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退!!快退出来!!”黄权宫拨马便要离开,赵无极亦是立刻转了马头想要向营外冲去。
忽然,大营之外,传来真真号角之声,一队队人马似乎从天而降一般,悉数从大营之外围了上来。
都门大军一阵骚乱。
“不好!!被人家包围了!!”眼尖的都门禁军军士纷纷高声大喊着。阵型混乱,就要向外跑。只是还未跑出去,一阵阵破空之声呼啸而至,半空之中漫天箭雨,如同瓢泼一般。几乎是无差别的攻击。
聚在一起的都门禁军在这一刻变成了一堆活靶子,大军劫营,反被围困营中,是兵家大忌,无数的都门禁军被射倒,嚎呼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黄权宫朴刀横扫,打落了一堆箭簇。想要转身,却发现自己的阵营里的军士都是乱了套,大军混乱,便是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所有的都门禁军此刻都仿佛是被吓坏的兔子一般,只知道四处躲闪,奈尔大军此刻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互相踩踏而死的不知有多少。
“不要怕!!不要怕!永定军没有多少人!!没有多少人!!组织阵列,反攻!反攻啊!!”赵无极此刻在马上挥舞着长剑高喝道。
忽然,黑暗里,一只利箭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直直的奔向了赵无极的面门。赵无极慌忙闪躲,可是黑暗之中,躲闪不及,但听得耳边噗嗤一声,箭簇深深的插入了赵无极的左眼,直透后脑,赵无极当啷一声手中长剑掉落,捂着眼睛便栽落下马。身侧的亲卫早已经被冲散,无数惊慌失措的军士互相践踏,赵无极捂着箭簇,艰难的起身,喝呼道:“救救我···。”
还未说完,便是被身后的军士们践踏在了脚底下,登时便是没了声息。
这些都门禁军说来人多势众,可是汴梁承平百余年。这些先辈便是大宋最精锐的军人后代此刻都已经其实和平民无异,不必说久疏战阵,其实就是一仗都没有打过,比上西军还差着许多的汴梁老爷兵们,更遑论能够和比金人更强悍的永定军相抗。
“冲出去!!冲出去!!”黄权宫此刻早已失了坐骑,身下的健马早已经中了六七只箭簇,便是自家的身上亦是重了两箭,毕竟身上的铠甲厚重,没有伤的特别深,不过今日的场景已然是自己活着三十多年来从未经历过的,早已经心惊胆战,没了斗志,一心想要逃出去,被十几名亲卫护卫着便要往外走。什么从龙之功,什么横班大将,封侯拜相,此刻都不如自己的性命重要。眼看身前的军士互相拥挤。人群被人家像是割麦子一般一茬一茬的用弓箭射倒,黄权宫早就骇得心胆欲裂,心里一边咒骂着刘仲武这厮的假消息,几乎把刘仲武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遍。一边想着如何突围出去。
猛地心下一横,黄权宫对着自己身边的亲卫喊道:“给我向着后营冲过去,拦路的不管是谁,一律砍倒!!”
黄权宫身侧的亲卫此刻彰显了平日里高额饷银的效果,护着黄权宫死死的望着永定军的后营跑去。一路之上,不管是神卫军控鹤军,还是自家的捧日军军士,只要是拦路的,上前便是一刀,此刻逃命,谁还顾得上往日里的同袍情分,哪怕是往日里还在一起和过酒,称兄道弟的好友,此时也是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死道友不死贫道,挡了老子的命路,你便先去西边的极乐世界报道吧!!
黄权宫打算的很好,既然箭雨是从身后的前营射进来,那我往后营跑准没问题吧。
打定了算盘便往后跑的黄权宫是这么想到,而许多的军士也是这么想的。丢盔卸甲的军士此刻蜂拥向着后营的寨门而去。
只是还未到后营的寨门,却是听得一阵阵刀砍如铁甲,鲜血横流,骨骼碎裂的的恐怖之声。
只见一群群如同高大的铁甲巨兽一般的重甲军士,浑身上下被玄黑色的铁甲包裹,只露出一张嘴巴和一双眼睛,镔铁包裹的兜堥将脑袋全部扣上了,一阵阵整齐的步伐沉重的踏了过来,伴随着那闪闪的刀光。百十把恐怖宽大的陌刀齐齐的高高举起,而后又重重的落下,伴随着整齐的脚步,四队陌刀军军阵交错而行。直直的插入了混乱拥挤的都门禁军之中,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连人带甲,悉数被砍做两段,片刻间便砍翻了千余都门禁军,鲜血将地面染成了赤红之色,慢慢的甚至汇成了一片血流。
“刀起!!”一声厚重的喊声。
“砍!!”
“后队前进!”
“刀起!”
“砍!!”
随着简单的口令之声,又是一片刀光闪烁,人头滚滚而落。这一刻,所有的都门禁军彻底的快要崩溃了。这简直就是不是人啊!!
此刻的军营两侧都是高大的营寨,足有一丈多高,密密麻麻的排木,俱都是碗口粗细,想向两侧跑,根本就是没法越过这高高的木墙,前营是漫天箭雨,后营是恐怖的大刀队,这些都门禁军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有的受伤的禁军倒在木墙周围,认命一般的不想再动。便等着从天而下的箭雨射死,或者被那恐怖的大刀砍死。亦或者是被周围越来越挤的人群活活挤死。
嘶嚎与惨叫,响彻了这片天空。将近三万多都门禁军此刻已然在这恐怖的半个时辰之中,死伤了四五千人。古代的冷兵器战场自上,战损达到三分之一,便能让军士毫无斗志,转身逃走了,出了个别的军纪严酷,或者作战能力超强悍的军队,很显然,都门禁军不属于前者,更不属于后者。越来越多的军士拥挤在了一起。有些有血性的都门禁军大吼着:“窝在这里也是个死,是个男人,带把的,便和我冲出去吧!!”
在这种号召下,倒是有一部分有血性的都门禁军嘶吼着想要从箭雨一侧冲去,相对于那恐怖的大刀阵,箭雨虽然被有被射中的危险,但是好歹只要不是要害,冲过去,便可得活命啊。
只是这种美好的想法还没有现实,迎着箭雨冲过去的禁军们却是被一支支粗长的大枪捅翻在地,八!#九丈宽的营口处,枪头林立,黑暗中不断伴随着吼杀之声,冒着寒光的大枪捅翻了所有想从枪阵正面过去的禁军。
“枪进五尺!!”一个身着永定军铠甲的军将,手持一柄长刀,立在枪阵外高声道。此人却是曹成。
“前刺!!”
“永定军!!”
“向前,向前,向前!!!”
枪阵之中传来一声声厚重的低吼。
“跟我上!!”蓦地一声大喝,从黑暗之中传出来。只见个身穿永定军铠甲,身材高大的军汉像是铁塔一般。带着四五百个手持钢刀的军士如同狼牙一般,狠狠的嵌入了禁军之中,遇人便砍,绝不拖泥带水,生生的将想要往外冲的禁军逼退了回去。
那军将一刀砍翻了一个禁军军校,一抹脸上溅的血水,哈哈狂笑道:“痛快!痛快!好久没这么厮杀了,今夜鲁爷爷我算是开了荤了!哈哈!!”这人正是鲁达。
望着那如同魔神一般还在带着一队步军前冲的鲁达,这些刚刚鼓起勇气想要冲阵的禁军登时胆寒,再也不敢向前了。
正在此刻,只见一声声高喝:“跪地投降!!缴械不杀!!!”
“跪地投降!缴械不杀!!”
一声高过一声的口号传来,终于,有都门禁军军士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恐怖的感觉已然是在今夜深深嵌入了他们的脑海里,怕是一辈子都不想再和永定军这种恐怖的军队交手了,纷纷扔了手里的兵刃,跪在地上哀嚎着:“降了!!我们降了!!”
所谓士气如虹锐不可当,士气衰落,任人宰杀,一个军卒扔了刀,跪在地上,另外的一群军士有样学样,也是都扔了兵刃,永定军的弓手手里的箭簇仍是在射,不过,再也射向那些跪在地上扔了兵刃的军士,而是那些没有丢了兵刃,还在负隅顽抗的军士,越来越多的军士看到投降便不会再有利箭射过来,不会再有恐怖的大刀和长矛招呼自己,纷纷扔了兵刃,这一刻,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命值钱,什么上官号令,荣华富贵,连同节操一起,早就掉光了。这种投降仿佛如同会传染的疫病一般,顷刻间,越来越多的禁军纷纷跪在地上,再也兴不起一点反抗的念头。
在人群之中,满脸鲜血的黄权宫此刻却是彻底的失神了,眼睛暗淡无光,脸上不断抽搐着。嘴里喃喃道:“败了··败了·,完了·完了·全完了····。”
陌刀军阵之中,一个领头的军将一把掀开了自己的兜堥,露出了面容,正是豹子头林冲。赶过来的鲁达曹成等军将和林冲一起汇合,鲁达呸了一口道:“当真是一群没卵蛋的怂兵。两三万人居然都被我们这区区三千多人拿下,这哪里是什么禁军,都不如一群老娘们!!”
林冲一拍鲁达肩膀道:“行了,别说那些话了,将这些禁军的兵器收缴了,悉数关押起来。我带着人去侯爷那里!”
“恩!”鲁达点点头。林冲带着甲士便出了大营,直奔汴梁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