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皇都,养心殿内!
齐皇刘旭倚着软塌,屋内的炉火烧的正旺,一名小太监正在给炉子轻轻地鼓风!
“元良!有事?”
刘旭放下手中的折子,好像是才发现魏元良的身影,其实魏元良已经在火炉旁站了许久了!
“陛下,老奴在此候着,等您的吩咐呢?”
魏元良其实是刘旭召来的,在这站了半天,刘旭也没说话,他也不敢主动打扰!
“奥,朕这记性,大不如从前了!”
“陛下洪福齐天,您正当盛年之时,龙体精壮,想必是今日国事操劳,忧虑过甚!”
魏元良一听刘旭的话,立刻跪了下来,声音中都带着哭腔一般!
“起来,朕就是说说!”
“谢陛下!”
“赐座!”
烧火的小太监,拿着一个软垫放在了原地,魏元良拜谢之后,跪坐下来!
“朕此番叫你来,是想问问,大名府的事!”
大名府!
魏元良一听这三个字,顿时精神紧绷起来,最近的情报全都是关于大名府的,毕竟他与李睿合作,答应过帮他留意家里的事!
“陛下问的可是大名府府尹李景之事!”
“朕就知道,你一听就明白!最近收到不少奏报,都是关于这李景的,朕便想你应该知道点情况!”
“老奴近日的确收到不少情报,不少朝廷官员,北上到大名府公干!”
刘旭想问的,魏元良都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近日大皇子刘琦在京城唯一的动作便是派人去大名府,目的也不言而喻,挟制李睿!
二皇子人虽不在京中,但是他的势力也派人去了大名府!
还有一向不起眼的三皇子刘恒,也派了人马前去!
这些动作也没有遮人耳目,一查便知!
“这李景!十多年前,朕初登大宝之时,他也算是名动一时,朕在朝上见到他,总觉得此人光有儒学之才,却无为官之能!未曾想十多年之后,一个教书先生,竟然把一个大名府治理的井井有条,风评极佳!你说,难道真是朕当初看走了眼!”
“陛下乃是慧眼如炬,当初的李景或许有才,但是治理一县之地,已是不易!如今十年磨一剑,十年之后才有如此才能,俱是他的机缘!若无陛下赏识,今日的李景,也只是李景而已!”
魏元良的一番话,让刘旭露出了笑容,是啊,若是没有他,这李景也终究只是一个教书先生!
而且让刘旭心里更为满意的是,李睿更是他一手提拔的少年英杰,或许这就是他中兴之主的预兆!
“老大派人去了大名府,朕不惊讶。老三竟然也敢出头,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这大名府倒成了必争之地了!你说说,朕的这些儿子,哪一个最像朕的!”
“老奴不知!”
魏元良听到刘旭的问题,立刻又伏下身子!
“陛下英明神武,一代人皇,乃是天之骄子,几位皇子虽然也算是出类拔萃,但是与陛下相比,还是差上许多,若是加以磨炼,假以时日必然也是雄才大略!!!”
“朕哪里不知他们的能耐,要是有靖安县侯一半的机敏,也不至于让朕如此操心!”
刘旭的话,让旁边烧火的小太监,手一抖,差一点把手中的扇子丢了!
“小安子,让人送点甜点过来,朕有些饿了!”
“嗻!”
这名烧火的小太监,便是当日在含元殿接待李睿的李安,因为某些原因,被调到了养心殿听命!
“陛下,几位皇子正是为了靖安县侯李睿,而纷纷派人前往大名府,据说是对李侯爷的产业有兴趣,尤其是远近闻名的太白居的酒!”
“朕的这几个蠢儿子,李睿的背后乃是陆阁老、林太师还有何太傅,加上一个郑苹如!这可是朝中举足轻重的几个人,不想着结交也罢了,竟然想着树敌,实在是愚蠢!就算是朕,也要掂量一下,值不值得,他们倒是果断!而且李睿乃是朕手中的利剑,几时轮到他们做决定!”
刘旭说着,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魏元良,仔细地看着他的表情!
“陛下,几位皇子也是急于表现,想要讨好陛下,博您的欢心!此举虽然有失分寸,但是孝心可嘉,再说这靖安县侯的确在某些方面,做的不太好,犯了忌讳!”
“你说的朕都知道,不过瑕不掩瑜,这把剑朕用起来顺手,如今锋芒毕露,正好替朕多解些忧虑!”
“陛下,有一言,老奴冒死谏上!这靖安县侯不得不防!”
刘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毫不在意地说道:“你可知你是在说什么?”
“陛下,这靖安县侯年仅十四岁,就已位极人臣,如此少年实属罕见,也叫人心生敬畏!若是长此以往,少年骄纵,岂不是揠苗助长,养虎为患!此乃老奴心中之忧虑!”
“你说的这些,朕明白,但是朕有信心用好它,他的一切都是朕给的!能给,就能收!元良,他与你关系也不错,你今日这般言辞,怕是有小人之嫌啊!”
魏元良听到刘旭的话,顿时后背一凉,立刻俯首说道:“我与李侯爷相熟,乃是为公事,绝无私交!老奴乃是宫内的人,岂可与外臣有瓜葛,老奴一心效忠陛下,若是谁对陛下威胁,便是老奴的敌人!”
“朕知你忠心,李睿的事现在有何消息?”
“回禀陛下,江南来报,李侯爷已抵达应天府,并且协助应天府的官兵,剿灭了狼毒山的乱匪,救下了赵梦生的公子!”
“好!”
刘旭一听到来自江南的好消息,脸上露出了笑意,这是他近日听到最想听的消息了!
“朕的少年侯,果然不负众望!这满朝文武,若是都像这般忠心效力,周边诸国之忧,何足挂齿!”
魏元良没想到刘旭对李睿竟然如此看重,不过就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而已,他又庆幸自己做的决定!
“你吩咐下去,让皇城司的人,给朕去大名府走走,不要让前方的将士寒了心!”
“老奴明白!”
“对了,包世安在府尹任上,做了几年了?”
刘旭突然提起了毫不相干的包世安,这让魏元良心中一震,不过一瞬间他又开始在脑海中搜寻关于包世安的信息!
“回陛下,包大人昭平三年就任顺天府尹,如今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了!”
“奥,都已经七年了!”
刘旭听了之后,好像很惊讶一般,继而沉默下来!
殿内沉寂良久之后,又响起了声音!
“包世安在京都做了七年府尹,也算是尽心尽职,却是朕忘了他的功劳了!待朕想想,给他挪挪位子!至于这接下来的府尹人选,你说,李景如何?”
“陛下,此等大事,老奴如何敢妄议!”
魏元良心中大惊,他是没想到,刘旭竟然想到了让李景如今做京都府尹,这乃是天大的恩赐,升官的速度也算是世所罕见!
更重要的一点,把李景调离大名府,对于李睿来说是好还是坏,难以预料!
“朕就是想听你说说,但说无妨!”
“那老奴就斗胆妄言,这李景为官也不过才一载!虽说治理大名府有功,此时进京担任府尹,或许会让朝中百官不满!毕竟陛下对李家上下的恩荣已是极盛!”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先退下吧!朕会考虑考虑的!”
刘旭突然就让魏元良告退,情绪似乎有些差,也不知是不是刚才的话让他心有不满!
“老奴告退!”
魏元良低着身子,退了出去,一直走出养心殿很久,这才直起腰来!
长出了一口气,魏元良只觉后背发凉,在养心殿内的一会功夫,后背的衣服尽数湿透,也不知是不是炉火太旺!
不过今日刘旭透露的消息太过重大,一则是对李睿的态度!
他在养心殿内说的,那番养虎为患的说辞既是在表忠心,也是在试探刘旭对李睿的底线,起码在短时间内,李睿必定是刘旭手中趁手的利剑!
二则是想调用李景进京的想法,这一步棋却是包含了太多的内容!
李睿的根基在大名府,而李景现在就是大名府最大的官,在大名府一天就可保李睿根基牢固!
刘旭此番想调李景进京,无非是想让敲山震虎,明明白白的告诉李睿,他能倚靠的唯有刘旭一人!
即便李睿是一头成长中的老虎,刘旭也有信心用权利的笼子关住他!
同样李景这个异军突起的人物,代表的却是一股不小的儒家势力,如今突然涌入京都,必定要搅乱京都这滩浑水!
更重要的是,李景与其他势力并无瓜葛!
这李家父子必然会成为刘旭重掌朝纲的重要力量!
是的,刘旭想要重新洗牌齐国现有的势力,他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底下几个儿子的威胁了!
李睿这个少年侯,李景这个壮年的三品大员,加上郑苹如这个御林军统领,他已经有了新的三张牌了!
魏元良在离开养心殿的短短一段时间,想到了如此多的东西,对于当今皇上的了解没有人比他更明白!
能做皇城司提举的人,必然是有些本领的!
虽然这一切魏元良都想通了,但是他并没有打算把这一切告诉李睿,要是这点东西看不透,那李睿也就失去了和他合作的价值!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派人去看好李睿在大名府的根基,这是刘旭的旨意,也是他对李睿的承诺!
养心殿的这番对话,远在江南的李睿,现在自然是不会知道的!
北方的局势云波诡谲,南方的叛乱也是危险重重,整个齐国大半的江山都陷入了动荡之中!
李睿等人一大早便离开了白云观,原因自然是他们得罪了观中留宿的匪寇,所以他们天刚刚亮,就悄悄地离开了!
“小娃娃,你说你们如此胆小,走的这么早,惊扰了老道的美梦!”
青阳老道士打着哈欠,骑着自己的小毛炉,喝了一口酒,有些抱怨地说着!
“道长,这满院子的悍匪凶徒,你不在意,我们可惹不起!”
赵平安嘀嘀咕咕地抱怨着青阳子昨晚鲁莽的行为,要不是他,众人也不至于鲁莽行事!
“顾老道,昨夜那个孙观主,和你认识?”
李睿开口一个顾老道,让赵平安大为吃惊,老道士也神情恍惚一下!
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他的姓氏了,顾长川这三个字早就被大家遗忘了!
赵平安悄悄的拉了一下李睿的衣袖,害怕老道士突然发难,毕竟世人都说青阳真人喜怒无常。
“道爷在道家还是有点面子的!”
老道士神情又变得那番随性起来,眼神飘忽的看着远方。
“不过是道家余孽罢了,苟且之辈!”
此话一出,瞬间场间气流涌动,李睿明显感觉周遭的气场紊乱,一股无形的压力向他身后的胡勇逼去!
这话却是出自一直沉默的胡勇之口,这倒让所有人都惊讶!
老道士眼中神光绽放,视线紧紧盯着胡勇,面色异常平静!
胡勇也不害怕,身体笔直的站在那,仿佛如熊罢一般,目光也迎着老道的凝视丝毫不避让!
“顾老道!”
二人僵持之间,李睿一声大喝,场间的气息瞬间消失殆尽!
“小娃娃,你身后的护卫倒是不错!还算凑合!老道给你个面子,但是他要是再敢出言不逊,别怪老道不讲情面!”
“顾老道,你要是再敢对我的人动手,就此分道扬镳!不管你是什么真人还是仙人,在我这行不通!”
李睿并没有因为青阳子的退让而感觉他,反而厉声地警告!
“小娃娃,这可不是我老人家先挑事,这是他无礼在先,你们这些北人果真蛮横!”
老道士灰溜溜地念叨一句,便不在言语,继续品着他的小酒!
“继续赶路!”
华荣一声令下,所有护卫都把钢刀收鞘,继续上路!
“少爷,是老胡冒失了,还请少爷责罚!”
胡勇显得有些尴尬,虽然他一时激愤,但是他一向都是一个冷静的人,这次差点惹怒了青阳子!
“没事,一个老道士而已!”
虽然李睿没问,但是他明白,胡勇一向稳重,情绪这么激动,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他知道胡勇肯定也不愿提起,索性也就不在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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