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妍眨着眼睛好奇的问:“这么说这茶具很值钱了?”
梁老爷子一瞪眼,“韩续的作品怎可轻易用金钱衡量?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郑妍撇了撇嘴,嘀咕道:“不用金钱?再好的东西也只能看着别人欣赏罢了……”
“你这丫头……真是……真是……”梁老爷子气得直吹胡子,可郑妍这话说得也没错,倒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好啦,我的好外公,您既然喜欢,那我今天就算没白折腾,以后您只要记得要用这杯子喝茶,我就心满意足了!”
“好,好,外公都听妍儿的。”梁老爷子闻言一阵窝心,老怀大慰的露出笑容,心道果然还是孙女贴心。
……
怀世显平都在月老庙附近摆摊,大都是给人算算姻缘什么的,可今天一出门就眼皮直跳,算算子正是那天碰瓷儿那小子说的第三天……怀世显本还不太相信,可鬼使神差的在临走时把郑妍丢给他的木符收进了怀里,想想到底是一百两黄金买的,也是郁闷,他这个靠骗吃饭的,居然在一个黄口小儿手里栽了跟头,也是出鬼了!
蘇城有“城”之称,实际上就是湿暖多雨,可这几天不知是不是临近秋季,竟是冷冷的,怀世显走了没一会儿就感觉寒气袭人,忙把衣襟裹了裹,总算暖和了一点。
这时,怀世显平时摆摊周围已经有人先到了,都是给人算命的,只是因为天气不好,都没有什么生意。
怀世显坐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再次懊恼怎么就信了那臭小子的邪?那一百两黄金可是前不久他刚给一个员外治好了不孕不育得到的赏钱,结果还没捂乎就没了,难怪都说玄学中人多是五弊三缺,鳏寡孤独残,他占了四样,财命权他除了这条烂命外,另外两样更是没缘……若是那臭小子说中了,那么他这条命差不多也到头了……
正在这时,前方一位妇人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了过来。怀世显记得此人正是之前被他治好不孕不育那位孙员外的正妻,孙员外年近五十,本应该是享儿孙福的年纪,可他膝下却只有一个病病殃殃的女儿,为了传宗接代,他像绝大多数这个时代的男人一样开始纳妾,结果努力耕耘二十年还是颗粒无收。
那一也是碰巧,怀世显偶遇孙员外,一眼就瞧出他脐下三寸耻关处有一团气,当即肯定他必定子嗣艰难。怀世显本来以为驱除气不过是件十拿九稳的事,可他却忽略了气不会凭空出现,为何孙员外那个位置会有气盘踞,造成他生不出孩子?他只想着把人治好了,他就能拿钱走人,也正是他这个想法,为他引来了祸端,因为孙员外气驱除后没去寻家中老妻生嫡子,反而在小妾们的房中夜夜笙歌。
想到这里,怀世显一阵心虚,问候时就略带了点谄媚,“孙夫人安好。”
荀氏寒着脸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皱,淡淡应了一声坐在怀世显的摊位前。
“听闻怀大师为外子治好了多年顽疾,妾还没有当面道谢呢!”
荀氏虽然上了些年纪,但因为保养得宜,瞧上去也就大概三十出头,加上她容貌不俗,冷若冰霜之下竟让怀世显感受到了一股让他自惭形秽的威仪。
“不敢当,在下修为有限,还是孙员外洪福齐天……”
事到如今,怀世显也感觉出不对劲儿来,这荀氏虽然口口声声说谢谢他,但这表可真不像有多开心的样子。
果然荀氏冷哼一声,忽然压低了声音对怀世显道:“先生姓怀?”
怀世显心头一震,顿生警觉,回话时就多了几分谨慎,“自然姓怀?夫人不是早已知晓,又何来此问?”
“我倒觉得大师不该姓怀……”
怀世显的心因为荀氏的话开始狂跳,甚至已经有点不受控制的趋势,“夫人说笑了……”
“我从不说笑,我只是最近听说了一些有趣的事,例如二十年前,庆国旺族秦家一夜之间被人灭族,凶手至今仍逃亡在外……我听说那凶手貌似姓连……”
荀氏话音未落,怀世显,不,应该是连世显蓦地瞳孔一缩,因为他已经感到自己同时被数道气息锁定,从那隐隐透出的杀气来看,这些人绝非等闲之辈。
连世显表面平静,心里涌起惊涛骇浪。他与秦家的仇恨可以追溯到三代之前,当时连、秦两家是姻亲,关系虽不见得有多好,但也是互利互惠,可谁想到庆国皇帝突然暴毙,皇帝的弟弟趁机控制了皇城,并诛杀了先帝的十二个儿子,连家的先祖是先帝倚重的肱骨之臣,他恼怒新皇手段残忍,断定此乃暴君之相,于是联合起先帝的旧部想拥护先帝唯一仅剩的儿子登基,并自立清州王想要与新帝隔江而峙。
原本若论正统,连家拥趸的小皇子才是先帝的血脉,可新帝兵强马状,蛰伏多年实力已经不容小觑,而就在两方斗到最关键的时候,秦家突然倒戈,并刺死了小皇子,连家失去了倚仗,局势瞬间成了一面倒,连家得罪了新皇,除了灭亡已经没了第二个结果。
但连家先祖也不是有勇无谋之辈,他虽拥立正统,但也暗中为连家留下血脉,最后虽首异处,但连家却没有完全覆灭。连家隐居山林,但祖训却是终有一要让秦家为连家无辜死去的族人偿命,而直到连世显这一辈才算实现了这个愿望,只因连世显因为资质出重,被一位玄师收为了弟子,入了玄门。
连世显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他出师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屠了秦家满门,他此举倒不是单纯的为了给连家报仇,而是先祖的仇恨已经渗透到了连家每个子嗣的骨血中,若不能解决,那么早晚会形成心魔影响他的修炼,只是隐居多年的连世显低估了一个百年世家的底蕴,他虽出奇不意灭了秦家,但也被暗中护卫秦家的玄师打伤,他仓皇逃走,从此却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