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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定亲

    老朱和老冯聊了大半天,最后聊到了他大女儿干姊妹玉珍身上。老冯说,三金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是知根知底儿的,玉珍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也是知根知底儿的。

    因为十岁以前,三金、玉珍和他的大女儿玉萍都睡在一个烧火炕上,三金的左边是玉珍,右边是玉萍,再往里边就是他的二闺女玉菊。老冯拉起家常来,说得十分近乎。

    他和老朱商量着等再过几年就把干女儿玉珍介绍给三金。他说,玉珍经常把三金挂在嘴边上,走到哪里都是三金长三金短的,说起话来非常的亲热。他比三金小两岁,正是合婚的般配年龄。

    他说,三金人好懂事又勤奋,玉芬心好知冷知热又心灵手巧,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老朱听在心里热乎乎的,还是老冯这家干亲关系好,什么事都给我老朱操心,我老朱五个子女,以往每年给队里打饥荒,从来没有想着给儿子张罗婚姻的事,谁知道,这干亲老冯竟然连儿子的对象都给选好了。从心里十分感激,也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他们俩聊的很合拍,谈得很投机,一直聊到丽芝串门子回来。老冯看时间不早了,就起身要告辞。老朱想再挽留一下,被老冯拒绝了,老冯说,以后有的是时间,以后咱哥俩再慢慢聊,一边说着话一边起身走出了家门。老朱和丽芝尾随其后,一直送到大门外。

    老冯临走的时候,朱友康的屋子里还亮着煤油灯,他听到院子里干爹老冯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便礼貌地出来送行。

    他不知道,这干爹老冯已经给他亲爹定下了娃娃亲。

    他明天就去见她那位美若天仙的恋人何海云了。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激动,大脑处于异常的兴奋之中。

    朱友康出门屋门,干爹正好走到他门前,他就顺便说了一句表示挽留的客气话,老冯应和完他的话继续和他父母亲聊着走出了街门,又跨过了他家外面还挂着谜语彩色灯笼的高高的门弦出了大门。

    父母走在前面回到了家里,朱友康在后面慢慢地关上了两扇黑色油漆大门,大门发出吱吱扭扭的响声。朱友康从里面扣上阀手,迈克儿激灵地摇着尾巴蹭着朱友康的腰胯来到了家里。

    大门一般是不上锁的。因为大门里面住着朱友康和他的大伯两家人,所以,没有特殊情况,外面的大门只是用门阀卡扣一下,这样,无论是前院还是后院子来了人,都能从最外面的大门里进来。

    进了大门,他们两家的第二道门是必须插门或者上锁的,这样才安全一些。

    正月初十,是民工们返回工地的时候,各村民工人数不变,各就各位,分别赶赴到石脑大坝工地现场和县城指挥中心。

    为了确保本队民工安全及时到达,正月初九,老朱就提前通知各家做好赶赴工地的准备。

    当然,老朱本想多干几天自己的活儿,南岗山坡上的石头正是顺手的时候。无奈只能暂停,服从大局,开始队里的农业生产。

    因为四队里个别民工的调整,赵大友顶替别人去了大坝工地,而友钟则顶替五队里的一名女民工去了县城大坝指挥中心。

    在临走的当天上午,媒人秋萍仓促地为友钟和大友做了定亲安排。按照她预先的安排准备过了正月十五,可是,大友和友钟都要赶赴工地,情况有变,所以,只好临时提前进行了。

    在南丘村一带,主要的定亲物大多就是花布和枕巾。因此,赵大友通过媒人秋萍,为友钟家送去一块涤纶花布,希望能够为友钟做一条新筒裤,在城里刚时兴喇叭裤,但是,现在的农村还不太时兴,即便是做成了喇叭裤,就凭友钟的性格脾气还真的穿不出来呢。

    友钟则通过媒人秋萍,为大友家回赠了一对鸳鸯枕巾。彼此之间没有安排吃饭,也没有安排双方老人见面。朴朴素素,简简单单,这门亲事就算定下来了。

    南丘村一带还有一个约定俗成的习惯,就是在定亲之后一个月左右就要举行结婚仪式,结婚成亲。说是定亲,其实是在提醒结婚的双方,快到结婚的日子了,该提前做好结婚前的一切准备了。

    他们之间最为浪漫的是,在彼此赠送的礼物之后,不约而同地都附加了一个附件,这个附件就是他们最为喜欢的爱情诗歌。而这样的爱情诗歌不会像传书一样,通过媒人来传递。

    赵大友在诗歌中写道:“一块涤纶值千金,/花布纹理藏我心!/一旦制衣穿在身,/八抬花轿去娶亲!/赵家沟来地势低,/你进家门是高人!/蓬州石脑飞鸿书,/花布枕巾传情真!/正月东西各奔忙,/二月洞房装饰新!/触景生情思物源,/爱屋及乌恋吾心!……”

    但是如何送给朱友钟呢?亲自送去?不妥,因为今天是定亲的日子,中间有媒人来回穿针引线。如果交给媒人秋萍,万一走漏了风声,那可就成了全村人的笑话了。

    他想,假如在大坝干活有机会去蓬州县城的话,他就把这封信亲手交给她。他知道友钟要去的地方就是蓬州中心的斜对面,很容易找到。实在没有机会了,他就以寄信的方式解决。

    朱友钟则一改往日文风,一泻千里写道:“正月初十记心中,/万水千山总牵情!/虎行雪地梅花五,/交换信物情愈浓!/预祝吾君凯旋归,/早日修得花轿行!/洞房花烛近眼前,/车水马龙照彩虹!/更喜南丘遍地雪,/两悦相惜映光明!/相敬如宾日久长,/举案齐眉度此生!……”

    友钟作为一个女孩子,更不愿意把自己的那封诗歌情书交给媒人秋萍,万一传到了别人手里,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友钟想,自己在蓬州县城石脑大坝指挥中心,一定有机会随进驻大坝工地的车,到大坝去看一看,到那时就有机会把这封书信亲手交给赵大友。

    即便短时间内没有机会,还可以随时寄出信件。因此,她和大友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同样的传递方式,真不愧是心有灵犀啊,这才是未来的两口子。

    这些事情的进行,朱友康半点消息也没有,他只知道赵大友和姐姐谈对象,没想到发展的这么快。

    家里的许多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像挂在石榴树上的石榴,像结在核桃树上的核桃一样,都是明摆着的,都是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

    爹娘正在隐藏着更多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一旦解开,就会把他的梦想击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