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是怎么了呢?”流萤不解的问。
安柒的视线放在绣架的刺绣上,纤细的手指一点点划过针脚细密的刺绣,嗓音带着软糯
“陛下是这天下的主人,总是要回来的,没什么好惊不惊喜的。至于脸色,刚刚只是身体不大爽利,让你担忧了。”
“娘娘身体怎么了?要不要紧啊?要不要宣御医大人过来瞧瞧?”
一听到安柒说身体不适,流萤就跟没头苍蝇一样,乱了方向。
说着就要站起来去找御医,好在安柒及时的拉住了她。
“没事,你忘啦?我这两日……”
欲言又止,安柒的脸上有些难为情,小脸带着淡淡的粉,恢复了些气血。
流萤看她那般模样,突然好想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
“原来娘娘是小日子肚子疼啊,您快吓死奴婢了!”
安柒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嫌弃的说
“是你自己老喜欢小题大做,还敢怪罪到我头上,你看我过两天怎么罚你!”
说着还做了一个自认为超级凶的表情。
流萤看的一愣一愣的,整个人傻乎乎的看着安柒。
那模样跟丢了魂一样,安柒有些担心的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担心的问
“流萤?流萤?你没事吧??”
流萤才回过神来,还是那副痴痴傻傻的模样,回答到“嗯?没,没事啊。”
“那你刚——”
安柒话都没说完,就再次被打断。
“啊,奴婢想起来还有些事没做,奴婢先告退了。”
流萤匆忙的行了一个礼就出门了。
安柒面色担忧的看着她慌张的背影,心里暗自腹诽她有那么可怕吗?流萤都被吓成这样了……
刚出门就靠在门边的柱子上滑落在地的流萤,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偏偏眼神亮的吓人!
“流萤姐姐你没事吧?”
有人路过,看她那模样,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在得到了否定回答以后,就自己走开了。
流萤此刻的内心满满的都是啊啊啊啊啊娘娘刚刚太可爱了吧!那模样,就像只小奶猫凶凶的露出软趴趴的爪子威胁你一般,好可爱好可爱嘤嘤嘤。
而被认定为毫无攻击性的“凶狠”的安柒,此刻内心却越来越烦闷。
她在绣架上滑动的手指,突然指尖一疼。
“嘶——”
等她看过去,一滴红豆发现的血珠已经冒了出来。
她将食指放进嘴里,把血吸了出来吐掉,直到不再出血以后,才颓然的放下了手。
绣活儿是没法做了,她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走到窗边,打算透透气。
最后失神的看着窗外枯败的荷花,思绪飘远,发着呆,心里依旧游移不定。
未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她不清楚。
明明很早就决定离开的,可是为什么到了这时候,突然失去了当初的果决呢?
她好像真的,有点舍不得那个把一切都安排得巨细无遗的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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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刚刚谢幕的白昼,留给黑夜的是淡淡的银辉,笼罩着整个皇宫,在泛着黄晕的精美宫灯的点缀下,显露出似水柔情。
大燕王朝,上书房中却上演着别样的一幕。
“陛下,您这是打算去哪儿?”
阴阳怪气的语调,让一只脚跨出窗台的某人僵硬在原地。
只见他面不改色的将另一只脚收回来,淡然而优雅的回过身,面不改色的说
“朕的玉佩不慎掉了。”
蒋福律简直快被气笑了,他皮笑肉不笑的问
“陛下,恕奴才直言,您的玉佩是怎么掉到窗外去了呢?”
这人正是刚从徐州回来的燕鄞本人了。
早知道刚回来就要被按在上书房批改今日的奏折,他就应该半夜再回来的。
还不用刻意掩人耳目!
燕鄞梭了一眼蒋福律,冷漠的说
“刚刚有只鸟落在窗沿上,叽叽喳喳的,吵的朕脑仁儿疼,顺手把玉佩丢出去了。”
“……”叽叽喳喳的蒋福律没忍住面皮抽了抽,有些日子不见,陛下这忽悠人的功力见长啊。
怪不得人家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于是蒋福律毫不留情的直接揭穿他,说
“您呐,就别想着偷溜出去找贵妃娘娘了,安心把奏折给批了吧。”
直接把垒得最高的那一摞奏折,放到了燕鄞面前,差点比坐着的燕鄞还高半个头。
燕鄞被人揭穿了心里想法,面色略不自然,他依旧理直气壮的反驳
“谁跟你说朕是要偷溜了?你胆子大了不少啊,朕都敢随意揣度?”
“哦,”蒋福律表情麻木的看着自家陛下一本正经的脸,中肯的提了个建议
“陛下,您下次撒谎,先把夜行衣换下再说行吗?”
燕鄞……
“行了行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朕知道了,这就批!行了吧?”
憋着闷气的燕鄞“唰”的一下翻开了第一份奏折,拿起朱砂笔,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蒋福律看他这幡然醒悟的模样,什么气儿都散了,甚至还觉得有些老怀欣慰。
他困在皇宫忙前忙后的收拾烂摊子,总不能让他一个人烦不是?所谓“独不乐,不如众不爽”,正是这个道理。
这边大燕陛下正在挑灯奋战,却不知慈宁宫那位尊贵之人,还等着看戏呢。
“太后,要不咱先歇着?”
素锦看着已经起了疲态的太后,轻言劝到。
太后慵懒的摆了摆手,倚靠在床头,半挑着眼睛,昏昏欲睡的问
“陛下那边儿可有什么动静?”
素锦浅笑着摇了摇头,又怕太后没看清,温声回答
“不曾呢,听小德子说,陛下一回宫就在上书房处理政务,这会儿都不曾歇下呢。”
太后一听这消息,连睡意都散了几分。她扶着素锦的手,略微坐了起来,满眼疑惑
“不该啊,依着陛下那般在意的模样,回宫都快三个时辰了,竟然没去贵妃那儿?”
素锦好笑的看着想看戏的太后,捡着好话安抚着她
“是呢,陛下啊,最是勤政爱民了,您又不是不知道。”
太后听她这么说,瞌睡都醒了大半了,她抓着素锦的手说
“那可不成,再这样下去,哀家几时才能抱到小皇孙?陛下太不解风情了。”
素锦差点没忍住笑了,感情太后是在担心这个啊。
她哭笑不得的说
“您呀,也别太担心了,想来,陛下比您还心急呢。”
“只是男儿志在四方,陛下总得做给前朝那些人精儿看不是?您呀,早些休息,说不定明天就能看到想看到得了?”
太后于是乖乖的休息了。
而某陛下,依旧伏案批改奏折,颇为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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