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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豹王本色

    峰峦叠嶂的大山深处,有一环形山脉,名唤“四兽山”,其环绕着的是一深不见底的巨大山涧,名为“深水涧”。

    “四兽山”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有一座高耸陡峭的主山峰,即为“四兽峰”,位于正北方的就叫“北兽峰”。

    此时,北兽峰半山腰位置的山寨内,随着晨曦朝阳的洒落,逐渐有稀稀拉拉的声音传出,一伙佣兵装扮的贼人,陆陆续续出现在山寨各处,开始了他们忙碌的一天。

    山寨内,房屋大小不一、错落无序,但其中最大的一间,坐北面南,略显气派。

    忽然,吱呀一声,气派屋子的房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斜挎豹皮坎肩,裸露半个胸膛的凸眼壮汉,意得志满的从中走出,朝几个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半大小子,骂了句“滚犊子”,便龙行虎步朝里屋大厅行去。

    山寨大厨早已在大厅内堆好了“肉山”,凸眼壮汉随手抓起一个肘子,往宽大的兽皮铺就的椅子上一靠,就大口撕咬吞咽起来。

    不一会,硕大的肘子就被啃食的干干净净,壮汉半躺着不动,伸手去抓不远处的一只烤兽腿,结果就差一点点,几次抻手都没够到。

    壮汉暗骂了一句,稍微挪动身子,用力的抓住那只金黄的兽腿,刚刚送到嘴边,就有一个又黑又瘦的小矮子,一骨碌从门外滚了进来。

    “有屁快放!”斜眼看着低头哈腰、一脸谄媚的小矮子,壮汉没好气地说道。

    “老大,小三、小四他们叫我来问问,那两个小娘们,是不是可以给兄弟们玩玩了?”小矮子两眼放光,脏兮兮的手掌在自己胸口衣襟上使劲搓来搓去,结结巴巴开口问道。

    听到“小娘们”三个字,壮汉呆了呆,送到嘴边的烤肉吧嗒一声掉到了地上。他猛然坐直身子,狠狠地拍了下大腿,懊恼地说道,“昨晚玩得太兴奋,一时忘了收敛,结果那两个小娘们,死了!”

    “死了?”小矮子停下手上动作,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老大。

    “的确死了,我出门时刚刚咽的气!”壮汉唉声叹气,一副悔恨至极的表情。

    “什么意思?大当家,你什么意思?她们不咽气,你还不出来了是不是?”小矮子突然情绪失控,尖声叫嚷道,“山寨女人本来就少,每次都是你先上!来一个,你弄死一个,来两个,你弄死一双,你这是不给兄弟们留活路啊!”

    小矮子这边一嚷嚷,本来躲在门口的几个家伙也窜了出来,集体声讨、谴责凸眼壮汉。大致意思都差不多,说“大当家”为老不尊,爷爷辈的人,还跟大家伙抢女人,而且经手过的女人,非死即残,最好的结果也是精神失常!

    大家一致要求,以后山寨里来了女人,大当家最后一个上!更有甚者,要求大当家以后不准碰寨子里的女人,否则就带着她们往后山的“深水涧”里跳……

    “都给老子闭嘴!”大当家发火了,可能觉得自己确实不占理,便又耐心解释道,“我豹王有多在乎女人,山寨里就不说了,你们到外边打听打听!我疼惜她们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故意打杀?”

    “可这些女人,质量确实太差,经不起折腾啊!”豹王摇头叹息一番,又接着道,“这样,既然不能在‘质’上有所突破,我们便以‘量’取胜!以后你们多带些女人回来,一次给我送四……六个,当然越多越好,最少这个数。大当家向你们保证,第二天她们依旧活蹦乱跳!怎么样,好不好?”

    “好你大爷!”下面群情激奋,有人直接开骂!

    “报!”就在此时,一个喽啰兵高叫着从外面跑进来,向豹王抱拳行礼后说道,“狐王率众拜山,要大当家去山门前回话!”

    “啥玩意,狐王?要我去山门前回话?去他大爷的老狐狸,叫他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豹王发火,直接掀翻了面前的“肉山”。

    喽啰兵吓了一跳,赶紧单膝着地,再次开口禀报,“他带来了一个,好看的姑娘!”

    豹王一愣,问道,“姿色如何?”

    “极品!”喽啰兵偷偷咽了口唾沫,回话道。

    “不愧是老狐狸,知道老子的命门在哪里!”豹王嘿嘿一笑,说道,“通知兄弟们抄家伙,随我下山抢女人去!”

    又转头对小矮子几人说道,“不是嚷嚷着要女人吗,现在老狐狸亲自送来了,你们不敢要?”

    几人撇了撇嘴,“一个姑娘,再怎么好看,跟我们有关系吗?”

    然后,豹王只说了一句话,扭头便走,小矮子几人就像打了鸡血般,紧随其后,嗷嗷叫着“抢女人”!

    豹王说的是,“这次大当家排最后!”

    ————

    山脚下,一块巨大石碑静静矗立,上书“北兽峰”三个大字,石碑斑驳似已历经无数岁月,其上已有破损,但三个大字依旧清晰可辩。

    这当然不是豹王的手笔,事实上,类似的石碑,东、南、西、北,四座主山峰下各有一块,这也是“四兽山”名字的由来。

    狐王带领部属,在石碑前停候等待,他自然不会蠢到直接上去豹王山寨,四座主峰格局差不多,上山下山都只有一条蜿蜒小路,且上山容易下山难,到了对方地盘,那就真成了砧板鱼肉,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了。

    狐王侧头,朝已经传讯回返的刀疤脸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两位大当家都在,而且询问过事情始末,并答应来此汇合。”刀疤脸恭敬回话。

    狐王看着风尘仆仆的刀疤脸,面带微笑,轻轻点头,以示嘉奖!

    刀疤脸立刻大喜过望,抱拳高声回应,“为大当家办事,刀山油锅不皱眉,水里火里亦可去,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身后贼众听得二当家言语,好似提前演练过一般,集体大喊,“刀山油锅不皱眉,水里火里亦可去!”

    狐王回头,故作高深地微微颔首,并伸出手掌轻轻下压,示意“可以了!”

    可看着大当家那一脸享受的模样,大家伙哪里敢停,只得扯着嗓子,卖力嘶吼,需待得大当家转过身去,看二当家脸色行事!

    但这一次,大当家相当执著,好像铁了心,非要等大家停下来,才肯转身!

    贼人们只得继续嘶吼,一刻钟后,个个满头大汗、嗓子冒烟,体质弱点的已经面红耳赤、眼现金星了。就连二当家都在心里嘀咕,“再这样下去,兄弟们会被活活累死的!大当家到底在想什么?”

    “哈~哈~”,一阵狂傲的大笑声从山腰处传来,救了狐王部属一命。狐王被笑声吸引转身,刀疤脸赶紧伸手示意停歇,让大家伙喘口气,他自己则转过身同大当家一起面对来人。

    “胡老哥义薄云天,手下兄弟誓死追随,真是让人感动啊!”来人手持“金丝大环刀”,说话间身形一闪、又闪、再闪,话音落时已在狐王身前二十丈处站定。

    “豹王!这速度……”刀疤脸瞳孔急缩,然后偷偷瞄了眼,稍微靠前的大当家。

    只见波澜不惊的狐王,面无表情,双手自然重叠置于小腹,眸子半闭、眼眉低垂,好似在专心研究自己皮靴上那个破洞般,根本就没有看对面豹王一眼。

    大当家如此态度,刀疤脸心中大定!

    “四兽山”虎、豹、狐、狼,四位当家。虎王力大,霸道无双;豹王迅捷,好色成性;狐王狡诈,智计百出;狼王狠恶,凶残滥杀!

    豹王这一轮极限速度的展示,本是给老狐狸的一个下马威,不曾想,对方根本没瞧见。

    “白瞎了你那双狐狸眼!”豹王心中恨恨骂道,刚想开口调侃一番,便被其身后,手下押解的粉裙少女,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少女着粉裙,清纯可人。她身材高俏、皮肤白皙,脸蛋吹弹得破、眉目如勾似画,水灵灵的大眼充满畏惧,俏生生的模样惹人怜惜。

    豹王最受不了这个,脑袋“嗡”的一下就蒙了,其呆呆站立、凸眼圆睁,嘴巴张大、口水长流。他下意识伸出舌头去舔嘴角的口水,结果越舔越多,涎水在舌尖上甩来甩去,沾满了脸颊,湿透了衣襟。

    “大当家,要不要……”瞧着豹王的模样,刀疤脸眼露寒光,悄悄上前半步,低声请示。

    狐王抬起眼眸,瞥了眼好似痴呆的豹王,随即收回目光,保持原有姿态,轻轻摇了摇头。

    刀疤脸便不再言语,后撤半步,退回原位。他知道大当家在等,等另外两位的到来,这样也好,免得横生枝节。

    不一会,豹王部属一窝蜂涌来,有几个头领模样的汉子,有跑在最前面的小矮子和他口中的小三、小四等人,还有数十贼人喽啰。

    他们一边叫嚷着“抢女人”,一边手持利刃飞奔而至,待得在豹王身后站定时,已有五六十号人。其声势浩大,把狐王这边的十来个人镇得大气都不敢喘。

    小矮子手臂一抬,众贼人立马收声,他同小三、小四等人靠前几步,等候豹王吩咐。

    几人到得近前,看到自己大当家,呆呆站立、如被定身,口水长流、湿透衣襟,豹眼圆睁、眼球外凸。

    这下好了,大当家本来就已经外凸的眼珠子,已经完全裸露在外,感觉随时都可能掉下来。几人顺着豹王的目光,找到了“罪魁祸首”,然后他们的眼睛也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