常微弱,但我可以确定,那个人曾经在封号之地出现过!”
“封号之地?”余烬皱眉,视线在那个人的身上一扫而过,有些想不明白,“不管是不是六眼教会的成员,但凡能进入封号之地的,除了咱们,那必然是得到了六眼邪灵的承认,此刻更应当身处现实星界,而不是混在这里吧?”
“可能是六眼邪灵的暗子,也或许另有图谋,小心一点,总没错的。”
“嗯,还有需要注意的吗?”
木偶少女当即告知余烬,位于人面鸮不远处的一只超凡鸟人,真实实力在游世古神中排得上号,身份应该是人面鸮的保护者,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明白了,咱们接下来的宗旨是闷声发大财,悄悄的捡漏,打架的不要!”
余烬立刻做出决定,而突围行动随着联盟人数超过千人大关,当即开展。
作为组织者的胖头鱼和人面鸮,深知这帮泥腿子听不进去激昂誓师,便也不打算浪费时间,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在大家群情激奋的场合下,一声“跟我冲”,绝对比慷慨陈词更有效。
大军出动,气势惊人。
别看大家都长得歪瓜裂枣,可当气势凝成一股,连现实星界里的诸神部众,都要提高警惕。
余烬自然没有给别人当炮灰的觉悟,装作不善飞行,悄咪咪的落在队伍的中后方,与他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那条海蛇与身份可疑的类人强者。
不过这有的时候吧,不能搞得太聪明,否则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余烬三人只想到前线危险,却忽略了胖头鱼和人面鸮,虽说遭到排挤,却依旧大有来头,背后势力跺跺脚,一片地域便得颤三颤,在外敌入侵的大环境下,即使是紫袍传道士都不太情愿挑起内部战争,所以主动操纵现实星界给两者让路,然后突然收紧,意欲阻挠紧随其后的大队人马。
眼见打头阵的,都能轻而易举闯入现实星界,后来者受到极大激励,立时选择快马加鞭,却冷不防的碰了壁。
犹如万神狂舞的漩涡星系,突然降临在众人面前,以神灵异体融合而成的污浊深空,困不住黑珍珠号和混沌灯塔,却能叫一众强者寸步难行!
实力未达游世古神,便无法横渡星界,体魄不俗的星界古神,还勉强能艰难前行,至于绝大部分超凡古神与史诗强者,则表现得格外狼狈,甚至有些当场送命。
噗噗噗噗噗……
疯狂旋动的漩涡星系,赫然变作绞肉齿轮,仅在瞬息之间,便把近百强者碾成肉泥,下手果决毫不留情!
火炉之争才刚刚开始,最大伤亡反而出自古神内部,狠辣程度,让余烬这位古神口中的“天外来客”,都咋舌不已。
当然,他也没有太多精力关注外界,在异变降临的一瞬间,余烬便决定不再过度隐藏,疫医分身的实体强度达到了神阶巅峰,堪堪踏过游世古神的门槛,还无法做到横渡星界,面对连信仰古神都要畏惧、令混沌灯塔都能延缓的漩涡星系,他更是得第一时间逃之夭夭。
也得亏余烬的幕影幽灵步,能捕捉到现实星界的流动暗幕,立刻拉升前进速度,不然迟早要被活活困死。
嗖嗖嗖!
只见一只漆黑乌鸦,在浑浊深空中接连闪现,直追那开了绿灯安稳行进的头前部队。
与此同时,那条黑色海蛇也拿出惊人实力,遨游现实星界好似鱼入大海,完全不受浑浊深空的阻挠影响,速度甚至要快过余烬。
但是比起那身份成疑的神秘强者,黑色海蛇却又稍逊一筹。
这一位进入星界前,表现比一鸦一蛇都要小心翼翼,缀在队伍最后方,而在觉察到危急降临时,反倒立刻变成了急了眼的兔子,脚踏虚空,接连前冲,速度快若雷霆,规避沿途危机,仿佛出于本能,一路反超余烬、海蛇以及诸多星界古神,率先汇合头前部队。
这一位的奇葩表现,引得多方注意,也让余烬隐约猜到,他的真实身份。
“莫非这算是提前相遇了?”
余烬嘀咕了一句,借助流动暗幕完成最后一次短途位移,稍稍慢于黑色海蛇,进入了围绕胖头鱼和人面鸮形成的安全区域,现实星界的诸神部众,似乎在以此筛选人群,只要踏入这里,便不再受到星界影响和古神追杀。
“实力不错!”
人面鸮主动向余烬表示欢迎,反观胖头鱼则对余烬不屑一顾,比较看重黑色海蛇。
“你来自何方?我乃风暴云陆,【人面部落】烈羽神子。”人面鸮觉得眼前这只黑色乌鸦,有资格让他做出自我介绍。
余烬答曰:“苦难罪域。”
“有兴趣的话,就来风暴云陆吧,苦难罪域的天空,容不下我们的翅膀。”
人面鸮当众对余烬发出邀请,但这份热情点到为止,最后以冷淡面貌向余烬点了点头,便回首凝望被星界掩盖的寂灭风暴,他身边的几位追随者,也只是轻轻扫了余烬一眼,并未将他完全放在心上。
人面部落作为争霸风暴云陆的大型势力,部落成员人面鸟们有着自己的骄傲,余烬表现出的实力固然不俗,却也只是值得烈羽神子的随口相邀。
余烬感谢烈羽神子的邀请,更感谢对方的点到为止:“嗯,答应尼娜的永恒林地还没派上日程呢,风暴云陆没了中央电脑,就往后稍稍吧。”
暗自腹诽了一句,余烬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敌意扑面而来,他抬眼望去,便看到黑色海蛇收回目光,跟随在胖头鱼的身边,貌似得到了大型势力的招安。
“这份敌意,究竟是出自鱼鸟之间的天然对立,还是说……”
余烬因为此番变故,继续提高警惕,然后看向那位表现突出的神秘强者,对方在脱离险境后,大有吃一堑长一智的架势,站在人面鸮和胖头鱼的正中间,确保自己身处绝对的安全地带,这才如释重负。
察觉余烬望来,这位神秘强者张口一笑,被挤成一线的眼睛里,闪过精明光辉,旋即让余烬愈发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应该错不了,游世古神虽然贪生怕死,但能达到这个境界的,屈指可数,再加上与封号之地和初始火炉有所关联,可以确定,祂就是日后的【苦难戒灵】!”
在造物主给出的情报中,有一位游世古神,屡次通过分化与夺舍,逃过死劫,从古神世界开辟之初,一直苟到古神世界迎来末日,逃无可逃才彻底死掉。
而这位游世古神之所以能登上情报,便是因为祂与苦难之路有所交集,是苦难教皇成名途中,十分重要的一位过客。
后来帮助苦难教皇开创苦难神教的神秘戒灵,现在还未获得苦难前缀,自然也不知道苦难教皇是为何物,之所以对余烬表露笑意,则是由于他知道狂医之名!
彼时,余烬初入封号之地,由于暗中携带木偶少女,险些引发六眼教会的围剿。
偷偷溜到封号之地的神秘戒灵,便是那位误以为余烬要劫掠称号碑林的低调存在,在变化一途的造诣,至少比肩【无间行者】,所以能一眼看出余烬的底细。
神秘戒灵并不想自找麻烦,而祂对狂医余烬又很感兴趣,便没有选择告发,也不打算贸然接触,轻轻一笑,先给余烬留下个好印象,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即将靠近的寂灭风暴。
以裂鲨神子、食金神子以及青空侍者为首的神子、侍者们,早就抢先离开现实星界,冲入寂灭风暴,一边搜刮遗落宝物,一边追击混沌灯塔和黑珍珠号。
风暴区域十分巨大,虽说位于两大上古世界之间,但余烬就算能够动用位面跳跃,走个来回也得花费好些时间,所以注定无法搜刮干净。
视线一扫,便能发现许多品质不错的遗落宝物,史诗合金与神阶合金均有分布,甚至还有火炉钥匙被空间乱流,从位面底部冲了上来。
所有人都燃烧起了争夺意念。
而就在众人准备顺势离开现实星界的时候,耳边却突然传来紫袍传道士的沉重嗓音:“烈羽神子、巨噬神子,尔等可知我为何要放你们安然闯过现实星界?”
“这还用问?”被称为巨噬神子的胖头鱼,冷哼一声,抬手指向消失在风暴深处的灯塔舰船,“你们被人钻了空子,自然需要更多的人手去追咯!”
“知道就好!望几位明白轻重缓急,不要做有损诸神利益的举动。”
说话的紫袍传道士,俨然忘却,一多半的“泥腿子”死于漩涡星系的事实,他操纵现实星界放出余烬等一众人马,而后传音询问按兵不动的白袍传道士:
“黑袍什么时候来?”
“就快了。”
“好!”
紫袍传道士冷哼一声:“圣灵高瞻远瞩,早就料到古神内部千疮百孔,正好借助此次机会,把内鬼外敌,一并清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