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午等到了下午,一直到太阳落山,天暗了下来。
终于算好了今天的账,徐掌柜揉了揉发僵的脖子,抬眸间,却见盛六一人孤零零的坐在光影中。
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无奈哀叹了一声。
“回去吧,估计是不回来了。”
“我……”闻言,盛六出声,然因他一直保持一个动作,这稍一动,顿时“嘎吱嘎吱”骨头的响声传出。
徐掌柜见此,心下有些不忍,于是提点道“你要是真的有事啊,可以打听打听那姑娘是哪里的人,然后去找去,总比守着一个客栈等强啊!”
“这儿……”一听,盛六眼睛瞬间蹦出一道极亮的光。
对啊,可以去食楼呀?!
她总不会不去食楼吧!
这般想着,盛六感觉充满了力量。
他转身,对着徐掌柜鞠了一个深深地躬,眼中是满满的感激。
见状,徐掌柜还有点感性,生怕自己落下老泪,于是乎,挥着手,嘴里嫌弃道“行了行了,快,快走,走了好给我腾地方。”
“谢谢!”盛六又一次鞠了一躬,直起身子以后,珍重道。
再然后,他转身离开。
暮色将他的身影拉的越来越长……越来越长……
几秒以后,他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徐掌柜从未想过,今天的恻隐之心会让他结下如此善缘,以至于在他老年儿孙不孝之时,还有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给他养老送终。
临死之前,他望着已经成了天澜国最大酒商的盛六,心中的复杂无以言表,最终,嘴唇蠕动,他轻吐出一个字,“善”。
与人为善,与己为善。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刻,我们的视线拉回到今日辰时一刻。
淡淡的温情萦绕在曲蝶衣和温止陌两人的四周。
片刻后——
“噗”的一声,在静谧的空间响起。
温止陌蹙眉,还未等找着是什么的声响,便见,曲蝶衣“唰”的一下,从脖颈爆红到耳朵跟后面,宛如煮熟的虾子,火气腾腾。
几秒以后。
温止陌恍然大悟,紧接着“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再然后,那爽朗的笑声怎么也止不住。
“唔!陌哥哥。”曲蝶衣被笑的羞恼极了,埋手在温止陌的怀里,久久不露头。
太羞耻了!
竟然没忍住,放了出来,而且还被陌哥哥听着了!
真是的!
简直了!
她没脸见人了!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不笑了,快出来,别憋着了。”又一会儿,温止陌好不容易收敛住笑意,见曲蝶衣越埋越紧,恨不得就要钻进去,生怕憋坏了,紧忙将人往出拽。
只不过,此时某个小女人已经羞耻到极致了,死活不出来。
拽了一通,温止陌浑身都出了一身薄汗也没有将人弄出来。
无奈,只好轻轻附着她的背。
“真不笑了,快出来吧!”话虽说如此,但是温止陌眼眸中的笑意却一点也不减。
说起来,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见除自己之外的人放屁,还……咳咳……有点说不出的可爱!
曲蝶衣“(⊙o⊙)…”
原打算今天一天都不要出来了,然而,屋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逼得她不得不从怀里钻出来。
出来的那一刻,曲蝶衣觉得四周都是炙热的目光。
她捂脸,低头,猛地跑到床上,用被子闷住自己,一动不动,装死。
见状,温止陌没忍住,轻笑出声。
被子里的曲蝶衣听到外面低沉的笑声,顿时想用头撞墙的心更强烈了。
她发誓,两世为人,第一次如此羞耻。
“乖乖的,一会儿陪你吃午饭。”外面墨阳急切的嗓音传来,温止陌看着床上隆起的那一小块,笑了笑,说道。
话落,意料之中,没有等到某个小女人的回答。
温止陌也不在乎,抬脚走了出去。
他走后没多长时间,酒儿和灵芝便进来伺候了。
“姑娘。”掀开曲蝶衣裹着的被子,酒儿轻声唤道。
听见酒儿的声音,曲蝶衣睁开眼睛,小幅度的望了望,“陌,陌哥哥,走了?”
“嗯,走了。”酒儿答。
“呼——”顿时间,曲蝶衣长出一口气,她发誓最近这几天都不要见他,太……太羞耻了!
“姑娘,别急,一身汗,小心着凉。”从被窝里钻出来,曲蝶衣头发凌乱,香汗淋漓,除了没有红肿的唇瓣,斑驳的印迹,酒儿都要以为两人做了点什么。
“没事,天还不凉,不会的。”曲蝶衣不以为然,快速的出来,她快被闷死了。
“好灵芝,发髻乱了,帮我再梳一个吧。”大口的呼吸了几下,曲蝶衣往头上一摸,全都是散乱的细发,她扭头,望着笑吟吟的灵芝,讨好道。
“是,姑娘。”灵芝应道,而后,扶着曲蝶衣坐在凳子上,拿起玉梳,开始精心捯饬起来。
酒儿瞧了几眼,才小碎步跪在床上,整理那散乱不堪的被子。
等她这边被子折好了,那边灵芝也要收尾了。
两边,同一时间完工。
狗蛋家没有铜镜,曲蝶衣就用水盆照了照。
最上边的头发,灵芝用一根玉簪固定住,余下的碎发不好用,便让它自然飘落,长的用棒子打了个卷。
温婉中又不失俏皮,极其符合曲蝶衣的气质。
“好厉害呀!”曲蝶衣在水镜中边臭美,边赞叹道。
这等手艺足已比得上前世步灼华给她的梳头丫鬟了。
甚至,私心里,曲蝶衣觉得灵芝做的更好。
“那是灵芝这手艺我们可是羡慕的紧呐?!”把被子放好,酒儿快步过来。
“可惜,你羡慕不来。”闻言曲蝶衣调侃道。
众人都知晓,四个丫鬟里呀,数酒儿手笨,当然这手笨仅仅是指梳头这方面,也是神奇,她可以绣的好绣活,却搞不了头饰。
这也是曲蝶衣她们偶然发现的,有天早晨灵芝忙别的活计了,这梳头的人不就没有了,于是酒儿自告奋勇,却不料,足足将曲蝶衣折腾的快睡着了,她也没有梳好。
后来,距灵芝透露,有好几次,她的头都是灵芝帮的忙。
因为她自己弄完,简直惨不忍睹。
显然,曲蝶衣话落,几人皆想到了什么,顷刻间“咯咯”的笑了起来。
“姑娘,你坏死了!”见状,酒儿又羞又臊的说道。
她也奇了怪了,明明都是一样的细丝儿,偏偏在手上一个极其听话,一个总也不听,怎么搞也不行。
其实,她也很郁闷的。
“嘿嘿,酒儿不知道吗?”突然,曲蝶衣一秒正经,看着酒儿。
“什么?”酒儿茫然。
“姑娘不坏,酒儿不爱呀!”曲蝶衣说的理所当然,好似这是个至圣之论一般。
“噗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灵芝笑的前俯后仰的。
猛然发现,酒儿正黑幽幽的盯着她。
“酒,酒儿姐,我不是故意的,真的。”话落,还伸出三根手指,以表真心。
只是,酒儿信吗?!
“……”心累。
玩闹过后,曲蝶衣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手拄着下巴,小短腿荡啊荡,“酒儿,你说是不是有点无聊啊?!”
“姑娘,想出去玩吗?”
“唔——,外面有啥好玩的了?”
“收麦子?翻菜地?或者捡菜种子?”酒儿每说一个,曲蝶衣脸便黑一分,到最后,简直可以与包大人所媲美了。
“呵呵…”对此,酒儿傻笑着。
再说了,她也不知道能玩个啥呀?!
头上的伤刚刚好,又不能上山采花下河摸鱼的,所以啊,老老实实的待在屋子里最后。
只是,某人是这儿老实的人嘛?
答案不言而喻。
没有安静了几秒,曲蝶衣小手一拍,嘿嘿,想到了。
灵芝和酒儿好奇的望向曲蝶衣。
“好久没有下厨了,去做点小吃来吃。”语罢,曲蝶衣越想越觉得好,于是,“跐溜”一下,从椅子上滑下来就要去开门,出去。
见状,酒儿和灵芝连忙跟上。
出屋门,右拐,就见狗蛋娘正搬着小板凳在制作豆角丝。
“婶子。”曲蝶衣乖巧的叫道。
“怎么出来了?”狗蛋娘欣喜道。
“待的有点饿,想做一点小吃来吃,婶子可以跟着学学,没事当个零嘴。”
“呀!饿了呀,厨房里还有饼子婶子给热了热?”虽然曲蝶衣在这里住了几天,但是她却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所以,曲蝶衣那最后说的话,自然也没有当回事。
闻言,曲蝶衣也明白,笑了笑,“没事,婶子不用管我,我自己捯饬点就行。”
“那行。”说着,又坐回去了,继续弄手里的豆角。
可能又要下雨了,这豆角还都没弄成丝呐。她得快一点了。
告别狗蛋娘,曲蝶衣领着酒儿灵芝进了厨房。
从她第一天住进来的时候,温止陌就叫人添了好多大米、白面以及糖和油。
曲蝶衣环视了一圈,看见一小堆土豆,考虑了一番,决定做个土豆饼吧!
“酒儿帮我到后院子里拔几根小葱、摘几个红辣椒。”
“是。”说着,酒儿走开了。
而曲蝶衣见酒儿去忙了,扭头对着灵芝道“灵芝,来咱们一起削这土豆皮。”
“好。”
一时间,三人开始忙碌起来,厨房开始热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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