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金狗的衣服真他娘的恶臭,一股子腥膻的味道。”牛皋恨恨道。
“牛皋兄弟,暂且忍耐,等咱进了大名府再说。”骑在马上的刘平道。刘平的脑子里满是如何夺回被金兵攻占的沧州府,可是如今仅凭自己的几百军士无异于天方夜谭。可是不这么做,又能怎么办。望了望身后的一群士兵押运的几十口空箱子,这些箱子本来都是盛放金兀术从大名府搜刮的金银财宝,如今被刘平截下,腾了出来,让士兵押运着空箱子跟着自己去诈城。
“拿可先生,等会你可要好好的表现啊。”刘平望着身侧骑着一匹马的拿可,拿可干瘦的身上穿上了一件干净的袍子,如今在刘平的军队,倒是有了几分ziyou,而且,自己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反倒自己对这位年轻的宋军郎将有了很大的兴趣,这个姓刘的年轻人,身上居然有一种自己看不透地感觉,杀伐果断,胆大妄为?为什么说胆大妄为?仅凭着几百人就想攻占大名府,就算大名府只有千余名金兵把守,也足够这群宋军的两倍了。说好听点,这叫勇气,说不听的,这就是送死啊。
“将军放心,在下一定不会让将军失望的。”拿可拱手还礼道。
刘平不再说话,只是自顾自前行。不过两个时辰,一行人已然到了大名府城下。到了城下,拿可散了散自己的头发,冲着城上的金兵守将大喊道:“上面的可是阿厮准猛安?我是拿可,快开城门!”
城门上,金兵的猛安阿厮准是阿里留下来守卫大名府的,不同于金人壮硕的身材,阿厮准的个头不高,但是骨子里却是凶狠无比,据说他本是小小的十夫长,但是当年攻打辽国时,他居然一把跳上了一个辽人大将的马上,赤手空拳掐住那大将的脖子,张嘴咬断了那将领的脖子,于是一路攀升如今也混到了猛安级别的将领,人送外号“呲牙狗”。
本来,阿里进攻沧州,阿厮准本来是要一同去的,但是阿里将他留下,让他看守大名。阿厮准心里也是窝火,觉得攻城略地的好事轮不上自己,正自顾自得在城上的垛墙边喝酒。听见城外叫呼喊,此时已是五更天,天色却仍是昏暗,本来阿厮准夜间巡查完就要回去喝酒然后搂着汉人美姬好好睡一觉的,听见了呼喊忙忙向城外看,借着火光依稀发现是拿可。忙到:“拿可,四太子不是让你将财物押运回都城么?怎么自己回来了,都烈将军呢?”
“我们遇到了宗泽老贼的队伍,都烈将军正在和宗贼的人马缠斗,他怕四太子的财物有所闪失,命我现行将财物送回大名,待打退了宗老贼再作打算。都烈将军说让你做好准备,此次宗泽老贼来势汹汹,怕他会分兵,派遣兵马前来攻城。”拿可一口气高声喊了半天,干瘦的身子差点没喊背气去。
“吱嘎~~~”沉重的大门被打开,阿厮准带着几个近卫从城中骑着快马冲出,径直来到拿可近前,说道:“宗泽那老匹夫在哪里和都烈在厮杀?”
“在大名府百里外的官道上厮杀,将军切莫着急,宋军虽然人多,但是想要打败都烈将军的兵马却也非容易事。都烈将军说现让我带着财物回来,护卫四太子的财物为重,等我等脱身,他便会带着儿郎们回来了。”拿可忙解释道。
“恩,也是,就凭宋狗的软弱怎么会是我大惊勇士的对手,拿可,你先进城,东西可别有什么闪失,否则老子先砍了你这辽狗。”阿厮准恶狠狠道。
“不敢不敢。”拿可低声谄媚道。阿厮准拨转马头,便往城里走,拿可旁边的刘平等人也跟着进城。马上快要进入内城之时,阿厮准望了望拿可身边的刘平等人,说了句:“这些人怎么这么面生,是哪个部落的卒兵?咦?你这厮怎地穿着宋人的军鞋。”阿厮准一个不经意的回头望见拿可身边的刘平脚下穿的不是金兵习惯的兽皮毡鞋,而是宋军的制式军靴。
“坏了,被发现了。”刘平当时一个疏忽,竟然忘了换鞋子,眼见那金军守将已然发现自己。对着身边的岳飞和林冲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心领神会。
“不好,你们是宋···。”阿厮准刚要大声呼喊,伸手想抽出自己的腰刀,还未喊完,便被一杆快若闪电的长枪同时刺穿了咽喉,鲜血喷出,身子一歪,栽倒下马,岳飞的手里的长枪已然沾满了鲜血。阿厮准身边的几个侍卫见情况不对刚要抽刀被林冲张显牛皋几人突然暴起,还未等反应,便被斩于马下。拿可被鲜血溅了一脸,吓得勒住马缰绳,往旁边躲去,剩下的人跟随着刘平等人策马冲了进城。将城中未有防备的金兵一举击溃,将城楼上的百余名睡眼朦胧的金兵砍杀殆尽。
策马冲进城中,又将驻守大名的金兵临时营盘冲杀了遍,营中大部人马人皆被阿里带去抢掠沧州。此时金兵大营中只有不到千人,还都在睡梦中,刘平带着军卒在金营中遇人便杀,还在帐中睡梦的金人被不知不觉的摘了脑袋,刘平命人点了火,将金人的大营点燃,火光将整个大名府都点亮,城中的百姓见状以为金兵又在屠杀城里的哪位大户人家,纷纷闭门不出,后来只见都是熟悉的大宋士兵。
一个打更的老者,看见往日里众人望之如同恶魔般的金营着起了大火,又看到十几名身着宋军军服士兵在追杀衣冠不整的金兵,颤颤巍巍的问道:“敢问军爷,这是??”
“老人家莫怕,我们是大宋军士,大名府已经被我大宋官军打下来了,现在正在追缴城中的金贼。”其中一个宋军军卒一抹脸上的鲜血,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和善的笑容。
老者本来被那士兵满是鲜血的脸和手里的刀吓得有些害怕,可是听说他是宋兵,打败了大名的金人,竟然激动得老泪纵横,连声道:“来了,王师终于来了,大宋没有抛弃我们,终于来了。”那老者将手里的打更梆子敲打邦邦乱响扯着喉咙喊着:“喘气的,带把的,都出来啊,咱大宋军队终于打回城了,帮着王师杀金贼了,杀金贼喽!!!!”
一个破旧的民房里,一个满脸皱纹的中年的汉子从被窝里爬起来,抄起一个一把柴刀就要往外冲。
“当家的,你不要命了!外面兵荒马乱的,你出去瞎起什么哄!”一个苍老的妇女挣扎着阻拦道。
“咱大宋的军队打进来了,金狗要完蛋了!老婆子,你忘了咱闺女兰妮儿是怎么被金狗糟蹋死的了吗!啊!!”中年汉子手里握紧了柴刀,面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多老粗。
“哎,当家的,你···你可要当心,多杀几个金狗,给咱闺女报仇啊!”那妇女满脸泪水道,知道自己劝不住自家男人,想到自己被金狗糟蹋死的女儿心中一疼,便不再劝阻自家男人。
“恩。”那汉子应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屋子。
这样的相似情景在大名府今夜里无数个被金兵欺压祸害的普通汉人家庭中上演,连刘平自己都没想到,等到天明之时,城中无数的百姓用他们手里的柴刀,扁担,锄头,帮着自己将在金营中的逃跑到民居中的金贼全部砍砸成了肉泥。
折腾到了日头升起,天色大亮。整个大名府已然被刘平等人拿下,连刘平自己都觉得这是个奇迹。
“岳飞,你已经厮杀了快一夜,不过,现在我们没有时间休息,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可敢接?”刘平正色道。
“将军但讲无妨,岳飞必誓死完成。”岳飞正色道。
“好,我猜大名府被我等攻下的消息再有半日就回传到金贼统领阿里那里,金贼一定会匆忙带兵从沧州赶回来,我知道宗泽元帅的驻军此时正在真定府。我派十名劲卒跟着你,速去请真定府请宗帅前来救援。真定离大名有二百多里,1天,我就给你一天的时间,你一定要从宗帅那搬来援兵!只要请来援兵,大名可复,沧州可复。”刘平正色道。
“将军放心,岳飞就是死,也要把援兵请来!”岳飞拱手凝重道。
“兄弟,好好活着,哥哥等着你回来一起喝酒。”刘平拍了拍岳飞壮实的肩膀。
岳飞行了礼,拿了守城金将阿厮准和都烈两人的头颅,转身带着人骑马疾奔出城,直奔宗泽所部。
“将军,宗帅能派援兵来么?”身侧的林冲问道。
“也许。死马当活马医,既然走了这一步,兵行险着,总要拼一下试试,不到最后谁知道结果。”刘平故作轻松道。
“就是,不拼一下怎么就知道不行,死就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子,哈哈。”牛皋粗大的嗓门叫嚷道,这个家伙仿佛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当真是一副天生当闯将的料。
“吩咐下去,安排好精戒放哨之人,让各位兄弟好生休息。到了晚上恐怕就要有硬仗要打了。”刘平对着张显吩咐道。
“诺,将军,您也休息下。”张显道。
“恩。”刘平草草吃了些面食,便直接在城楼上眯着眼睛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