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广通城的血腥也已经落幕,散乱的物品和丢弃的杂物占满了城内的空地,简直就像是抄家一般;若不是三郎叫浅野长政等人守住库藏,可能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三郎走到有些凌乱的广间,自顾自的坐下,心中竟然有些异样;他发觉自己越来越像这个时代的人,怜悯和仁慈在这个时代显得多么可笑,他害怕自己有一天也落得如此境地。
就在三郎发呆的时候,山内一丰押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主公!”
三郎闻声望去,只见一丰押着十余人跪了一地,其中有女眷和男童女童;他猜到是什么了:
“是片濑家的人吧!”
“喔!片濑盛元的妻妾和孩子,请示主公如何处置?”
三郎吐出一口气,这么多人确实有点难办,不像三孛师贞只有个女儿,送到寺院去也翻不起大浪,但是看着这些女人哭哭啼啼和满眼恐惧的孩子,自己竟然有些心软。
他站起身,在那些女人尖叫声中靠近,她们见他如同见到恶魔,只能互相拥抱浑身颤栗;
三郎仔细看了一下,其中男童三个,最大的不过七八岁的样子,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不知道是男是女;女孩有一个,看样子快十岁了;片濑盛元这家伙挺能生的啊!
这时山内一丰盯着其中一个面色镇定的女人,恶狠狠的说道:
“主公那个是片濑盛元的正室,寺部姬,把全杀了吧!以绝后患。”
他这话一说出口,旁边有一个女人立刻哀求了起来:
“大人,大人放过孩子们吧!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三郎知道这只是一个母亲想要保护孩子,他蹲下身子捏起那个女人的脸,面无表情的说道:
“要怪就怪这个满是肮脏的世界吧!所有男丁全部杀死。”
“遵命!”
山内一丰和其他人立刻踢开那些发疯的女人,他们抓起孩子就往外面走,而一丰从女人怀里夺过那个婴儿,这时三郎才知道原来那个婴儿也是男孩。
女人的哭嚎声响彻整个本丸,三郎只感觉一阵烦躁;这时桃井智源等人走了进来。
“大人,这是片濑盛元的家眷吗?”
三郎点点头,桃井智源得到答案后没有去多看,而菅沼定行却满眼放光的看着那些女人,然后对三郎说道:
“高宫大人,把她们给我如何?”
“嗯?混蛋!”
蜂须贺小四郎对着菅沼定行怒目而视,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我家主公都没发话你就想全要。
菅沼定行对着小四郎冷哼一声,然后一脸期许的看着三郎;三郎轻笑两声,心里想到这点女人送去清州发卖也赚不了什么钱,都颇有姿色,分给部下们似乎也不错。
三郎想到此处,没有去理会菅沼定行,反而盯着小笠原安重笑道:
“安重大人,此战你最为奋勇,你先选两个。”
小笠原安重有些诧异又有点惊喜,自己虽然早已娶妻,但是侧室只有一个,这些片濑盛元的女人也不比自己家里的差,而且还有踩片濑盛元那家伙的恶趣味;他看了看周围人笑道:
“那在下就多谢高宫大人了。”
三郎又看向桃井智源,桃井却摆摆手拒绝,他对这些东西已经没多大兴趣了;反而小四郎一脸兴奋的看着三郎。
三郎知道这家伙想的什么:
“等安重挑完你选一个,但是不能做正室明白吗?”
“喔!多谢主公!”
七个女人除了片濑盛元的正室贺姬外,小笠原安重两个、小四郎一个、菅沼定行两个;还有行刑完走回来的山内一丰,一脸懵逼的被三郎强塞了一个女人;而田井铜谷,还被关在城外大帐呢!
至于正在清理库藏的浅野长政,虽然也到了可以要女人的年纪,三郎却不想让这些女人把他祸害了;准备回到家给他在清州找一个正室,毕竟是自己小舅子,也能和其他织田家臣们联姻。
三郎看着一脸镇定,不哭不闹的贺姬,果然是三河有力国人之女,还有点定力,他对着贺姬问道:
“你知道自己的下场吗?”
贺姬对着三郎拜了拜,然后抱着女儿对着三郎回道:
“此乃武门常态,贺姬唯求一死追随夫君,还望大人善待吾女若香。”
三郎看向那有些可爱的小女孩,他知道贺姬想用自己的命换取女儿的活路,三郎点点头:
“我会把她送去普若寺,那里有三孛师贞的女儿陪她一生,应该不会孤单。”
贺姬满眼含泪的再次对三郎拜倒,随后在女儿的哭喊声中毅然走出广间;片刻后手下回报她跳城了……
三郎叹了口气,自己死后应该会下地狱吧!但是至少此生自己不能让宁宁变得如此。
待三郎处理完这些肮脏事后,在他的授意下,还在反正立功喜悦中的足助众们全部被缴械抓了起来。
足助小五郎还一脸愤怒的对着众人破口大骂:
“混蛋!你们干什么?我要见高宫义信,要不是我你们能如此快速的破城吗?我现在对高宫大人的忠心,天地可鉴!快放了我。”
桃井智源等人也有些疑惑,三郎为何要将足助众抓起来,就算这种背叛盟友的做法让人不耻,但毕竟足助众不是片濑家臣,没背主罪名那么大。
“忠心?对金钱忠心吗?我似乎并没有要求过你们背叛雇主吧!”
足助小五郎见一个被众人簇拥着的年轻人走过来,看那气质应该就是高宫义信,他连忙求饶:
“高宫大人,在下只是受了片濑盛元的蛊惑才与大人为敌,从今以后足助众为大人效死,绝无二心,我……我还可以把自己的女儿送给大人。”
三郎闻言觉得有些好笑,说得真是动听啊!
“我们见过的,你忘了?”
“见过?”
足助小五郎有些懵,我什么时候见过你?但随后三郎的话让他肝胆俱裂。
“你们在山道上没抓住的探子,忘啦?”
足助小五郎咽了下口水,难道那里面有这位高宫大人,不是,哪有大将自己出来当探子的,自己真的是太冤了:
“大人,我……我真的不知道是你,若我知道怎么敢对大人下手,我真的冤枉啊!”
三郎闻言却直接夺过一名足轻的长枪,用枪身直接打在小五郎身上,嘴上还怒吼着:
“冤枉!有阿阳一家冤吗?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去碰我高宫三郎的朋友,混蛋!”
“啊!大人饶了我吧!啊!”
“求饶?你有理会过阿阳的求饶吗?畜生!混蛋!”
“啊……”
伴随着一声声骨头被打断的脆响,足助小五郎的惨叫声令周围的足轻们颤栗,山内一丰等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怒火冲天的三郎;
不一会足助小五郎便被三郎打得不成人样,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其他足助众们个个噤若寒蝉,埋着头不敢去看三郎。
众人从三郎的口中也大概了解了,似乎是足助众害了三郎重要的人吧!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要是自己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在足助小五郎被打的皮开肉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后,三郎丢掉长枪,抽出腰间的佩刀,对着他的脖子毫不犹豫的砍了下去。
吓得跪倒的足助众不少人屎尿喷涌,三郎收回刀对着山内一丰面无表情的说道:
“全部枭首,插上竹竿示众。”
“喔!”
三郎也不管那些人如何的哀求,头也不回离开此地。
在本丸望楼上,三郎靠在木板上,手中握着当时阿阳给自己的木佛陀。
“它从小就护着我,它也能保佑你平安回去的。”
“再不走我可就拉住你,不让你走了哦!”
阿阳的话语似乎还在耳边萦绕,虽然为阿阳报了仇,但是逝者已逝,再无相见之可能。
良久后,三郎对着佛陀郑重的说道:
“阿阳,我一定要让你看到一个百姓安居乐业的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