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黄昏总是来的快且走的匆忙,夕阳的余晖撒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映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顾灼华被小夕喊醒,她伸了个懒腰,迅速地换上准备好的男装,站在窗前看到相府的梅花开的甚好,满院都是热烈的红。
风一吹,花瓣飘落,盈盈飘进站在窗前的她的身上,将她的肌肤映衬得雪白。
“哎呀,小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小夕急忙关上窗户,给她披了一件毛裘,又拿了个精致的小暖炉塞进她手里,提醒道:“小姐有孕在身,万万不可感染了风寒。”
顾灼华柔和一笑,“小夕,我还没到弱不禁风的地步。”
她伸手裹紧了毛裘,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太阳渐渐没入天际线,天空染上一层浅显的暮黑,才带着两丫头和侍卫出发。
喜儿跟在顾灼华身后嘀咕,小姐向来都是浓妆艳抹去外面,如今却简衣素行,到底是变了一些。
顾灼华一脚踩进厚厚的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再回头,看自己一深一浅的脚印,眉眼里便全是淡淡的笑意。
往日做猎杀杀手的时候,何曾有这等闲情逸致欣赏美景。
快节奏的生活让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如今同这些人玩起来,倒是游刃有余。
马车停在府外,小夕拿了小板凳放在顾灼华脚下,再三提醒顾灼华小心一些,然而没想到顾灼华并没有踩板凳直接迈了上去,她的身子刚闪进马车,远处弹来的石子便击倒了小板凳。
两丫头心惊胆战,顾灼华坐在马车里波澜不惊,她今日的行踪该没人知道才对,难道荣临想守株待兔不成?
所以马车行驶的时候,顾灼华淡淡地开口,对外面的侍卫说道:“去梨花笑不止这一条路,甩开跟着的人。”
“是!”
她听见侍卫铿锵有力的一声,嘴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许是前几日才下过雪,气温一直比较低,路上的积雪没有融化,马车也打滑,所以速度就慢了一些。
刚才弹出石子的人不依不饶,一路跟上来,顾灼华拉开马车的帘子,视线向后瞥了过去。
拐角处露出一截黑色的靴子,慢慢放下帘子后,闭目养神。
顷刻间便听见好像一坨肉盾掉地上的声音,夹杂着闷哼。
趴在地上的男子再想要爬起来时,膝盖处的痛处蔓延至全身,他的整张脸都骤在了一起,糟糕,膝盖脱臼了!
刚才瞬间冒出来的石头是怎么回事!
小夕好奇地凑出头去看,整个人兴奋地就差颤抖起来,“小姐,跟踪我们的人现在保持着狗吃屎的动作。”
顾灼华道:“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小夕挠挠头,表示不懂。
马车到达大雍最热闹的地方,也是整个京都的中心,灯火通明,人潮涌动。
顾灼华慢悠悠下车把视线转移到了茶楼上,早有很多达官贵人的名媛千金在茶楼上占了有利的位置,就等待看天空绽放绚烂的那一刻。
她寻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等待着**时分的到来。
云离推着荣钦往包厢走去,荣钦却突然摆了个手势,他们便停在了原地。
透过人群望过去,顾灼华作男装打扮,身边跟着小厮,丫鬟,一边喝茶,一边听曲,一条腿翘在椅子上,很豪迈的样子。
荣钦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笑了,很显然,她已经放弃了大家闺秀之间的活动。
烟花开始的时候,她身体灵活的一点儿也不像孕妇,蹭地站起身目光四下探望,似乎在寻找有利位置。
人群熙熙攘攘,尖叫声,欢呼声,还有鼓掌声,声声入耳。
顾灼华放下手中的茶杯,抱起暖炉,静静地淹没在了人群里。
“砰!”地一声,天空绽放了美丽的烟花,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向那瞬间的美丽时,顾灼华悄悄隐于茶楼的后面。
迅速地换上了女装,再次混进人群里。
她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也跟着欣赏这难得的繁华。
烟花持续了有半个时辰,云离低头在荣钦耳边不知说了什么,男人面无表情,说了两个字,“回府。”
下茶楼的时候,他视线不经意朝下瞥去,一眼就看到了顾灼华。
人群散去的时候,他非常清楚的听到了她的声音,“哪个王八蛋偷了我的玉佩?”
他的嘴角隐隐又勾出了一抹弧度。
她进茶楼抓住管事的领子,“我的祖传玉佩丢在了你们茶楼,现在在场的人最好别走,每一个人都是嫌疑人。”
顾灼华杏眼里冒着一丝光亮,骇人的气息让茶楼的管事下意识点头答应。
小夕和喜儿跟在顾灼华身后,声音小的几不可闻,小姐,出门时您戴玉佩了吗?
有些人看不惯顾灼华嚣张跋扈的行为,依然朝门外走。
一只脚刚跨出去,整个人就好像被谁猛的推了一把,狼狈地趴在了门口。
小二怔愣地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刚才还在手里的毛巾飞哪去了!
找到毛巾时,就缠在门口趴着痛苦"shen yin"的男子脚上。
整个茶楼瞬间安静下来,顾灼华走过去蹲在那男子面前,手在他侧着的背上戳了戳,男子两眼一番便晕了过去。
女子拍拍手站起身,绿萝色的华服纤尘不染,声音好像一滩水里的波浪,柔柔的,“他摔断了一根肋骨。”
在场的人果真都看紧了自己的两只脚,不再做分毫的移动。
顾灼华走到管事面前,“你派人搜,还是我派人搜?”
管事上下打量了顾灼华一番,他们身后的主可不是这么一介女流就能得罪的起的。
所以他眼里饱含了一丝轻蔑,还有嘲讽,“顾小姐,丢了玉佩只能说明你蠢!”
管事见顾灼华脸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就变得得寸进尺起来,“让茶楼的客人停下来搜身,是有些过分了。”
顾灼华狭长的眼眸扫了管事一眼,一张脸冷艳无暇。
管事吞了口唾沫,确定眼前的女子就是那个相府的草包嫡小姐,话语就更加刻薄,“顾小姐说丢了玉佩就真的丢了玉佩吗,若是栽赃嫁祸呢?”
顾灼华的手在袖口里活动,指缝中间夹了一根针,她越不说话,敌手死的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