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为了这成婚的事,也算是热心。
因为牵涉到的问题诸多,天子又几番垂问,自然也就没有简慢的道理。
是以赐婚的旨意出来,礼部已是万事俱备,虽是急促,可是婚礼却并不简陋。
更何况礼部尚书乃是梁王武三思,武三思显然很乐见于这场婚事,很是尽心竭力。
秦少游不懂风俗,自是随着那礼部派来的一个礼官吩咐去做,晕头晕脑了几天,总算进入了至关重要的情节。
入洞房了。
红烛冉冉,这灯影晦暗之下,阿尼玛手足无措了老半天,才道:“夫君……我是该给你宽衣吗?”
“理应如此吧。”秦少游想了想,道:“不过按理却是该先吃合卺杯,罢了,不理这些,你是突厥人,我是汉人,没有这么多规矩可讲。”
阿尼玛忙是手忙脚乱地给秦少游解衣,却是冷不防有东西落下来,她忙是捡了,禁不住好奇要打开,便见上头写着:“岳父大人,喜吃甜食;其母,爱吃茶,其族逐草而居,油盐紧缺……族中物产不丰,有牛羊马……以胡饼和牛羊为食……没有棒冰……”
阿尼玛不由愣了一下,这些东西不都是近几日,秦少游在自己面前打听的信息吗,想不到他这样细心,居然全部拿着小账本记下来了。
阿尼玛不由羞赧地抬眸看了秦少游一眼。却发现秦少游的脸更红,忙是将这小账本抢过去,含糊其辞地道:“呵呵……呵呵……我随手记的。反正是闲来无事,接下来该做什么?殿下,我很纯洁呀,什么都不懂,你要教我。”
阿尼玛愠怒道:“你们汉人就是如此,做什么事都要拐弯抹角,分明什么都懂。却还要说不懂,男女之事有什么好遮掩的。快来。”
秦少游装不下去了,心里不由感叹:“对不住了,老丈人。”二话不说,一个饿虎扑羊便将阿尼玛扑倒在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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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们还未散去。
在这庄子里。依旧是杯光交错,喝得伶仃大醉之人口里说着各种胡话。
所有的宾客都是礼部出面请的,因而来的绝大多数人,秦少游都不认得,如今秦少游已去了洞房,这里自是由礼官和秦家的人招待。
李隆基竟也来了,他跑来,其实很好理解,武三思身为礼部尚书。怎会忘了这位皇子殿下。
只是使人没有想到的是,李隆基居然当真肯来,本以为随口一句身子有恙便可婉拒。不曾想他竟有如此‘气度’。
他面带笑容,吃了些酒,旋即便以酒力不胜的名义带着人走了。
黑暗之中,负责迎客和送客的邓健与秦寿送走了李隆基,邓健不由叹口气。
秦寿道:“邓兄,我家兄弟成婚。你叹个什么气,娶不着媳妇也不必如此吧。”
邓健气得脸都歪了:“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叹的乃是这位临淄王。”
“临淄王……”
“你懂什么,秦二郎的这个婆娘是从临淄王手里抢来的,这临淄王不过是个孩子,谁知却是也来道贺,我看过他的贺礼,送的东西倒是不少,他受此大辱,却是巴巴跑来道贺,这是为何?”
秦寿挠挠头道:“这人还真有气度。”
邓健冷笑一声,才道:“有个屁气度,只是可见此人虽是年纪轻轻,却是能屈能伸,不过他终究是个孩子,料来在他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我看哪,这个婆娘娶来,会有麻烦。”
秦寿气得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怒气冲冲地道:“胡说八道什么,乖乖去送客去。”
邓健亦是勃然大怒:“我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你休要如此,否则我非要翻脸不可。”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自是当仁不让。
待宾客散尽,又免不了要收拾残局,一直忙到了天光,本要歇下,宫中的敕使却是来了。
恩旨这个时候来,其实是早有准备的,庄子上下不得不又忙作一团,秦少游被人叫醒,迷迷糊糊地正冠出来。
那宦官念了旨意,却是道:“门下:孟津县公、都尉秦少游,素有忠直,尽忠而恪尽职守,实肱骨之臣也,今迎娶突厥公主阿尼玛,两国同庆……敕秦少游为驸马都尉,中书令臣王让宣……”
秦少游忙是接了旨,这驸马都尉虽是内定,不过也足以让他喜出望外。
这驸马都尉始于汉朝,本是掌副车之马的官。皇帝出行时自己乘坐的车驾为正车,而其他随行的马车均为副车。正车由奉车都尉掌管,副车由驸马都尉掌管。到三国时期,魏国的何晏,以帝婿的身份授官驸马都尉,以后又有晋代杜预娶晋宣帝司马懿之女安陆公主,王济娶晋武帝司马炎之女常山公主,都授驸马都尉。因而这驸马都尉到了现在,便成了帝婿的代名词。
这个职位,说是封爵倒是更实在一些,算是某种殊荣,至于混得好还是不好,那可就不太好说了,爵位封在人,修行看个人嘛,尤其是唐朝这种时期,混得好的,封侯拜相敕封郡王的有,混得不好的,自己婆娘出轨了,敢怒不敢言的也有。
秦少游忙是拜谢,旋即接了旨意。
送走了那敕使,秦少游便一副戎装出发了。
昨夜临睡时,秦少游便与阿尼玛公主约定一起出去走走,看看这孟津。
现在,二人同乘一马,一前一后,又是新婚夫妇,自然少不得更亲昵一些,秦少游先是领着她去看了纺织的妇人,阿尼玛瞧得咋舌不已,只是东问西问,总觉得这般慢工的细活,一针一线的出来,实在不可思议,之后便是前去大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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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津大营已经开始在扩建,数百突厥人的加入,使得这团结营显得拥挤了许多,这些突厥人到了后,倒是老实,一点都不敢狂傲,他们就是如此,假若那一战打得旗鼓相当,或是团结营力有不逮,这些人少不得鼻孔朝天,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反而将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他们倒是不敢造次了,迁徙到了这里,顺从得很,就连方静都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两股人马合为一处,其实论勇武,突厥人更胜一筹,毕竟人家自幼马背上长大,草原上纷争又多,可能因为一块水草,就足以引来数百人拔刀相向,杀个黑天暗地。
他们欠缺的,终究还是技法和武器而已,而这一点上,倒是团结营最是擅长的。
眼见秦少游和阿尼玛到了,方静和一个突厥武士叫什么朵颜的忙是出营来接,阿尼玛见了自己的族人,便露出几分喜悦,对秦少游道:“这人叫朵颜,乃是我的侍卫长,乃是突厥部的勇士,曾一人杀死四头成年的恶狼,箭术也是了得,只是脾气不是很好。”
秦少游笑了笑,打马上前道:“他懂汉话吗?”
阿尼玛摇头。
不懂汉话……那就好办了。
秦少游骑在高头大马上,道:“朵颜是吗?你既然进了营,就要乖乖听我的规矩,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要是敢在本都尉面前造次,我秦某人扒了你的皮,从此以后,你们突厥营,你依旧领着,只是以后,却要归方校尉节制,狗娘养的东西,本都尉乃是汉人,可不惯你这样的臭毛病,还有……往后要多学汉话,所谓不能读书写字,与禽兽何异,不知晓我汉家的礼仪,那便畜生不如了。”
朵颜听不懂,眼睛一眨一眨地看阿尼玛。
阿尼玛只能苦笑,自是不敢将秦少游的话原原本本翻译给他知道,只得用突厥话道:“我的丈夫说,往后你们就安心在这里住下,他会一视同仁,使你们不必受颠沛流离之苦。”
朵颜听了,忙是感激地单膝跪倒在地,叽里呱啦一通,阿尼玛对秦少游道:“朵颜将军很是感谢夫君,说要为夫君效命,赴汤蹈火。”
秦少游撇撇嘴,道:“这是理所应当的,我才是老大嘛。”
一旁的方静真是看得目瞪口呆,我秦都尉威武啊,都听说突厥人桀骜不驯,虽然团结营将他们打服了,可是秦都尉这般声色俱厉的话,这突厥人非但没有暴怒,反而是俯首帖耳,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据说当年太宗皇帝也曾吓退突厥人,想不到这秦都尉竟也有此能耐。
再见秦少游此时风淡云轻的样子,更有几分让人折服的魅力,犹如一个天生的领导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四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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