沓掛村外,得到命令集结的农兵飞快拿着自家的武器,穿戴破旧的两档就开始往沓掛城跑去;
正在田地里的女孩看见自己的哥哥也去了,连忙大喊:
“兄长、兄长。”
那人群中一人闻声回头望见了自家妹妹,他大声笑道:
“阿由啊!你忙完了就早点回家吧!”
那女孩却皱着眉头,面上有些担忧的大喊:
“兄长是要去打仗吗?”
“是啊!嘿嘿,你在家等着,看我给你抢好东西回来,跟着新城主大人还不用自己出粮食,去敌人的领地还能乱捕;你在家照顾好母亲,我走啦!”
说完后他奔跑着跟上队伍,妹妹阿由幽幽的叹了口气后继续干自己的活儿。
沓掛城城居殿内,三郎头缠黑巾,身穿淡蓝色唐花铠下着(铠甲内衬衣物),宁宁正在为他系上手臂笼手。
“夫君此去切要小心,我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三郎微微一笑:
“放心,能杀死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别这么大意,我希望夫君平安。”
三郎见宁宁有些严肃也就认真的点点头;这时长政进来禀报:
“主公,大家都准备好了。”
“好!”
三郎活动了一下穿戴好笼手的手臂,然后捏捏宁宁的脸颊笑道:
“我走了!”
宁宁和一旁的阿树拜倒:“祝夫君(大人)武运昌隆!”
“出发!”
三郎走了出去,浅野长政连忙指挥两个足轻,抱走挂在木架上的三郎具足和丸宫羽立兜。
三郎走到练兵场,看见已经集合起来的一百多人,诸位家臣们也和他的装束一样并未着甲,谁愿意穿着二三十斤的玩意儿赶路,他们的腹卷阵兜都是由手中足轻扛着。
大家见三郎到来,家臣们连忙见礼:
“主公。”
“嗯,清忠粮草物资都备足了吗?”
加藤清忠连忙回道:
“十五日军粮约合十六石二斗、味增盐等各三桶,烧酒八桶,渍菜、昆布、鱼干等……也都供应充足,已装车准备妥当。”
足轻们只吃米饭味增就行了,但武士们是要一些配菜烧酒的,三郎满意的点点头:
“出发,菱野城。”
“喔!”
“主公出阵!”
嚯!
所有足轻杂兵转身,扛着自己物品列队出城;三郎一行向北而去。
就在三郎一行北上的时候,碧海郡方向的佐久间信盛却不好过,自从上野城被酒井忠尚夺去后,周边不少小城都相继在动乱中被攻破,还好坚固的安详城在前野善次郎率领防御下稳如泰山;
但信长在喝斥了他上次出阵不力后,命令他继续进攻加茂,这种局面就让他很尴尬了。
“主公,如果织田大殿知道我们不但没能进入加茂郡,还在碧海郡丢城失地,那主公危险了。”
听着属下的话,信盛一脸苦笑,这也不能怪自己啊!如果你不是信长你自己那么心急,我早可以逐渐稳定碧海郡了;他无奈的说道:
“这里的情况都告诉过三郎,说不定三郎早就通报主公了。”
“这可不一定,以高宫大人和主公的关系,想必他是知道分寸的,我们最重要的是先把长野、帄井等人带走,随我军出阵,让我们的人防御各城,在拿下加茂后再回来收拾碧海郡的豪族。”
信盛闻言哑然,主要是信长的命令,必须尽快拿下加茂,如果不去执行,先平定碧海郡,下场可想而知。
这里其实有个误区,那就是信长在出征森部时是不知道碧海郡局势恶劣的。
他的家臣再次说道:
“安详城有善次郎,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信盛点点头:“也只能先如此了,去召集军势吧!”
碧海郡织田军的动作,很快就传到了一川之隔的冈崎城。
松平元康已经陆续收到了各地松平旧臣们的回信,大多都愿意重新回到松平家,但是要松平元康保证他们的利益,驱逐今川家和织田家。
这可让元康犯了难,他在和今川氏真的谈判中要回了在骏府做质子的长子,但前提是松平家必须保持原状继续臣属于今川家;
他自己是很想直接宣布独立,尽快拿下东三河,然后再驱逐织田家一统三河国的,但是本家实力不过冈崎周边两郡之地,无论是西三河的织田,还是东三河的今川,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主公是在担心什么呢?这是本家的机会,请求主发兵碧海郡,支持酒井忠尚,为此西三河可定。”
说话的正是出身于西三河的石川数正,他与大多数人的想法都一样,既然今川家放回了少主,那现在没有攻击本家的意思,本家应该趁西三河混乱夺取此地;其实大部分还是松平家臣对织田家的仇恨所致,两家的恩怨不是一两句能说明白的。
松平元康不停用折扇敲击着地板,他也一时拿不定注意,如果渡过失作川进攻织田家,那么势必会受到现在威势正盛的信长还击,如果不出兵,任由织田家攻略西三河,那那里再无本家之地矣!
大久保忠世也适时开口说道:
“东三河有今川诸将坐镇,一时也不能攻取,西三河国人们正在与织田家交战,我们确实应该先取西三河,稳固西部防线。”
“唔……有道理。”
松平元康点点,酒井忠次见此却说道:
“主公可知如今的今川与织田,如猫与虎,本家不思携虎之势以吞猫之肉,怎能妄想独自击败猛虎呢?”
“嗯?忠次是说?要我臣服与织田信长吗?”
松平元康话音刚落,手下家臣们便开始对酒井忠次攻击:
“本家与织田的血海深仇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对,我们应该继续联合今川家进攻织田家。”
“酒井大人是被织田信长收买了吗?还是你失去了三河武士的魂魄?”
“安静!”
松平元康实在是受不了低下家臣们的吵嚷,他在喝止住大家后,又对忠次问道: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忠次。”
“喔!并非如此。”
酒井忠次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他吐出一口气对着松平元康继续反道:
“主公可否了解氏真此人?”
“嗯,了解。”
“主公可否了解信长此人?”
元康在稍微一愣后,想了想后点点头;忠次连忙拜道:
“织田信长如虎,今川氏真如猫,尽管现在今川家看似依然强大,但今川谱代重臣损失殆尽,内乱四起,外强中干,而信长携斩义元公之威势而起;主公一念之差就关乎本家未来大计啊!”
元康细细的品味着忠次话,片刻后忠次继续说的:
“忠次不才向主公进言,本家未来皆在骏远三之地;西三河已被织田家看似禁脔,若本家出兵势必会遭到报复,今川家反而渔翁得利;反之,本家亲向织田,织田必用本家为东部屏障;天下不止臣属一条路,主公忘记与信长兄弟情谊了吗?”
酒井忠次之所以如此断言,因为他私下里已经与水野信元通过气了,织田信长有这方面的打算,那就有操作的空间了。
“酒井忠次,你可知你与忠尚乃是同族,你居然见死不救?”
“本家与织田不死不休。”
重臣们皆暴怒而起指责酒井忠次,但是他只是紧紧盯着元康。
松平元康看着激动的家臣们,一阵头疼,他是知道今川家虚实的,正如酒井忠次与他描绘的那样,取代今川家支配远骏三,这也是他的梦想,但是本家此时不过影响两郡之地,如何能和任意一家抗衡?
“容我思虑!容我思虑……”
松平元康打着马虎眼逃跑了,他可不想就这样介入手下家臣们的争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