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胆跟大陆四公子争名号的北莽英杰,竟然会因为一个‘穆无双’而畏缩不前,你们刚才的冲天豪气呢?”清明公子不悦开口。
“怕他个鸟!穆勒那个老王八,竟然敢给自家儿子取跟二皇子相同的名字,我看他是脑后有反骨,想要造反。”蚩逅恨恨出声,谩骂道。
“闭嘴!老将守国门,穆老将军当年因他儿子取名一事,甘愿镇守西北边陲,并发誓永不还朝,是值得敬佩的。况且,老将军一生战功无数,是大莽国的功勋元老,岂可随意诋毁谩骂。”清明公子训斥道。
“他这是恃宠而骄,仗着战功跟詹台氏摊牌,逼迫王上给二皇子改名……”
“我看,恃宠而骄的是你吧,蚩逅!”清明公子冷脸说道。
蚩逅一凛,赶紧抱拳正色出声道:“是蚩逅口不择言,请三皇子责罚!”
“算了,咱们是死党,我也知道你家老爷子跟穆勒不对付,但就我们目前的实力而言,根本不具备议论朝中重臣的资格,尤其是穆勒这种元老功勋,甚至有可能的话,还要想办法安抚,争取他们的支持。”
清明公子脸色转和,开口说道:“你们两家的事情我不管,但你是我詹台清明的兄弟,今天便跟你交个底。
即便以后清明掌权了,穆勒也肯定是不能动的,但他的儿子穆无双却是可以动一动,我要当着大莽国万千子民的面,堂堂正正地打败穆无双,然后废了他。
也好让他穆勒知道,就算当年成功迫得父王给二哥改名,他的宝贝儿子也绝对做不到天下无双,甚至都不用二哥出手,詹台氏就能踩得他抬不起头来!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们都给我忍一忍,以后说话做事都注意点分寸,尤其是蚩逅,别总是一副大大咧咧、毛毛躁躁样子,当心祸从口出。”
听了三皇子的肺腑之言,蚩逅内心狂喜,却还是强忍着笑,紧绷着脸,正色抱拳称“是”。
“以清明的天赋,加上老真人的悉心栽培,不出三五年,定可打得穆无双满地找牙。”刘丰适时开口。
“三五年或许短了点,十年之内肯定没问题。”詹台清明握了握拳头,眼神坚定地开口说道。
后方,名叫李善的腼腆少年咧了咧嘴,似为三皇子有此魄力而开心。
“加快速度!前方有个山坳,先到那边休息整顿一番,然后去黑旗军玩玩,再到约定地点接人。”
清明公子催马前行,几人快速跟上,后方三十余号随从护卫打马狂奔。
“公子,照这样的速度,我们天黑之前到不了目的地。”
北莽三皇子詹台清明的前行路线上,山坳另一侧,西南方向四十余里处,老刀进言。
“想在那边扎营过夜?”年轻公子抬头看天,“好吧,本公子就勉为其难,乘车赶路。”
说罢,自顾掀帘而入坐进舒适暖和的马车中,四个大块头,两两一组分立车旁,老刀把子大手一挥:“加速前进!”
就这样,于傍晚时分,太阳落山前,两拨人马在同一山坳处,不期而遇。
“公子,遇上了一拨北莽纨绔,怎么办?”老刀隔着车帘请示。
“看到了,叫兄弟们稳住,本公子是返乡的富商子弟,跟他们是一伙的。”
李通玄慢慢悠悠下车,边思付应对之策,边在心里诅咒,“一帮吃饱了撑着的家伙,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搁家里待着,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喝冷风。祝(咒)你们,裤裆里的鸟全部冻成冰疙瘩,以后再也飞不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三皇子携大莽四公子,郊游至此,速速上前参拜!”刘丰见对面磨磨蹭蹭,便有些不耐烦,在粗略估算了双方的实力后,直接自报名号。
北往队伍的最后方,跛足少年听到对方喊话,内心里咯噔一下,遂暗自嘀咕:“难不成所有的富家公子都是白痴,在还没有搞清楚来人身份前便自报名号,嫌死得不够快?”
看了一眼对面的阵容后,便又明白过来,这是对方觉得可以轻易吃下自己一伙,无所顾忌呢。
“靠,这就亮明身份啦,北莽人果然‘真性情’!三皇子,大莽四公子,麻烦了。”
李通玄脚下一个趔趄,赶紧快步上前,扫视了一眼对方前排几人,按照江湖礼节,遥遥抱拳施礼,高声道:“白玄,见过几位公子。”
“我是詹台清明,白公子这是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既然刘丰已经报了名号,三皇子也就不再藏掖,直接开口说道。
“真是三皇子?!王城白氏子孙,白玄,拜见三皇子。”李通玄喜出望外,又有些诚惶诚恐的颤声开口。
“又一个马屁精!”三皇子身后,古玉小声嘟囔。
“白家,哪个白家?”三皇子回头瞪了那家伙一眼,继续开口询问。
“家父白启,祖父白自在。”李通玄恭敬回应。
“城东老字号,‘铁秤砣’白老爷子是你祖父?”三皇子眉头一挑,问道:“白氏一族家大业大,在王城也是能排得上号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草民从小在外游历,后又被家族派去打理南边的生意,少在王城滞留,未曾跟诸位公子亲近,故而面生。没想到能在此处得遇三皇子同诸位公子,实乃家族之幸,白玄之福。”李通玄满脸堆笑,应答得体。
“南边,什么地方?此次因何返乡,你在家族排行第几?”蚩逅忽然插话,他块头大,嗓门更大,听起来有点呵斥的意味。
李通玄看了那家伙一眼,疑惑望向三皇子。
“他叫蚩逅,是个大嗓门,白公子无需介怀,回答问题即可。”三皇子笑着出声,又自解释道:“出门在外,我们不分大小,均是以各自姓名相称,他的话便是我的话。”
听了三皇子的话,蚩逅腰杆挺得更直了些,作凶神恶煞状,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眼前这个自称白氏子孙的家伙。
“三皇子平易近人,实乃大莽子民之福,草民敬仰万分!”李通玄弯腰抱拳,态度更加谦卑几分。
“草民一直在岭南,拜月国一带打理家族生意。此次返乡,因祖父九十大寿在即,加之年关将近,又因草民在岭南的生意做得还不错,被家族召回。以后可能会常驻王城,有机会经常聆听三皇子与诸位公子的教诲……”
“你在家族排行第几?”不待李通玄把话说完,蚩逅又一次沉声发问。
“家父排行老大,草民是长子。”李通玄眉头微皱,但还是恭敬抱拳回话。
“去那边扎营,离我们远点!”蚩逅伸手指着一处角落,忽然有些暴怒的吼道。
三皇子皱眉,冷冷看了蚩逅一眼,回头说道:“先各自安营吧,待会再聚。”
李通玄面无表情抱拳称是,带人朝角落里行去,北莽一伙也下马扎营。
“你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三皇子将马绳交给随从,冷声说了一句,也不待蚩逅有所反应,转身朝一旁行去。
其余几人赶紧跟上。
古玉在经过蚩逅身边时,小声说道:“清明不摆架子,当我们是兄弟,可你也不能真把自己不当臣子,好好想想该怎么解释吧。”
另一边,老刀靠近一步,小声问道:“怎么办?”
“先扎营,随即应变!叫兄弟们都打起精神,说不得要做过一场。”李通玄寒声说道。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双方相隔五十丈扎营,各自燃起了篝火。
蚩逅黑着脸,跟大家一同坐在火堆旁,迟迟不肯开口。忽然一咬牙,像是有了决断,起身朝三皇子抱拳一礼道:“请容我试探一番,再做解释。”
三皇子皱眉不语。
蚩逅招手叫来随从,耳语一番,待其离去后,继续黑着脸不言不语,坐等结果。
刘丰凑上前来,小声说道:“对面确有可疑,我观察了他们一段时间,应该都是军人出身,而且全部都是修行者。”
古玉开口说道:“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返乡路途遥远,找一队雇佣兵护送也正常。况且岭南格局混乱,以白家的财力,完全可以培养私军。”
刘丰瞥了蚩逅一眼,嘟囔道:“其实,完全可以坐下来慢慢套话的,也不知道这家伙发什么疯。”
蚩逅猛然回头,双目寒光四射。
古玉圆场道:“再等等看,蚩逅应该已经做了安排,不管有没有问题,只要我们有绝对的实力,对方便不敢妄动。”
“那家伙是个高手!”三皇子詹台清明忽然开口说道:“本打算确认身份后,拉入我们阵营的。”
古玉看了蚩逅一眼,回头问道:“有多高?”
“我们这里,除了我之外,应该没有人能够压制他。”詹台清明斜睨了蚩逅一眼,说道:“希望不要成为敌人。”
“我观他元气波动,应该也就逍遥境初期的样子?”刘丰出声。
“我的感觉不会错!”詹台清明再次出声,并发问道:“我也才逍遥境中期,可金刚境以下有几个敢跟我死磕?”
“玉质元气!这……不太可能吧?”古玉差点惊呼出声。
“是与不是,一探便知!”
蚩逅突然起身,朝对面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