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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合作

    等老冯头走了之后,二熊和满仓没有在说什么,他们和老朱继续探讨大口井的具体位置、出土方堆在哪里、怎么清理、工期多长、工作量多大、用料多少和劳动用工等问题。

    最后决定,就在北岸这棵柿子树下边,躲过这棵柿子树,二十多年的柿子树长势很好,不忍心把它刨掉。大问题有了,小问题再慢慢解决。

    他们还在河岸两边视察了地势情况,准备在大口井建成之后,在南北两岸分别再建一座水塔。看怎么样才能把大口井上来的水顺利输送到水塔,然后从水塔再流到田间地头。

    这一切进行的都十分顺利,二熊和满仓看到了粮食丰收的希望,想着未来不但可以吃饱还可以都吃上白面。都高兴地常想起未来的日子,心里充满了幻想和期待。

    老朱显然更高兴。看来这个决定大快人心,老朱开始对儿子的“远见卓识”暗暗叫好。在回家的路上,他对二熊和满仓说:“这个主意是从儿子朱友康的作文里看到的。”他们二人真的有点不相信。

    他们踩着太阳照射下的长长的影子返回村庄,迈克儿已经在门前静候多时,见他来了摇头晃尾,两只前爪跳起来扑在老朱身上,大嘴巴里吐出长长的红红的舌头,去舔老朱的长脸。

    老朱给老婆丽芝打了一个招呼,从里间屋里拿出半瓶老酒夹在腋窝里,出门径直向老冯头走去。其实老朱很实在,轮心眼他还不是老冯头的对手。因为他只知道老冯头叫他去喝酒,他根本没有想到,这老冯头酒里面还有利益关系,而且是巨大的利益关系,关系到五队和四队全体社员的利益问题。

    门还没有进,已经闻到了老冯头酒菜的芳香来。还有一个令他没有想到的,他认为自己从地里回来没有在家停留就来了,肯定就他们俩人,殊不知有人已经走到他的前头。

    这个人是谁呢?他就是老朱的姐夫老支书梁鸿信。这倒不是说老朱想不到他,而是老冯头亲口说是哥俩喝酒的。老冯头精明之处,就在于他能把每一件事考虑周到。他找来老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不用说的原因——老哥儿仨,一个是在大口井谈判中需要老梁作一见证,再给填补几句好话。

    见老朱腋窝里夹着酒进了屋,老冯头颇有些不高兴地说:“叫你来,说明一切备好,何必给我整难看啊!你看我家里没有酒不是?”

    “嗨!你老冯头成精了昂!我那就怎么啦?这不是哥们亲嘛!”老朱也不示弱地说道。

    “都没有外人,这酒越多越好,咱再来一个一醉方休咋样?”老梁往一块说合着,端上来第一道菜——老咸豆。

    “老白菜来了。”随后老冯头又来了一个白菜盘。“马上你嫂子再来一个鸡蛋炒大葱。”老冯头补充道。

    “咱们还是蓬州老规矩,先干三杯。”老冯头只管喝酒就是不说话。三杯酒下肚三人又开始划拳猜令。

    “哥儿好呀,五魁首呀,”

    “俩就俩呀,八匹马呀!”

    “三桃园呀,四季红呀!”

    这些划拳猜令的声音伴随着浓香的酒气飞到了夜空,弥漫了整个山庄。

    酒过三巡之后,老冯头有些喋喋不休,提到了大口井。老冯头事先已经给老梁打了招呼,这时又该他挑头说话了。

    “老朱呀,你队里人手做这么大工程行吗?”老冯头试探着说。

    “还能行吧!”

    “你就别逞能了”

    “我们多干几天呗!”

    “我有个想法,你看这样行不行”老冯头的话一会儿就引到了正题上。

    “你说说看。”

    “是这样,白天我不是也看过了吗?我看完后这样想:你们五队河岸有耕地,我们四队也有啊,我们比你们还多呢。我也早有这个想法,和你一样想打一眼大口井。”其实,老冯头并不是这样想的,他最初根本就没有想起来这件事。都是,为了说动老朱他还是这样说了瞎话。

    “这么说,你也想在河岸打井?”老朱问道。

    “你看这样行不行,咱各出一半劳力一半施工材料,完成以后我们共同利用,合作一把如何?”老冯头借机动员老朱。

    “这恐怕不好吧。你打你的,我干我的,这样清楚,免得日后因为浇地瞎闹意见!”老朱想的也有道理,这样的情况在上丘村村早已经发生过,差点闹出人命来。

    “你还信不过我吗?我老冯头不是要和你平分秋色,而是咱们互惠互利。这样既节省材料和资源,又节省劳力,缩短工期。到时候咱们井打好了,可以各用各队里的柴油机和水泵。大口井和水塔可以共享共用。”

    老朱听了心里有些动摇,说得也是,这样我队里还可以省下劳力多挖石头,省下原材料还可以多干点其它事情。看来老冯头说的也有道理。

    老朱正在犹豫不决时,姐夫老梁说话了:“书堂啊,我觉得这样可行,我在村里干了十几年支书,村里的事我是清楚的。这第一,水库是村集体的,在水库里打井谁都有股有份;第二,每个生产队都在河岸打一口水井也不是那么一回事;这第三呢,就是合作下来谁都是赢家,何乐而不为呢?”

    这老梁不愧是当过村支书的人,说起话来有理有据有分寸。老朱一听,也就对老冯头的想法产生了兴趣,并且按照具体情况进行了分工。这样,问题就算是解决了。

    老冯头见老朱默认,认为时机已经成熟,端起酒杯道:“来吧,兄弟们,就按照老支书刚才说的干吧!干杯!”说罢一饮而尽。

    剩下的问题就是喝酒,他们又开始猜起拳来。屋子里又是一台戏。

    老朱在这三人当中属于酒量最小的一个,他感到有些眩晕,和老冯头嫂子一边逗乐,一边给她灌酒,一边又请她为自己斟酒。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女人突然闯进来,这人正是老朱的老伴张丽芝。

    看到了老朱的失态醉相,看到老冯头嫂子买弄姿色,和老朱调情逗乐的滑稽动作,笑不得恼不得。于是赶紧把老朱拉出来给说话。也顾不得屋里人怎么想怎么看了。

    “弟妹呀,有什么话不能屋里说呀?”老冯头醉醺醺地说道。

    “好吧,老朱家里有事,他得回去了!”丽芝一只手拉着老朱的胳膊,一边回答着他们的问话。

    “三金回、回来了,有事了,我要、要、要回去了,咱们……”老朱越是不说啥事,这喝了酒的人越是不让他走。

    实在没有办法,老朱看了大屁股媳妇一眼,给他们说了实话:“三金的胳膊又出问题了!明天又要跑山西了!”

    “呵呵,找冯贵和,那是我家老弟呀,他不收你钱,明天赶紧找他去吧,别耽误了孩子!”老冯头得知是友康胳膊问题,也就不再挽留老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