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兮眯了眯眸,抬起头,撞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好似要连着她整个人都吸进去一般。
睡到现在,到底是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沈君兮弯唇哂笑两声,道“阿修?你在啊。”
北辰修似是看出了沈君兮的窘迫,弯了弯唇,原本不打算逗她的,听见她的称呼,微微眯眸心中一阵不适,“你唤我什么?”
察觉到北辰修身上淡淡的威胁,沈君兮到底是有些后怕,笑容中带着些许讨好的味道“夫君,夫君……”
直到清芙在旁边再也忍不住扑哧一笑,沈君兮才恍然发觉,北辰修根本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做些什么,方才不过是在捉弄她。
见沈君兮一阵气恼,北辰修笑完忙退了出去,生怕自己再留在这里,当真会忍不住对沈君兮做些什么。
清芙这才上前,扶沈君兮起身,帮她更衣洗漱。
舒月在封后大典结束后依旧不知所踪,连着云展沈君兮也很少见到,只当这两人不知跑到哪里打情骂俏去了,便没有多问。
北辰修与沈君兮一同用午膳时,舒月终于出现了,替沈君兮把过脉,确定她和腹中胎儿依旧平稳,几人方才松了口气。
只是沈君兮总是会不由自主的用余光关注着舒月的一举一动,生怕她把自己使用秘法一事告诉北辰修。
她不想让他担心,殊不知若是她当真在生下孩子后无声无息的死去,才是对北辰修最大的伤害。
连一个阻止她走向死亡的机会都没有。
什么努力都没来得及做,就得看着自己心中挚爱的女子走向消亡,这样的痛苦,远比他从现在就知道,然后暗中寻访名医要严重得多。
至少北辰修现在为沈君兮做了点什么,竭尽全力的延缓她的消亡。
几人各怀心思,用完午膳,沈君兮说自己想去御花园走走,北辰修便回了太和殿御书房批改奏疏了。
索性无事,沈君兮在御花园有些无聊,便寻思着带清芙和锦瑟一同去行宫看看西月琪。
北辰修着人翻修丞相府,然后将西襄公主风光下嫁,所以如今西月琪和上官钦连着西襄使团,都住在行宫里。
说起来,昨日封后大典上,沈君兮还要谢谢西月琪为自己出面作证。
北辰修听闻此事后并未阻拦,只是吩咐了云展陪着她去,似是害怕沈君兮会有什么闪失。
云展得了命令,舒月也就一起跟着了,清芙见状,便自请留在宫中打点上下事宜。
最后,沈君兮带着云展、舒月,又有锦瑟在一旁保护着,便去了行宫。
行宫距北诏皇宫并不远,确切来讲,其实它就修建在皇宫隔壁,为了方便四方来访的使臣与北诏的皇亲贵胄直接往来,谈论外交事宜。
沈君兮去的时候,上官钦还被扣在御书房中帮北辰修修改奏疏,行宫中主院里便只有西月琪一人。
为彰显北诏热情好客,行宫的修筑从某种方面来讲比北诏御花园还要精致几分,雅致秀丽,只是少了御花园的几分大气。
西月琪似是很喜欢北诏风情,坐在院中的秋千架上,负责照顾她起居的婢女阿雅替她轻轻推着秋千。
沈君兮没有让人传报,安安静静的站在阳光下,看着这个住进上官钦心里的女子。
那姑娘一袭红衣如火,好似天上骄阳,然一双水灵灵的眸子还有面上温婉的笑容却不似骄阳那般灼热到让人难以逼视,反倒带着十足的灵动,惹人注目。
这样一个集耀眼与柔婉于一身的女子,也难怪上官钦心动了。
沈君兮微微弯唇,面上带着些许温柔。
她并未在这里站多久,那边西月琪的婢女好似注意到了她,当朝皇后出行,虽然仪仗队留在了外面,但一袭凤袍却也不是普通女子能穿的。
阿雅低声对着西月琪耳语了几句,沈君兮便见她目光看了过来,几分匆忙的从秋千上下来,走了过来。
“琪雅见过北诏皇后娘娘。”西月琪按着北诏的礼仪行的礼,沈君兮忙将人扶了起来。
“公主哪里话,你是我义兄的未婚妻,按理说,我还要唤你一声嫂嫂。”
“这里没有外人,公主莫要拘束,我来这里,一是为了好生感谢公主昨日相助之恩,二来,便是希望能和未来嫂嫂话话家常。”
沈君兮声音柔和,连自称都省了,言语间满是对西月琪的喜爱,倒是让她心中一暖。
如果说,昨日西月琪出言帮她,是看在上官钦和丞相府的一门殊荣上,那么今日就是不后悔帮她了。
这样一个没有任何架子,言语间对她满是维护的女子,倒是让人心生喜欢。
这北诏朝堂,当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没有任何的勾心斗角,风平浪静,互相以礼相待,倒也是极好的。
西月琪这样想着,便搀扶着沈君兮,笑道“娘娘有孕在身,就别站着说话了,昨日之事,本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倒是劳烦您今日亲自来一趟,倒是让琪雅不好意思了。”
西月琪的一颦一笑,礼数周全,两个女子这样相处着,虽然有些疏离,心下却是倍感舒适。
有些距离感倒也不要紧,刻意的亲近反倒更容易让人摸不着头脑,心生防备。
两人在院中石桌上坐下之后,沈君兮身边便只留了一个舒月,西月琪让阿雅准备了茶水点心,和沈君兮时不时地搭上几句话,相谈甚欢。
这些日子逐渐入夏了,天气炎热些,却不知为何今日凉爽的很,微风轻拂,于旁人而言十分舒适,可沈君兮受了风,却难免咳嗽起来。
她的一身隐疾,本就是从肺部开始的,如今腹中胎儿三个月了,情况逐渐稳定下来,从母体汲取的营养也逐渐没有那么多了,反倒让沈君兮原本被激发的潜能有些衰弱。
舒月见状,忙轻轻拍着沈君兮的后背,而西月琪和阿雅那边见状已然有些慌乱,舒月一边帮沈君兮顺气,一边解释道“公主莫要忧心,娘娘天生体寒,后来在战场上又受了些伤,如今隐疾发作,也是常有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