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张鸣海城】
鸣海城内的冈部元信并不好过,他查看着城内的伤员,已经有十几人因为中箭和被铁炮打中无法治疗而死了,其他伤者也有数十人,自己已经只有三百多人可用了。
他看着属下们焦虑不安的神色,自从今川大军溃败,义元公死讯传来,士兵们的士气日渐萎靡;再加上其他诸军彻底与他们失去联系,粮草补给也断了;
城内开始流言四起,斩杀了好几个造谣者也没能重新鼓舞士气,只能勉强维持局势。
“大人,粮草最多只能再支持月余?已无援军了,不如…………”
冈部元信一个黑的吓人的表情,制止住了属下剩下的话,他也想过逃跑,但是他不甘心……如此强盛的本家,怎么会败?怎么能就这么败了?
服部友定在传来主公身死,大军撤退的消息后就没了踪影,昨天连葛山胜嘉的人头都被挂在了城外,这一刻他的信念也开始动摇了。
冈部元信仰天长叹:
“天不助本家啊!”
这时他身旁另一名武士单膝跪地拜道:
“大人,撤退吧!如果你有不测,我今川家又损失一员大将啊!”
“是啊!大人。”
其他人也不知道是出于自己求生的本能,还是真为冈部元信着想,一起跪倒,请求撤军。
冈部元信环顾四周,看着拜倒一地的部下们,他摇摇头:
“现在织田家已经围城,我等哪里还有归路。”
他说完后,想到了什么继续道: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
【善照寺】
织田信长在善照寺统领全局,今日快马来报:
“启禀主公!柴田大人及其麾下攻占碧海全郡。”
织田信长满意的点点头:
“哦,知道了。”
坐在一旁的佐久间信盛不由惊讶道:
“哦?柴田大人他们才出兵两天吧!不但夺回了沓掛城,居然还拿下了碧海郡,那可是四万石啊!”
但是信长一个不满的眼神望向他,弄得他面带愧色的低头,其他诸将都是捷报频传,自己已经强攻两天鸣海城了,各部伤亡惨重,却无寸功;那冈部元信就是油盐不进。
“冈部元信的粮草应该撑不了太久,若是无法再强攻,就围城吧!”
“喔!”
佐久间信盛立刻应诺,围城战是常事,以前围城一年半载的也遇到过。
“快,闪开!闪开!”
这时候几名武士带着一个被卸下武器的武士跑进善照寺。
“启禀主公,冈部元信派出使者求见。”
“哦?带进来。”
织田信长有些疑惑,这时候还派使者,这家伙想通了请降吗?在座的众人也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待那今川家武士被带进来,只听他对着信长拜道:
“拜见织田殿下,冈部元信大人,派我传信,若织田家交还我主尸首于我等,放我等回到骏河,我军将鸣海城完好无损的交与贵方。”
那武士话音刚落,所有在场的织田家重臣都望向信长,信长没有立刻答话,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林秀贞和丹羽长秀对望一眼后,他对信长说道:
“主公,义元公毕竟名门之后,今川家虽然此战败退,但大军实力尤在,也不可欺辱太过。”
信长对于林秀贞的话点头表示同意,自己也已经为今川义元筑坛诵经了,留着别人尸首确实也不太好,要是真把今川家逼急了,不知道又会给自己添什么麻烦;想到此处他对着那使者点头说道:
“同意,但是城内财物和多余军械你们不能带走,也不能焚毁城内居所,我可以允许你们带随身武器离开。”
那武士大喜,连忙拜道:
“多谢织田殿下。”
“还有……”
织田信长表情严肃的继续道:
“你回去后必须马上降旗开城,表现诚意,我会派人将义元公尸首交与你等,你们立刻离开,撤退不得袭扰我尾张境内村寨,否则我会亲自带兵剿灭你们,让你们过不了境川。”
那武士连称不敢,以前只是因为战事才不得不侵扰村民,此次自然一心只想回家。
“多谢织田殿下大恩。”
“去吧!让冈部元信滚出我的领国。”
……
永禄三年,五月二十三日,鸣海城冈部元信带着今川义元的尸首撤出尾张;一直到此时,织田家与今川家的角逐才真正的暂时落幕;
不久后织田信长这个小小的尾张大名,年仅二十七岁的他名声响彻整个日本;桶狭间奇袭也被传为多个版本被人们传播,但皆是称颂这个打败了“东海道第一弓取”的男人;织田家正式让周边势力侧目……但织田信长的野心似乎也在此刻膨胀。
【两日后,清州城】
织田信长举行了盛大的凯旋仪式,原本恐慌的领民们对于织田家的大胜欢天喜地,更加深了对织田家的爱戴;战争的胜利永远是调和内部矛盾的最短捷径。
市町的街道上,人们挥舞着手里的鲜花,向归来的士卒们塞着饭团和其他食物;
“夫人,看,那是大人。”
阿树在人群里对着宁宁提醒着。
三郎和宗房骑在马上,享受着这荣耀的时刻,但是三郎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了宁宁和阿树;他不顾旁人惊讶的目光,直接下马冲到宁宁身旁,将她抱起转了一个大圈。
两人相拥而泣,这一幕让周围所有人动容;阿树在一旁叹了口气,有些羡慕的看着他们俩。
三郎看着怀里佳人眼泪汪汪的样子,笑着擦干她眼角的泪水,这时他才注意到宁宁手腕上缠着一串铜钱。
“这是?”
宁宁红着脸不好意思的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小声说道:
“你的二十三文钱。”
三郎恍然大悟,会心一笑:“原来从那时你就觊觎我了?”
宁宁的手轻轻拍在三郎胸膛:
“你……谁看得上你!只是我想你平安归来。”
哈哈哈……三郎这时才感觉到,被人记挂的感觉真是幸福。
织田信长在马背上看着三郎和宁宁这个样子,笑骂道:
“这个没规矩的蠢货。”
柴田胜家闻言,反而对着信长说道:
“好像从小就主公不爱守规矩,三郎随你呢!难道主公就不想夫人们?”
信长佯怒道:“权六,注意你的言辞。”
“哈哈,遵命主公!”
两人最后相视一笑,在织田家已经很少有人能跟信长如此开玩笑了,除了柴田胜家,就一个被他欺负到大的池田恒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