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跪在地上的一众百姓听闻这位二宝真人口宣道,纷纷抬起头来道:“望仙长施法,替我们除去邪祟。”
胡二宝闻言也是一愣,他本以为这些人是请他开个光赐个福什么的,哪想到竟是来请他祛邪除祟的,他手执拂尘轻轻一挥,面露怒容道:“你们便是那三尊请来闹事的?贫道说过不通祛邪除祟,便不会去帮三尊前往三尊观做那等伤天害理之事,说不得那些被关在三尊观中的少年就有你们的子侄,你们可曾见过那些孩童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只因三尊略施道法你们便要将那些孩童送上火架烧死,你们于心何忍?”
这时那群跪在地上的百姓纷纷住了声,然后抬起头来看着这位高深莫测的仙长,还是跪在最前面的一人开口道:“仙长息怒,仙长误会了,我们并非是请仙长去三尊观除祟,而是请仙长为我等除去身上邪祟。”
胡二宝一听并不是要他去三尊观除祟,这时他的面色才略微好看了一些,于是不解的问道:“替你们除去邪祟?你们身上有什么邪祟?”
这人一听这位二宝真人的话,想当然的便以为这位仙长不愿出手,于是他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递给胡二宝道:“仙长,求你开恩救救我们吧,我们就快活不下去了,这些银两是我好不容易凑出来的,还请仙长施法。”
此时听闻这领头百姓的话,朱由检似乎听出了一些问题,于是上前将那人扶起,然后对着其他跪在地上的百姓道:“你们先起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二宝真人会帮你们解决的。”
说完,朱由检将胡二宝手里的锦囊拿了过来,他将锦囊拿在手里颠了颠,听着里面发出的声音,虽说这锦囊装的鼓鼓囊囊的,但里面一听便全是铜钱,想来这些铜钱便都是这些百姓的全部身家了。
朱由检将锦囊塞回那人手里道:“你们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这钱先收回去,二宝真人做法是不收钱财的。”
那人闻言便欲再次给胡二宝跪下,口中呼道:“仙长功德无量。”
只是不待他跪下去便被朱由检一把扶住了,道:“二宝真人虽然做法不喜收钱,却也有一个毛病,就是不喜欢人跪拜,你们若是再跪拜的话,惹得二宝真人不高兴,那他可能就不会帮你们做法了。”
那些百姓闻言连忙站直了身子,再也不行跪拜之事。
朱由检坐回了长凳上,他看了胡二宝一眼,胡二宝心下了然,朝着那些百姓道:“你们所说的邪祟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仔细说来。”
那领头的百姓见仙长问话,连忙答道:“这事还要从半年前说起,半年前三尊弟子在街上摆摊免费卜卦算命,小老儿想来既是不收银子的也就去算了一卦,当时算的时候那道长说小老儿乃是吉卦,可是过了月余,小老儿家中却接连发生了些怪事,于是就又去卜了一卦,只是这次卦象却是大凶,小老儿不解怎么才月余就从吉卦变成大凶了,便问那道长原因,那算卦的道长一时也说不出便去小老儿家里帮着看了风水,那道长只是进门看了一眼便说小老儿家中风水有异,到处都是邪祟,接着便夺门而逃了,还说这风水与邪祟除了三尊外任何人都解不了。小老儿便去请三尊除祟,可是那三尊每次上门除祟便要收纹
银二十两,小老儿就是卖了全部家当也拿不出二十两银子啊,这事便一直拖着,可是那怪事接连发生,连我家老婆子也病倒了,小老儿今日得见仙长道法,想来定能帮小老儿除去邪祟,所以特来恳请仙长施法。”
听着老头讲完,胡二宝朝着其他百姓问道:“你们呢?也是因为这事吗?”
那些百姓纷纷点头,连忙称是。
胡二宝接着又问道:“所有怪事便都是自免费算命之后开始的?”
经这位二宝真人一说,那些百姓才想起来,好像确实如此,免费算命之前倒没什么怪事发生,难道怪事就出在那免费算命上?
只听那二宝真人继续问道:“你们算命之时可有留下住址?”
那老头道:“留倒是没留,只是那算命的道长其间有问过小老儿家住哪里,小老儿当时还纳闷,算命为什么要问住在哪里。”
一听这些人的话,胡二宝心里便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这些百姓口中所说的怪事定是与三尊观的道士脱不开关系。
这时,另外一个百姓见这二宝真人问东问西,却总不见动手施法,于是催促道:“仙长还是快快给我们施法除祟吧,我那家中是一天都撑不下去了。”
胡二宝很是不解道:“贫道见你们人人都好端端的,你们为何都觉得身上一定有邪祟呢?”
一听胡二宝这话,那群百姓又是觉得这仙长不愿施展仙法故意推脱,那领头的老头道:“我们可是亲眼所见三尊用道法将邪祟现了形的,如何能够不信?”
朱由检见这情形,以这些百姓的愚昧,想与这些百姓解释清楚那些所谓邪祟不过是障眼之法怕是行不通了,于是他站起身在胡二宝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声便坐了回去。
胡二宝听了朱由检的话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那些百姓道:“既如此贫道便施展道法替你们将邪祟除去。”
胡二宝话虽说出去了,但是那三尊所谓的让邪祟显形的法子他会,但如何祛除这些人身上所谓的邪祟他当真是丝毫不通,难道要像那三尊说的一般用三味真火将这些人都烧了?这样的话那都不用他除了,人家自行就能解决。
于是胡二宝开口问道:“你们可见过三尊祛除邪魅是用的什么法门?”
听闻二宝真人问话,许多人都是摇头不语,这时一个站的稍微靠后一些的青年道:“我见过。”
胡二宝朝那人招了招手,于是其他人便给那青年让出一条道来。
那年轻人走到胡二宝面前道:“仙长,我见过三尊施法祛邪,不仅是三尊祛邪施法我见过,连他们所有的道法我都见他们施展过。”
胡宝闻言心下一喜,道:“你且与我说说你都见他们施展过什么道法?那什么‘浴火涅’有没有见过?”
朱由检在胡二宝身后听见他这话,连忙咳了几声提醒。
胡二宝一听朱由检那咳嗽声,顿时摆起姿态道:“这些且先不说,你先与贫道说说那三尊是如何祛邪的?”
那青年一时还没能明白这位仙长为何要问什么“浴火涅”,他正准备答话就听见仙长又转回正题,那青年也不再想那“浴火涅”的事,与仙长说起了三尊祛邪的手法。
胡二宝听那青年道:“仙长,小人之前因为敬仰三尊道法,便想入三尊观与三尊修行仙法,但三尊嫌弃小人资质愚钝,所以不愿收下弟子,所以小人每逢三尊做法之时便在一旁偷偷观看,本想看着学习一些,只是这么长时间下来,小人却毫无寸进,虽然见过三尊的道法神迹,却只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原本小人对三尊嫌弃弟子愚钝还有些不服气,过了这么久小人才明白,小人确实不是学习道法的材料,后来也就绝了这个念想。”
胡二宝与那青年道:“那你就与贫道说说三尊祛邪除祟之时是什么样的情形就好了。”
那青年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三尊先是嘴里念咒语,手上结印,就像这样……”,那青年一边说着手里一边结着手印,看上去竟与那蘅芜尊者的手印一般无二,只是看着就能将这手印学会,若说这青年资质愚钝,那就没有资质上乘的人了,若不是现在跟了朱由检,胡二宝都想把这人收做徒弟了。
朱由检在后面听得直摇头,那三尊恐怕不是因为这青年资质太过愚钝了,而是觉得这人太过聪明,怕哪日发现了道法不过是骗人的手段,所以才不肯收录的吧。
胡二宝阻止了那青年继续比划手印,继续问道:“手印就不用比划了,然后呢?”
青年依言停了手上的动作,然后接着说道:“随后三尊就会突然变出一张符纸让那邪祟显形,接着再用缚妖绳将邪祟捆绑住,待邪祟形灭,祛邪除祟就完成了。”
胡宝听完心下疑惑,这不就是与让邪祟显形的手法一样吗?就是多了个什么缚妖绳而已,怎么就会让这些人那么相信邪祟除去了?
于是胡二宝开口问道:“你说的那缚妖绳是什么样子的?与普通的绳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那青年道:“奇就奇在这缚妖绳上,我曾借那些除过邪祟之人的缚妖绳看过,那缚妖绳在妖火中烧过之后除了外表烧的黑乎乎的之外,里面竟然丝毫未断,若是普通的棉线,被火烧过也就只剩下一些黑灰了。”
胡二宝听完轻蔑一笑,心道:“原来如此。”
然后他对着那些百姓道:“各位,贫道已经知悉了这祛邪除祟之法,只是此时贫道身上并未准备那除祟用的缚妖绳,你们且先回去,待贫道准备一日,等明日贫道与三尊论过道法后再为你们一起祛邪除祟,大家且再忍耐一日。”
众人一听今日仙长没有缚妖绳不能祛邪除祟,心下不免有些失望,只是这么久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日,这仙长做法还不收钱财,那就再忍上一日吧。
既然今日无法除祟,那些百姓便纷纷与二宝真人道了谢,然后先行离去。
之前与胡二宝讲解三尊祛邪除祟之法的那青年也欲转身离开,却被二宝真人叫住留了下来。
胡二宝摆足了架势坐在桌后,然后招呼那青年也坐下,接着开口问道:“贫道观你骨骼惊奇,天赋异禀,实在是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修道奇才啊,不如你先与贫道讲讲你之前看到的那些三尊施法时候的情形,尤其是那‘浴火涅’,贫道先考察一下你的悟性如何,若是不错,贫道也可以考虑收你为徒,授你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