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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白衣观音

    王静辉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瓷瓶,旁边的鼎澄、佩澄两兄弟看到后立刻从旁边的箱子中拿出一个造型古朴的酒壶──这是徐氏根据王静辉的提议派遣能工巧匠专门为他所设计的“乾坤壶”,只要凯转壶底的一个机关,便可颠倒乾坤,将所需要的酒倒到特定的人的杯中,端得是巧妙的很。

    在酒中下毒是毒杀的常用手法,王静辉在后世的时候不知读过多少这样的小说,看过多少这样的影视剧,自然非常熟悉,不过只有从一个酒壶中倒出来的酒敌人喝的才最痛快,才不会有任何疑心。王静辉将小瓶中的毒药小心的用牙签挑了一些出来放到乾坤壶中,兑上酒液,旋转壶底又在另外一个壶室中倒进纯净的酒液。

    王静辉弄好乾坤壶中的酒液后,将乾坤壶交给佩澄,然后说道:“高度白酒你们准备了没有?!”

    鼎澄躬身说道:“先生请放心,这些都已经准备好了,十斤装的白酒共计十坛,这些白酒都是根据先生的指示,从徐氏那里直接提取而来。这种白酒已经经过徐氏特殊处理,辛辣无比,一般的酒鬼要是喝下一碗,保证能够醉上一晚!不过……不过先生真的要和那契丹蛮子来拼酒吗?这对先生身体恐怕不好吧!”

    王静辉听后点点头说道:“只要准备好了就好。你们都放心吧,我地酒量你们还不知道?萧忽古若是想在酒桌上和我比拼,那是一点机会也没有的,这种烈酒对别人或许有用,但对于我来说和白水无异!只有在酒桌上大碗喝酒才可将他们的疑心降低到最低程度,而且能够把萧忽古灌醉了最好。这样也能够省的赵公公老是盯着他!”

    王静辉在后世的时候很少喝酒,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喝酒,便喝得酩酊大醉,倒在街上被人像死狗一般送回平民医馆;在东阳王府赏梅的时候,也曾喝醉过。不过在他为动手术试制出高度白酒后,为了测试酒精含量就用嘴尝了尝,结果令他吃惊地是自己居然毫无醉意,后来经过多次试验,他确实对酒精有着无与伦比的免疫力,无论喝多少酒。酒精度数有多高都不怕。在和苏轼到处乱混的那段时间里,一个酒桌上的神话诞生了,通常是一桌子的人都被喝到桌子底下去了,他还是一点醉意都没有,后来苏轼他们不敢邀王静辉出席酒席的缘故之一便是这家伙简直就是酒中恶魔──王静辉有个非常坏的毛病就是非要把所有敢举起杯子的人都给灌倒。有他在场所有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王静辉在皇帝赐宴上,也是大杀四方,那些军中将领多半都知道军中烈酒都是从王静辉这里出去的,想要打赌赢酒,只有苏轼他们在旁边冷笑。结果也是不问自知──王静辉能够和军中将领相处比较融洽,能够获得比较不错地人缘,这和他的无敌酒量和白酒供应是分不开的。

    对于这种新发现的“能力”。王静辉并不反感,尽管他个人并不喜欢喝酒,但身在这个时代和面临的各种场合,喝酒无疑是拉近人与人之间地关系最佳法宝,能够啸傲酒场通杀四方也是令一个男人非常骄傲的事情,至少王静辉就曾在心中暗暗想到:“若是这个时代有陪酒员这种职位,那就算自己一无所有了,也不会被饿死!”

    “先生,苏轼和绿珠来了!”

    “快请!”

    “子瞻兄、绿珠姑娘你们总算来了!”王静辉见苏轼和抱着琵琶的绿珠走进来后。便站起来对他们两人笑着说道。

    “上次搅扰了改之的正事心中实在不安的很,若是这次再不应约尽心地话,那可就是罪过了!”苏轼有些面带愧色的说道,他知道情报局是大宋对外收集外国的情报地机构,自己搅了王静辉的正事心中还是非常不安的。

    “子瞻兄客气了!绿珠姑娘现在还好吧?!”

    绿珠听后向前一步福了一福脆声说道:“上次有劳驸马相救,妾身万分感谢!”

    王静辉听后笑着摆摆手说道:“姑娘客气了,这全是子瞻兄所做的事情,我可只是恰逢其会罢了,根本没有做什么!”

    绿珠没有想到那天站在苏轼身后的年轻人居然是大宋最炙手可热的小王驸马,难怪他可以让苏轼带自己先走,然后去摆平那些契丹人。小王驸马在汴都歌妓中可是非常有名的,像绿珠这样的头牌歌妓若是不会弹唱小王驸马的词,那简直就是不可想象,只不过很少有人见到过这个年轻地驸马罢了,况且能够得到小王驸马所写的词,大都是从宫中或是驸马府中流传出来的。

    王静辉没有想到自己成就的诗词名声居然成全了驸马府的仆役和皇宫中的小太监们,由于王静辉从来不涉及这种风月场所,所以汴都比较大的妓院、绣楼、船舫都想办法买通这些与小王驸马有关系的家仆和太监,开出来的价格到了令人炸舌的地步,绿珠所在的绿春阁也是如此。当然也有一些人看王静辉这么出名,这些并不得志的词人便假托小王驸马之名来作词交给歌女传唱,当然这些都是经不起推敲的──王静辉的家仆另外一项收入便是帮人鉴定这些诗词的真伪。假如王静辉知道居然还有人托自己之名来作词,就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了。

    不过王静辉给绿珠留下的印象倒不像是个词人,因为诗词写得这么有名而不进风月场所的几乎没有,她心中更加倾慕苏轼这样地风流才子。而对王静辉的宽容和平和则是尊重。

    “子瞻兄、绿珠姑娘,这次请你们来不过是演场戏给他们看而已,虽然会有些尴尬,但在下可以保证他们不会再来搅扰你们了,还请两位多多配合!”王静辉说完朝他们躬身一辑。

    苏轼听后皱了皱眉头,对于这些契丹人他是绝对没有好感的。其实大宋文人对居住在汴都的外国人都没有什么好感,即便是大宋的番薯国也不例外,盖因为这些能够在汴都居住的外国人飞扬跋扈惯了,若是像萧佑丹这样能够久居汴都地外国人,长期受到大宋礼节的熏陶,即便是对大宋看不起,也不会找事,但是像萧忽古这样的短期居住者那则是麻烦的主要来源。

    “改之,你需要我们怎么做?”苏轼问道。

    “没有什么,待会儿萧佑丹他们会来。绿珠姑娘给他们唱上一曲,他们也会赔礼道歉,随后揭过不提便罢了。在下知道你们看见这些契丹人会心生厌烦,但这关系着一件大事,万望两位能够多多忍耐一些。若是看不惯,中间退席便罢,只要能够让他们坐在酒桌上即可!”王静辉笑着说道。

    “全凭驸马安排,小女子照做就是了!”绿珠脆声说道。

    王静辉听后赞许的点点头,在后世读史的时候。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写历史的人的缘故,他总觉得历史中所出现的那些传奇女性要比男人有骨气的多。更令人汗颜地便是这些奇女子大都出身风月场所,将女性的阴柔之美和刚阳之气结合的令后人颇为神往,每到读到这些女子的历史事迹的时候,总是让人耳目一新拍案叫绝,王静辉甚至希望绿珠也是这样地人,那倒是可以结交一番。

    其实王静辉交给苏轼和绿珠的任务并不是很重,甚至根本不用他们全程陪同,只需要绿珠献上一曲起个开头便可。宴会开头不过一会儿,苏轼便和绿珠退席了。萧佑丹和萧忽古也向绿珠赔了礼,这倒是让王静辉新奇的很,毕竟在这个时代向一个歌女赔礼是十分掉身价的事情,他也没有想到两位“萧兄”真的向绿珠低头。

    酒过三巡,王静辉也顺利地达到了目的,乾坤壶中专门为萧忽古准备的美酒也进了他地肚子,契丹人根本就没有发现这酒壶中有什么奥妙。佩澄在给双方斟酒的同时,甚至有种给萧佑丹也斟上一杯的冲动,但在王静辉的眼神下制止了,毕竟萧佑丹的身份不同,体质也和萧忽古有着相当大的差距,最重要的便是他不知道萧佑丹何时才离开大宋──要死人也不能死在大宋的地界上!

    不过最令王静辉耐人寻味的是,萧佑丹真地对他是高看一眼,在苏轼走后,甚至叫人拿出了一尊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的观音像──小王驸马富甲天下但尤爱收藏,这只是很少一部分人才知道的,萧佑丹居然对他的喜好也是了如指掌,这不能不让他感到非常佩服。

    “契丹主德光尝昼寝,梦一神人,花冠,美姿容,辎輧甚盛,忽自天而下,衣白衣,佩金带,执骨朵,有异兽十二随其后,内一黑色兔入德光怀而失之。神人语德光曰:‘石郎使人唤汝,汝须去。’”王静辉看着白玉观音像淡淡的说道。

    萧忽古听了到没有什么,但萧佑丹听后脸色大变,随即有恢复了正常。萧佑丹的变脸功夫让王静辉非常惊奇,对与萧佑丹的表情变化他是一点也不会放过的。不过他之所以说这句话也是在震慑萧佑丹──这房中众人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这段话的来历──《契丹国志》!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读到的书,就如同宋朝每一代皇帝都有一座馆阁专门来寄存所执政时期的文献一般,根据这些文献才能够修史。辽国也仿造大宋一般建制,也有类似的修史机构,《契丹国志》便是出自这一机构。这种文献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能够读到,王静辉之所以知道,是凭借了在辽国的情报机构的努力,这也是暗中拆穿了萧佑丹久居汴都不肯回到辽国的根本──你能够得到大宋的秘密,我也同样可以得到你们辽国地宫廷秘密。而且我得到的级别远远比你还高!

    王静辉笑着说道:“这观音像与我中原寺庙或是寻常百姓家中供奉的观音像有很大的不同,这应该是贵国太宗皇帝所梦到的那尊观音吧?!”萧佑丹送给他的观音像手中不是持着后人所知地净瓶垂柳枝,而是契丹民族的一样武器──骨朵。

    萧佑丹听后拍手说道:“不错,早就听说小王驸马博古通今,见识非凡,这正是依据我朝太宗皇帝梦境所雕制而成的观音像。”

    “当年述律后为了能够让贵国的太宗皇帝顺利继位。稳妥统治贵国,也是梦到这样的白衣观音的……呵呵,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们不提这些令人糊涂的事情,请满饮此杯!”王静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萧佑丹皱了皱眉头,小王驸马这几句没头没脑的话在他心中打下了很深地烙印,原本他送王静辉白衣观音像是为了露出收买王静辉的意思,以前很多宋朝的朝廷官员都是拜倒在他的这一招之下的。只要王静辉露出贪婪地神色,他兴许会取消今晚的刺杀行动,放王静辉一马。不过现在则更加坚定了萧佑丹刺杀王静辉的念头──小王驸马对辽国历史的清楚已经超越了大多数人,甚至就是辽国高层也甚少知道辽国建国初期的历史,显然小王驸马对辽国历史地关注并非是出于简单的兴趣,恐怕更多的是了解对手解决对手而先做地功课,这样对辽国内政如此清楚了解的人。若是不先除掉他,那对辽国的危害将会是难以想象的!

    萧佑丹也明白王静辉说起述律后和辽太祖、辽太宗的典故并非虚言,而且有着深深的威胁的意思在里面──辽国正在调动兵马威逼南朝割地赔款,而辽太祖因为不顾述律后的反对,两次南下夺燕云都以失败而告终。临死不能得燕云,这也正应证了现在宋辽之间的关系。萧佑丹非常清楚耶律洪基调动军队无非是想恐吓南朝,根本不可能打仗。要和南朝这个势均力敌地国家相作战,调动军队和后勤准备的事务是令人难以想象的,而撕毁襢渊之盟协定更是让天下人的民意站在大宋这一边,加上现在大宋目前政治势力中重要的一支──以司马光、文彦博、富弼、韩琦为首的“庆历老臣”虽然年老,但还没有真正推出政治舞台,这些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萧佑丹对这样的隐隐威胁又隐隐劝解的对话感到非常郁闷,在向侄子萧博文打了个眼神之后,便提出先退席回府,王静辉也未作挽留。不过比较可惜的是没有和萧忽古拼酒,若是能够将萧忽古灌醉,按后面的事情会更容易一些。王静辉将他们送至九味居的门口,等萧佑丹等人上车疾驶而去之后,才回到九味居之中原来的房间。

    “先生,皇城司的人刚才来报,那些契丹人已经离开客栈,虽然在闹市之中徘徊了一会儿,但都集中到这条街道上潜伏起来了,一切如先生所料,下一步还请先生明示!”佩澄在桌前躬身说道。

    王静辉看着桌子上还反射着烛光盈盈发亮的白衣观音像说道:“将这玉像封存起来,任何人也不要动送回驸马府!把赵公公安排的护卫都叫进来,我有话要说!”

    王静辉这次为了不引起萧佑丹的怀疑,依然只带了三十名正常的护卫数目,不过据鼎澄的汇报,这些人当中只有八个人是驸马府的顶尖高手,剩下的都是赵公公招来的人。九味居的顶级雅间地方非常宽敞,就是这三十个人都进来,也并不显得有拥挤的感觉。王静辉朝佩澄点头后,佩澄将一碗墨色的水摆在桌子上。

    “今天晚上我们将会面临一股非常特别的客人,这些人都是大宋的死敌契丹人的武士,除了你们所见到画像上的那个人之外,其他的人务必全部格杀。当然这些人肯定都是蒙面的,不过他已经由赵公公亲自出马来对付,其他的人就交给你们了!”王静辉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这些人手中有精制的武器,其弩箭也不是寻常百姓所仿造的弓弩可以相比,当然为了增加胜算,我也为你们准备了这个东西,只要在对手身上划伤一个小伤口,他便会立刻毒发身亡!记住这便是宋辽两国交兵,动作一定要狠辣准,没有道义可讲,各位小心了,事后圣上自然会有重赏!”

    “谨遵驸马之命!”所有的人轰然应诺,然后依次拿出自己的武器,在佩澄的指点下将毒药涂抹在随身兵器之上。

    萧忽古骑在马上,他不用看也知道坐在车中的萧佑丹脸色非常难看,尽管他并不十分清楚萧佑丹和王静辉之间打着什么样的哑谜,但也绝对可以猜到小王驸马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马车的车帘被掀开,露出萧佑丹有些发黑的脸庞:“萧兄,你可以去给小王驸马送行去了,把他的首级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