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下年轻一辈,除了‘丰神如玉、敦厚纯善’能稍稍令本皇子屈身相迎,其他人没有资格。”
二皇子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头也不抬地出声问道:“不知你们西梁那位,来了没有?”
“如此狂妄言语,从你詹台无敌的口中说出,却是这么自然而然,看来二皇子的自负是来自骨子里,的确名不虚传。”
豪迈的声音再次传来,不答反问道:“若只我梁冬前来,二皇子迎是不迎?”
“我敢迎,就怕阁下不敢接。”二皇子手持酒杯,抬头凝视前方,声音微寒道。
“有何不敢!传言大莽二皇子好战成狂,动起手来不要命,咱们也不必浪费时间,倾力一击决胜负,如何?”
声音方落,便有一道青影从前方半空,携带无边风雷、笔直一线朝二皇子俯冲而来,速度极快,眨眼已至大校场上空。
二皇子仰头喝掉杯中酒,将酒杯轻放案几中央,身形一闪而逝。
几乎同一时间,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自半空中响起,双方尚未真正碰触,浑厚元气便已相互对冲十数次。
青影低呵一声,风雷气劲在身后形成数丈高的白虎虚影,似有低沉虎啸声传出。
他左脚猛然踏出一步,双手互抵收至右侧腰间,掌指间青色气流涌动凝成光球,随着互成夹角的手掌拧动,青色光球快速旋转、由小变大。
青影双掌托住人头大小的光球,朝着前方的黑色身影费力推出。青色光球脱手,速度居然快到不可思议,只一闪便到了二皇子面前。
在其身后,数丈高的白虎虚影低吼一声,顺着手掌递出的方向迅速前扑,紧随青色光球之后,与迎击而来的身影撞在一处。
二皇子左手负后傲立空中,不闪不避,伸右掌缓缓平推,浓郁到实质的元气透体而出,化作巨蟒形态,无比霸道的冲向青色光球与白虎虚影。
轰然巨响声中,元气冲击波叠浪四散,一青一黑两道身影各自倒射而出。
二皇子一步数丈,连退三步,在空中稳住身形。青色身影则连退数十步,于百丈之外堪堪稳住身形,猛然抬头,凝视着对面单手负后的黑色身影,双目瞳孔骤然收缩,失声道:“金刚境?!”
“白虎风雷劲?可惜,风还是风,即便闹出再大的动静也成不了雷!”二皇子看着有些狼狈的青色身影,戏谑说道:“看来梁冬皇子还欠缺点火候。”
“若能风雷齐动,就算你是金刚境,应对起来也绝不会轻松,可惜……”
身形娇小,五官精致,眉心印有一颗红痣的梁冬皇子,无奈摇头,问道:“无敌皇子是什么时候突破,进入金刚境的?”
“半个月前,一身气息还不太稳。”二皇子咧嘴说道:“说实在的,若在未曾突破之前,想要胜过阁下,还真得费一番手脚。”
“我输了,并非技不如人,而是运气不太好,等突破进入金刚境,再来向二皇子讨教。”梁冬略一抱拳,就打算转身离开。
“此次设宴大校场,以武会友,是有缘由的。何况,本皇子起身相迎,阁下也已接下了,又何必执着于颜面不肯入席?”
二皇子开口说道:“想必梁冬皇子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否则万里迢迢来大莽岂不是要空手而归?”
见对方犹豫,二皇子伸手虚引后下方,说道:“请!”随即身形一闪,回到自己位置,斟酒一杯,并举杯示意半空中的身影,邀其共饮。
梁冬略做犹豫,飘身落于观战台边缘的台阶上,举目四顾,忽然眼睛一亮,快步行至二皇子右侧首席前,抱拳开口:“西梁梁冬,见过敦纯公子。”
“梁四皇子见外了,坐下聊。”背剑青年指了指旁边的空位,笑着说道。
梁冬点头,在敦纯公子下手位置坐定,抱拳朝主座的大皇子和琉璃公主说道:“叨扰了!”
“西梁四皇子,不必客气。”大皇子微笑回应,一直站在青铜案几旁的琉璃公主,朝对方盈盈一礼,也自落坐。
不一会儿,一波十余人踏阶而来,走在最前面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身后跟着一满脸稚气的纯真少年。在其右侧落后两个台阶,有一高一矮一瘦三人并排拾级而上,再后方则是侍卫随从之流。
汉子率先登上观战台,前行两步,等落后三人同时踏上观战台站定,才朝主座方向抱拳,朗声说道:“李忠奉令,邀西梁一行前来赴宴,特向二皇子复命。”
二皇子嘴角带笑,看了汉子身后一眼,问道:“这就是你那个鲜有露面的弟弟,今天怎么舍得带出来?”
“小善长大了,我带他出来见见世面。”汉子嘿嘿一笑,扭头对身后的稚气少年说道:“还不赶紧见过二皇子。”
少年腼腆一笑,上前向主座方向行礼。
“你们两兄弟这身形样貌,差距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二皇子扯了扯嘴角,说道。
“我这幅尊容不太善,只能叫李忠,弟弟眉清目秀所以叫李善。”汉子瓮声瓮气回答。
“有一颗忠心,比什么都善!”二皇子摆了摆手,说道:“入座吧。”
汉子李忠在右侧第五张台,白净公子下手位置坐定,腼腆少年李善坐他身后。
没有人注意到,少年李善出现时,“大陆四公子”之一的敦纯公子,那一闪而逝的疑惑眼神,见少年始终低头不语,背剑青年嘴角抽动,用喝酒掩饰自己的情绪。
另一道关注腼腆少年的目光,来自许诺,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但却一时想不起来。
正思付间,已经入座的少年突然抬头,与许诺四目相对,少年咧嘴一笑,满脸的稚气与纯真。
许诺朝对方点头致意,移开目光,扭头看向站在台阶边缘的三人。
高、矮、瘦三人同时抱拳:“严寒、方腊、三九,见过大莽二皇子。”
“嗯。”二皇子点头说道:“入座吧。”
严寒、方腊在李忠下手,第六、第七张台落坐,名唤三九身形偏瘦的最后一人,见右侧前排已满,瞄了眼左侧空着的两张案几,却是站里不动。
“敢问二皇子,宴席座次依何排定?”三九抱拳,朝主座方向发问。
“本皇子以武会友,自然是武力论座次。”二皇子眯眼看向三九,开口说道:“即便是三张主位,阁下也可通过挑战入坐,但事先说好,挑战我大哥和小妹视同挑战本皇子。”
“在下不敢!”三九沉声再问:“为何我家主子坐于次位?”
“三九过了!”梁冬引手背剑青年,笑着介绍:“这位是大陆四公子之一的敦纯公子,本皇子坐在这里不委屈,你自己找位置吧。”
三九向背剑青年抱拳赔礼,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我想挑战左侧第五席,向这位黑脸的朋友讨教几招。”
被点名挑战的是木铭,三九本想挑战第四席,又觉得跟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过招有些丢份,而且若真是武力论座次,这个小姑娘能坐在上位肯定实力不俗,如果不小心输了,会更丢脸。
第五席对面是李忠,实力跟自己相仿,主要是高过了同行的严寒与方腊,自家主子好面儿,这是个争脸出头的好机会。
可惜,黑衣青面、脸上黑气缭绕的木铭,根本就没理他,只是神情木讷端坐,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这位朋友架子未免太大,是瞧不起在下,还是不敢应战?”三九看向木铭,调侃说道:“随便走两招,或者自觉实力不济,让出位置也行。”
“我不会随便与人过招。”木铭慢吞吞开口:“我只会杀人!”
三九听到对方话语,刚想大笑嘲讽,忽又眼眸收缩寒声说道:“那就请阁下杀死我,也好耳根清净。”
木铭扭头,看向坐在首位自斟自饮的灵犀公子,得到点头肯定后,猛然回头看向三九,双目之中黑色光芒涌动。
看着对方眼眸,三九忽觉心头一凛,却是退缩不得,飘身下台阶,站在校场中央,朗声说道:“请赐教!”
木铭起身,慢吞吞下台阶,站立对面,双眼始终一眨不眨盯着对方,口中念念有词。
“阁下如此,定是不会率先出手,得罪了。”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三九,大吼一声,周身元气肆虐,跺脚跃起,狠狠一拳朝对面砸落。
木铭也不见如何动作,身形突兀消失不见,躲开对方霸道一击后,出现在校场另一侧。
三九见对方避而不战,气势更胜,转身再次扑出……
席间众人,居高临下,都在观战。
二皇子举杯背剑青年,问道:“以敦纯的眼光,此局谁胜?”
“三九气势正盛,而且会越来越盛,招招攻要害,对方稍有不慎便会结束战斗,不愧是西梁猛将。”
敦纯公子朝梁冬点头,又开口说道:“岭南这位,身法不错,但攻击手段欠缺,偶尔反攻的一招半式,根本奈何不了对方。”
“哦,敦纯这是看好西梁猛将了?”二皇子一口饮尽杯中酒,开口问道。
“恰恰相反!”
敦纯公子举杯,瞄了眼对面老神在在的灵犀,看向二皇子,两人相视一笑:英雄所见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