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
“展学长……”夭夭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展忆风,有些尴尬了起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是展忆风,可是他却也是展念风。
而现在这一刻,他是展忆风。
展念风呢?他就在那具身体之内么?他是沉睡了么?
夭夭的神思飘散了出去。
“展学长。”陶菲菲欢脱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展忆风朝她点了点头,又把视线移到了夭夭的身上。
他看着她,眼光也有点复杂。
她已经知道了他与展念风之间的关系,那她是怎么想的呢?
她会不会也希望他离开这具身体,好让展念风可以一直出现在这里?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就揪得难受。
“夭夭,恭喜你。”他最后低低地说出了一声道贺。
她真的把她爸爸救了出去啊,那天在船翻之后,这具身体就又变成了展念风,他并不清楚之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当他醒来时,已经是独自一人站在金鳞饭店的房间窗前。
再之后,他就看到了铺天盖地关于皇甫宇华结婚和有个女儿的新闻。
他才知道,原来夭夭真的是把她爸爸救了出去,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体内却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谢谢你,展学长。”夭夭已经回过神来。
这一刻,他就只是展忆风而已。
她爱的是那个能够让她心安的展念风,那是他的灵魂所带给她的心安的感觉。
虽然他们有着同一个身体,但是那种心安的感觉,在展忆风身上她从未感受到过。
所以,他们是不同的,对她来说,他们就是完全独立的两个不同的人。
一个是她所爱着的人,一个只是她的学长。
她微微笑了一笑,当捋清楚自己的心,一切就都变得可接受起来,即使是面对展忆风也是如此。
“学长,一会你还离开学校么?”
如果他不离开学校,那么过了七点她就可以去找展念风了。
展忆风深深地望着她,眼睛里带了一丝忧伤,她其实想问的是展念风晚上会不会留在学校吧?
他轻轻摇了摇头,其实他本来只是过来取下东西的,可是他莫名不想见到她失望的样子。
果然,她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靥。
他的一颗心失落的同时却又不禁为她的开心而喜悦。如果这就是她所要的……
他的心又痛了起来,她所要的真的只是这些么?而他又真的能给得出她真正想要的东西么?
上天为什么要跟他们开这样的一个玩笑……
一股涩涩的滋味在心头萦绕不去。
“夭夭,你和展学长是在打什么哑谜呢?”陶菲菲一路不解地追问着夭夭。
刚刚他们俩的对话,为什么她有点听不懂呢?
夭夭问展学长离不离开学校做什么?难道她是要去找他?
这倒也没什么,可她就是觉得他们俩的神情太怪异了。
“打什么哑谜啊,你想得太多了。”夭夭敷衍她。
关于展念风与展忆风之间的秘密,即使菲菲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也不能告诉她。
因为这涉及到的不光只是她自己,而是其他别的人。
“夭夭,夭夭,”王珠珠和强薇又是相携而来,“校花评选的结果出来了,你高票当选。”
王珠珠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不过很快她又撇了撇嘴。
“不过可惜,这两天所有人的焦点都集中到了男神结婚的新闻上,没有人再关注这个事情……”她有些惋惜。
原来是这个事啊,夭夭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她原本就没有要出风头的想法,现在借着爸爸的事情让大家淡忘掉这件事情,不是挺好的么?
至于那个金灵,只要她自己不再来找事,她也并没想真正去让她那么难堪。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是外公外婆从小就一直对自己的教诲。
可是她是这么想的,别人可未必会这么认为。
此时的金灵,正咬牙切齿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投票结果。
夭夭最后的票数是983票,建英高中总共才1500名学生左右,她的得票比其他所有人的加起来都要高,这在建英高中的校花评选史上是从未有过的。
夭夭!她凭什么?长得明明没有她美,就因为她会画画?
那现在,她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对着全校同学的面承认自己是丑人多作怪?
不行,这怎么可能?
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那她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再待在这所学校里?
夭夭,是你逼我的!
只要你死了,我就不用再面对这样的屈辱。金灵的脸上露出了恶毒的狰狞,眼底却是一片呆滞。
只要夭夭死掉,你就不用再面对那样的耻辱了。
头脑里不停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
让她死掉,让她死掉……
对,必须让夭夭死掉,只有她死了,她才会没事。
她还可以是校花,还可以在这里继续抬着头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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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几乎是一到七点就去敲响了小洋楼的门,今天的晚自习,她找了个理由没去参加。
她想知道,在他们走之后,那个女鬼他们是怎么处理的,她是不是再也不会出现打扰他们一家人的平静生活了?
展念风也猜到今晚夭夭一定会来找他,所以他并没有打算出去。
当敲门声一响起,他就迅速开了门,一把将夭夭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只是隔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没有见面而已,他就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昨晚是夭夭知道他与展忆风是同一个人之后第一个独自一人的夜晚,他的头脑中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战斗与厮杀。
他想去找夭夭的,可是昨晚皇甫家的情况太特殊,戒备的森严是之前的数倍。
他只能在“基地”中一个人经历了那整场战役,那场名为“夭夭到底会怎么想”的战役。
可是厮杀到最后,依旧没能得出一个确切的结果,所以今晚,他一定要见到夭夭。
他想要知道她最最真实的想法。
只有夭夭亲口跟他说了,他想他的心才会彻底安静下来。
他知道,对于他,对于夏烈君和秋阳君,夭夭一定也有很多的疑问要问他,而他又该怎么回答她?
是继续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去欺骗她呢?还是跟她坦白所有的真相?
这也是昨晚战役的一部分,他不敢面对,他害怕面对。
生平第一次,他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的胆怯。
真正的勇气原来根本不是你能击败多少敌人,而是你能不能面对和战胜你自己的恐惧。
他看到了自己的恐惧,可是他根本就无法去直面这份恐惧,更遑论战胜……
直到此刻,对于这个问题,他依旧没有答案。
走一步算一步吧,他消极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