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毛毫针、火红铁砂、白色毒雾,铺天盖地朝许诺所在之地爆射而来!
手握四分之一枚干果仁的松鼠,直接被吓傻了,它觉得自己死定了,连近在咫尺的地洞都回不去了。
死就死吧,反正自个的命也不值钱,只是不能死在自家洞穴里,总归是个不小的遗憾。它便紧紧攥住掌中的小块干果仁,这是它目前唯一能够抓住的东西。
毁灭来临的最后时刻,松鼠艰难抬头,它想看看身旁那个持刀的家伙,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怕死。
那人居然感受到它的目光,低头朝它笑了笑,然后周身红色光芒一闪,便有一个半透明的血色罩子将他们两个包裹了起来,周围那么多令它感到恐惧的讨厌玩意儿,便没有一个能进到罩子里面了。
不用死了么?松鼠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跟那人道谢,便被一把抓起,一瞬间的天旋地转后,它被放置到一棵大树的树干上,那人回头看了它一眼,灿烂一笑,瞬间远去了。
松鼠觉得那家伙的笑容是世界上最灿烂的美好,可是它还没有表示感谢,掌中的果仁也还没有送出去呢……
许诺趁着白色雾气遮天蔽日之际,“血气护罩”一放一收,抵挡攻击的同时迅速冲出,还顺手救下了那只被他吓过两次的小松鼠。
许诺身在空中施展“五行迷踪步”,朝黑衣人的隐匿之地冲去,砰砰音爆声中,他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数十丈的距离,眨眼即至。
黑衣人吓了一大跳,这可是他最后压箱底的手段了,对方是怎么躲过那铺天盖地的攻击、完好无损地冲出来的?
还有他的速度,怎么可能快到这种程度,居然令得以速度见长的自己感到心惊肉跳!难道之前的交手,他都没有出全力?他真是金漩……
黑衣人无法思考了,因为刀气已至,他的身体又一次被撕裂。第三道、也是他所拥有的最后一道“替死符”被消耗掉了。
黑衣人真身隐匿在一块大石后面,一动不敢动,他是真的怕了。被他挂在脖子上,视若性命的那块玉佩已经碎裂了,那玉佩便是三道“替死符”的载体。
“符道”大家可以将符文、符篆刻写在任何东西上,但替死符这种东西,还是刻在玉佩上效果最好。可以长久保存,也方便携带,而且上好材质的玉佩,最多能刻写三道替死符。
他的那块玉佩就是顶级材质,当最后一道符文被消耗掉,玉佩就会因灵性尽失而碎裂。
“这趟买卖真是亏到姥姥家了,关键是回去之后如何交代?三道替死符,相当于三条命啊,我被一个金漩境连续杀死三次……”黑衣人心里憋屈。
但所有的愤懑、不甘、懊悔、自责等情绪,全都只能放在心里。他可不敢说出来,连嘴唇都不敢动一下,怕被许诺发觉了藏匿之处,那就真的连“交代”都不用了。
许诺感知蔓延,仔细搜寻附近每一处可隐匿之地,半天无果。
期间他对自己身上的伤口进行了简单处理,之后又在周围转悠几圈,还故意露出几个不大不小的破绽引对方出手,依旧无果。
许诺觉得对方应该已经潜行跑路了,便快速离开事发地点,找了一处隐秘之地,运功疗伤、恢复体能。
半日之后,许诺左侧太阳穴处的伤痕已经消失不见,后脑的伤口也已经愈合,后腰处的伤只恢复了六七成,但已行动无碍。
他在山林背光的潮湿地带,找了处水洼,简单清洗一番,便继续上路了。
这一次的袭杀来的如此突然,显然有人想要自己的命,会是谁呢?
应该不是老许的人,这样的刺杀偷袭能算磨砺?这是想要他老许,断子绝孙啊!
那会是谁?自己出山后也没遇到几个人啊,杜祁峰……
许诺琢磨了一阵便将此事放之脑后了,事情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他现在的任务就是,按照之前计划,努力提升自身实力、游历增长见闻、顺带查一些事情。其中实力才是关键,否则就算查出来事情真相,也只能干瞪眼。
许诺开始研习他的“惑乱刀法”了,之前的战斗中,硬抗黑衣人铺天盖地的身影,应对大杀招的正是“惑乱”。
他最后那一招曲臂后撩的“撩刀式”,能够取得奇效,也是“惑乱”铺垫的结果。
“惑乱”就是用来扰乱敌人心神地!
许诺又回复到了最初浑浑噩噩的状态,边走边琢磨,经过之前的战斗,他对此套刀法的认知又加深了一层。
三日之后,许诺在向东入深山、绕行大峡谷的路途中,遇到了一伙人。
七八个身着灰衣、手持统一制式长剑的江湖高手,将一个白衣、白鞋、手持白纸扇的年轻公子围困中央,不住猛攻。
手持白纸扇、皮肤白皙的年轻公子,身形灵活、步伐轻盈,忽左忽右、进退有度,他手中白纸扇左挡右格、挥洒自如,其神情淡定、惬意自风流。
许诺只看了一眼便远远绕开,岂料那伙人边打边移动,跑到前方堵住了他的去路。
许诺沉默不语,换个方向继续绕道,又被边打边动的那伙人,堵住了去路。
无奈之下,他打算爬上旁边的小山头,从上面绕过去。
“喂,你这人怎么没有同情心吖?这么多人打我一个,你也不行侠仗义,过来帮忙?”白衣公子忽然出声,朝许诺喊道。
他声音清脆、如黄莺初啼,字字悦耳、似珠落玉盘!
许诺根本没理他,继续朝一旁走去。
“喂,那个背刀的,你等一下。”白衣公子再次出声,然后对围攻他的人说道,“不打了,不打了!你们戏演的太假,人家根本不上当。”
灰衣人整齐划一的收剑、抱拳,剑尖朝下,低头不语。
正要自顾前行的许诺,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锁定了他。这股气息之强,远超他出山后遇到的所有人,他不想惹事,加之身上有伤,只得无奈止步。
白衣公子疾步跑来,张开双臂拦在许诺面前,撅嘴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然后,两只眼睛直勾勾、一眨不眨地看着许诺。
面前的这位“白公子”,年岁不大,个头也不高、只与许诺眉梢齐平。他有一双水汪汪、清澈、透亮又略带狡黠的眸子,眉如远山黛、唇红齿白、皮肤水嫩,白皙的脸蛋透着红晕,撅嘴的模样略显娇憨,惹人怜爱。
许诺看着眼前“白公子”的动作、模样,嗅着他身上清幽、空灵的气息,心脏不争气的狠跳了两下。
他吓了一跳,浑身汗毛倒竖,额头亦有冷汗泌出,心道,“我这是怎么了,居然会对男人感兴趣,而且还是个娘娘腔?”
见许诺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白衣公子的脸蛋越发红润了,他“哎呀”一声,一跺脚、转身、低头背对许诺。
经过跟安家姐妹一段时日的相处,许诺已经不是毫无经验的雏了,对女孩子多少有些了解。他感觉这个“白公子”,神情妩媚、动作娇柔,不似男子。
刚想使用眼部神通看个仔细,便被身旁突兀出现的苍老声音阻止了,“臭小子,不想要你的眼睛了吧?”
许诺扭头,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满脸褶子、弯腰驼背的老妪,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旁不远处。
老妪手拄一根比自己还高的蛇头拐杖,双目精光湛湛,直视许诺。
刚才锁定他的那股强大气息,正是来自眼前老妪无疑。许诺就像一个,正准备偷东西的小孩被人抓了现行,有些莫名的慌乱。
白衣公子看到老妪出现,便口称“白婆婆”小跑过去,抱着老妪的胳膊不住摇曳,看得许诺心中一阵恶寒。
老妪回头看向抱着她胳膊撒娇的可人儿,脸上能够夹死蚊虫的褶子开始不断加深,她眼睛带笑、神色柔和,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不是说好了,不让你现身的嘛,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白衣公子对老妪小声嘀咕。
“这小子眸光太过炙盛,你身上那件‘霓裳天蚕衣’未必挡得住。小妮子差点就被看光了身子,害怕不?”老妪聚音成线,附在她耳边笑呵呵说道。
“啊?他居然这么坏!”白衣公子大吃一惊,眼神微嗔的看向许诺,见他扭头不理自己,便气呼呼上前理论。
许诺看那“白公子”撒娇的模样心里别扭,又见他与老妪窃窃私语,只好扭头看向一旁,不欲偷听别人说话。
这会儿回头,就见那“白公子”一手持扇、一手叉腰,手中折扇指着自己,气鼓鼓的“你、你、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许诺看着他气鼓鼓的可爱模样,又开始心跳加速了。他赶紧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待得口中气息吐尽,已是心湖如平镜、眼神似古井的平静状态了。
老妪看着许诺,感受着他的心境变化,眼睛微眯、嘴角上翘。
“你为什么那么坏?”白衣公子好像终于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了,指着许诺问道。
许诺眉头微皱,先朝老妪拱了拱手,再冲白衣公子抱拳说道,“在下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罢,便欲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