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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巡查战具军帅喜 杖罚将军众心惧

    夕阳西下,晚霞映天,风拂城旗,哗哗不停。

    酉时正刻,阿哈城里马蹄阵阵,数十骑从帅府中驰出,军帅柴绍一马当先,率领卫队巡查各营,清点攻城的战具。

    半柱香儿的功夫,一行人率先来到马三宝的营中。

    只见马三宝及众校尉早已恭迎辕门外,见军帅到来,马三宝小跑上前,躬身拱手,禀报:“末将在此等候多时,请军帅营中巡查。”

    柴绍“嗯”了一声,执缰踩镫,翻身下马,大步朝着营中走去,马三宝等人快步相随,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来到营中,十五架云梯赫然出现眼前。

    只见每架云架高约两丈,底架以木为床,下置六轮,主梯固定在木床上,副梯折叠起来,附在主梯上,主、副梯的接头处,一对大辘轳煞是显眼,只要用绳一拉,活动的副梯便以主梯为支撑,顺势升起,可倚于墙头。

    柴绍走上前去,拍了拍木轮,又扯了扯主梯,突然扭过头来,对马三宝说道:“升起一架来看看,我要走上去。”

    马三宝大吃一惊,连忙摆手,说道:“霍公,这可使不得啊,若有闪失,我…”

    “怎么,对你自己造出的攻城战具没有信心吗?”

    “不是,不是,只是…”

    “少啰嗦,升起来!”

    “遵命。”

    马三宝立刻转身,招呼手下士卒推动一架云架,靠近营中的瞭望塔,士卒们“嗨哟嗨哟”地喊着号子,齐心协力把副梯升了起来,斜斜地靠在木塔上。

    柴绍一撩战袍,迈开大步就要登梯,马三宝上前两步,拱手说道:“霍公,您是军帅,万人所仰,不可有丝毫闪失啊!您要验视战具的话,就让我上去吧。”

    “三宝,”柴绍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说道,“你跟我征战已非一日两日了,难道不知道‘身先士卒’的道理吗攻城时,我自然不能亲冒矢石,缘梯而上,但此刻,多少双眼睛正盯着我,这岂不是鼓励士气的好时机吗?况且,你造的战具,我信得过!”

    说罢,迈开步子,拾阶而上,步履沉沉,踏踏有声。

    渐升渐高,风过耳畔,袍角扬起,啪啪作响。

    转身间,柴绍已站到云梯的顶端了。

    放眼望去,整个军营尽收眼底,旌旗飞舞,人马往来,数百顶军帐井然排列,如同阡陌;收眼脚下,将校武弁百余人正抬头仰望,注视着自己。

    柴绍拍了拍护栏,对下面大声说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有此良器,何愁敌城不破!他日攻战,就仰仗诸位了!”

    顿时,脚下爆发出“万岁,万岁”的呼喊声,响彻四面,随风可闻。

    柴绍点点头,扶栏而下,落地立定后,对马三宝说道:“云梯结实,可堪一战,若能在木轮旁加装生牛皮护屏,抵御城上来袭的矢石,则是锦上添花啊!”

    “霍公,”马三宝躬身一笑,回答道,“这戈壁滩里,寻找木料不易,可是弄些生牛皮却易如反掌,请军帅放心,今夜之内,云梯护屏必架架配备!”

    “好,”柴绍面露喜色,点点头,见天色渐暗,便说道,“你们抓紧装备吧,我还要到其他营中去巡查,一个时辰后,所有将校到帅府来会合!”

    “遵命!”

    ……

    戌时正刻,钟鼓清脆,划破夜色,远近可闻。

    马三宝带着随从赶到城北帅府时,只见院墙外面人影绰绰,战马成排,院里烛火通明,却静无声息,一个卫士小跑上前,接过马三宝的缰绳,说道:“马将军,其他将军都到了,就等您呐!”

    马三宝点点头,正要迈步向前时,卫士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霍公今晚心绪不佳,您可得提防着点啊…”

    “嗯?”

    马三宝侧头看了卫士一眼,感到莫名其妙,见已到了点上,也不便多问,便径直往前堂而去。

    抬脚入内,只见众将已各居其位,都沉默不语,大大的一面“唐”字帅旗下,柴绍脸色阴郁,目中含怒,坐在帅位上一动不动。

    马三宝立定脚跟,朝前面躬身一揖,连忙寻座入位。

    “戌时已过,既然都到齐了,那就看看各自的‘成果’吧,”柴绍立直腰身,双手倚案,冷冷地说道,继而侧头一点,只见侍卫官孟通捧着一张纸笺走了出来,大声念道——

    “马三宝将军,应造云梯十五架,实造十五架;应造轻梯二百支,实造二百零五支;

    何潘仁将军,应造云梯十二架,实造十二架;应造轻梯一百五十支,实造一百六十五支;

    岑定方将军,应造云梯十架,实造八架;应造轻梯一百三十支,实造一百一十七支;

    ……”

    片刻之后,孟通宣读完毕,双手捧起纸笺,递呈柴绍,然后退回自己的位中。

    大堂里烛火摇曳,静如旷野。

    柴绍扫视堂下,轻咳两声,拎起手中的纸笺,说道:“诸位,此中记录与你们所造,可有出入?”

    “没有!”众将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好——”柴绍点点头,继而黑眸一闪,怒火上冲,高声喝道:“岑定方!”

    “末将在!”

    “你部应造的云梯及轻梯,无一完成,该当何罪?!”

    “……”

    “来人呐,”柴绍下颌一扬,朝门外喊道,“把岑定方拉下去,军法从事,斩首辕门!”

    众将听闻,大惊失色,“唰唰唰”地从座中站起来,纷纷跪伏于地,替岑定方连连求情——

    “霍公,岑将军虽违了军法,可罪不至死啊!”

    “霍公,这阿哈城四周,皆是茫茫戈壁,木料奇缺,岑将军未能完成军令,可是,事出有因呐!”

    “霍公,岑将军从军以来,久经沙场,战功卓著,姑念他一心报国,让他阵前搏杀,将功补过吧…”

    众人言辞恳切,求情不已,甚至有人黯然神伤,哽咽落泪。

    萧之藏见状,从座中缓缓起身,朝着柴绍一拱手,不急不徐地说道:“霍公,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时,临阵斩将,恐有不祥啊!愿听纳众将之言,令岑将军戴罪立功。”

    柴绍抚着宽大光生的宽额,沉吟片刻,扫视众人,这才说道:“既如此,我且留他一命,然而,违了军法,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人呐,”柴绍高喝一声,“把岑定方拉下去,脊杖二十!”

    “是!”两个腰圆膀阔的卫士应声而入,架起岑定方就往外走。

    堂中,马三宝与何潘仁对视一眼,惊惧之中,不约而同地向萧之藏投去感激的目光。

    这时,帅位上再次传来柴绍的声音:“两日之后,即九月初三寅时,全军开拔,直扑安西堡!”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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