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是个没有什么威胁力的姑娘,才开始细细检查她带来的食盒,食盒分上下三层,一层白米饭和满头,一层小菜,一层热酒,没有什么异常。
衙役开口道“只有一盏茶的时间,准时出来,听到没有。”
“是,是是……”润儿有些紧张的应声道,。
……
一个衙役带路,润儿来到了漆黑的地牢,因为东魁是要被斩首的,所以他的牢房在地下两层,牢房的最深处。
穿越层层铁门,走过狭长的楼梯,又穿过一条阴暗的甬道。润儿终于来到了关押死囚的牢房。
牢房阴暗潮湿且冰冷,可是却还算整洁。每个牢房都是单独关押着囚犯,一路走过去,竟然没有一间是空的。
衙役开口道“这里关押的都是宇文璃的党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可得心里有点熟。别给你家主子惹了麻烦。”
润儿身子一个激灵,连忙开口道“是,是是,我……我放下东西就走。”
润儿只想说一句谢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是一声谢谢都不说,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终于走到了牢房的尽头,衙役一脚踹向了铁门,牢门和铁链的撞击发出巨大的哗啦一声,吓得润儿一个激灵。
“东魁,有人来看你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衙役说完就往外走了几步,倒是没有要偷听的意思。
衬着昏暗的烛火,润儿看向牢房里,只见到一个黑色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抱着双膝坐着。
只有一盏茶的时间,可是润儿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来做什么?”沙哑而低沉的声音从牢房里传了出来。
润儿吓得手一抖差点扔掉了手上的食盒。
东魁微微侧过头,全身的脏污,倒是显得那张脸异常白净,东魁开口道“来替你家主子看看我死没死?”
“不!”提起云卿浅,润儿连忙开口解释“我家小姐……从不……从不希望任何人死。”
东魁嗤笑一声,似乎不以为然,继续道“这么说来,是你自己要来的?”
牢房里的光线太黑,也没有铜镜,所以润儿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有多红润,可她却能感觉到,因为东魁的问话,让她有些脸颊发烫。
润儿蹲下身子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饭菜酒水一一从牢房的空隙递进去,开口道“我……我是来跟你道谢的。”
“道谢?”东魁站了起来,走路一瘸一拐的来到润儿面前。
“救命之恩,你就拿这点东西来谢?”
润儿心跳如鼓,咬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东魁弯下腰,没有理会饭菜,只拿起那一壶酒,一饮而尽,似乎十分畅快。
酒喝完了,东魁将酒壶随意扔在地上,夸嚓一下酒壶变成了碎片。
润儿有些害怕,忍不住倒退半步,对着东魁行礼道“对……对不起,我只是一个奴婢,我救不了你,可……可我,可我是真的想来道谢……”
本以为东魁还会嗤笑她,没想到这一次却换来了东魁的沉默。
东魁在仔细看着润儿,即便是光线不好,他也能看清润儿是一个清秀标志的漂亮姑娘,她此刻怯懦的样子显得十分胆小,可若是说她胆小,她却敢到天牢看他这个谋逆造反的死囚。
东魁忍不住笑了一下,竟然为自己那日做出的决定而庆幸,若是不救她,也就没有她来相见的这一幕了。
若没有她今日前来,他怕是还要再等机会。
东魁微微垂下眼睑,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阴霾。
他缓缓举起双臂,让双手穿过牢房的栏杆,朝向面前的润儿伸出手。
润儿愣住了,这是何意。
东魁淡淡开口道“过来……”
“啊……?”润儿踟蹰不前,心绪不宁,心跳如鼓。
东魁微微皱眉,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几分强势的重复道“我让你过来!啰嗦什么。”
润儿也不知自己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身体却比脑子更快一步付诸于行动,直接就前进了两步,让东魁只见刚好在她手臂前面一点,只差两分便能碰到到她。
东魁见状,笑了笑,用力往前一伸手,在润儿震惊的表情下,将人抱了过来。
“啊——”润二忍不住小声惊呼。
衙役听到了润儿的声音,忙不迭的回头看,结果却看到二人相拥在一起的画面,衙役撇撇嘴,摇摇头,似乎觉得这是一对痴男怨女。
东魁隔着栏杆紧紧的抱着润儿,二人中间有着铁栏杆,并没有紧密接触,可是润儿仍旧觉得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东魁低声在润儿耳畔说道“我长这么大,还没碰过女人呢,上次让你碰了我,这次我碰了你,我们两清了,傻丫头,别再来了!”
润儿感觉鼻子一酸,眼泪唰的一下就忍不住流出来了,她没经历过情爱,也不懂情爱,更不明白男女之间为何会有情爱,她只知道,她心中,不希望眼前这个男人死,她希望他活下去,好好活下去,仅此而已。
“好了没有,时辰到了!”衙役的催促声响起。
东魁叹口气松开了手,润儿连忙倒退了两步。
东魁微微蹙眉,他好像看到她流眼泪了?她哭了?是因为自己抱了她,所以吓到她了吗?
东魁有些烦躁,却不知自己这种烦躁源于何处。
“你……你保重!”润儿微微福身,然后便匆忙随着衙役离开了,经此一别,怕是天人永隔,可她却不知该说什么话,就连那一句谢谢,她也忘了……
润儿离开之后,东魁站在牢房门口许久,低头看了看手上拿着的破碎瓷片,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浮现一抹愧疚。
“今日我利用了你,若我侥幸脱身,他日……他日必定将你抢到身边来!”
东魁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冒出这种想法,可他就是这么想了!
这一瞬间,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宇文璃的对云卿浅的执着,这种执着,没有缘由,不分对错,不受控制,难以自持……
……
润儿离开后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滋味复杂的不得了,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觉得自己必须立刻用冷水洗个脸才能冷静下来。
“哎呦!”一个小乞丐撞到了润儿身上。
魂不守舍的润儿以为是自己没看路,连忙道歉。
那小乞丐噘着嘴,不满的哼哼两声就走开了。
润儿急匆匆离去,却没有看到就在她离开之后,那个小乞丐拐了弯钻进了已经被官府上了封条的八方会馆里。
谁能想到这被官府贴了封条的八方会馆里面,竟然会有二十几个黑衣人躲在里面。
“等到了?”一个为首的男子有几分惊喜的说道。
小乞丐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块破布,这块破布正是他刚刚从润儿腰间偷的,是东魁趁着拥抱之际塞到润儿腰间的。
他扮作乞丐在大理寺附近乞讨已经半年多了,终于今日看到了身上衣服有四道伤口的人,这是他们静王府暗卫约定的暗。
小乞丐见到润儿之后,立刻冲上前去得到了这块布。
为首的男子看了看破布,上面记录着大理寺换岗的时间和东魁的计策。
男子露出一个狞笑,开口道“三日后丑时,动手!”
——
冬月初四,距离穆容渊上一封书信已经过去十三天了。
云卿浅实在是心忧心的茶饭不思,见今日没有下雪,天朗气清,便决定要出去走走。
“我们去趟江南第一锅吧。”沈茂之哪里人多口罩或许会有一些关于南滇的消息传回来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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