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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我惊讶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小黄笑着招呼我快吃早饭,我只好坐下来,拿起个馒头塞进嘴里,简直味同嚼蜡,心里懊悔的不得了:明知小黄是个本来就容易冲动,还憋着劲要率性而为的人,为何还要出这么扯淡的主意,我自己把命送了不要紧,如果连累了小黄和伊老大,那才真是死有余辜了……我抬起头,歉意地看了伊老大一眼,却发现她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正在奇怪这个眼色所为何来,伊老大已经换了付面孔,笑盈盈地道:“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那大家也不必争来吵去的了,先吃了早饭,再好好商量一下如何进行才是正理,小刀,你说是不是啊?”

    我莫名其妙,也只得道:“嗯,是啊……”

    伊老大又笑了笑,便埋头大吃起来,我也把心一横,吃了许多东西,小黄显得很高兴,一边吃一边还大谈了一些他的想法什么的,伊老大连声赞好,我则只顾上频频点头了,好在小黄也并不在乎,只要我们表示赞同,他便已经非常高兴了。

    饭毕,伊老大站起来展了展腰,道:“嗳呀,好像吃得太多了……”说着,便信步向窗边走去,忽然顿住了脚步,低声道:“小黄,你来看,那个鬼鬼祟祟的人——”

    小黄立刻跳起来蹿过去,冲到伊老大身前,大概是想显示一下男子气概,可他的手刚搭上窗沿,伊老大忽然运指如兰,在他背上轻点了几处,他立刻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我跳了起来,刚要叫嚷,伊老大已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伸头出去左右看了看,迅速关上门窗,才低声道:“事到如今,我们只有赶快逃走才是了,这家伙力气大、脾气犟,不放倒了根本弄不走他——本来我还怀疑他别有用心,现在才知道跟你一样是真的没心眼,唉,真是麻烦。”

    我也低声道:“什么?你怀疑他?难道你同意我这个馊主意是为了试探他?”

    伊老大叹道:“你终于肯用用脑子了!没错,这么一个身手不凡、身家丰足的人,居然愿意跟着我们两个陌生人身涉险境,本来就完全不合情理,真难为你居然丝毫不觉得奇怪。”

    我红了脸道:“我……”

    伊老大打断我道:“不过现在看来,居然是我多心了,不过麻烦也惹大了,我们得赶紧上路,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罢。”

    然后在伊老大的指挥下,我们合力将小黄扛上床去,用被子没头没脑地裹了起来,再从他身上摸出了些散碎银子,先打发了随来的车夫,叫他回家去报平安——还好小黄只带了个车夫,若还有些个管家书童什么的就难办了——转头便雇了个不知底细的新车夫,只说要赶着到省城去看个名医,让他帮着把“病人” 小黄抬上车去,结算了店钱,我们便也收拾上车,催着车夫急急离去了。

    上了车,我才松了一口气,伊老大的面色却依然很凝重,我实在觉得太压抑了,正打算劝她不要那么紧张,才一张口便被她瞪了回去,只得作罢,扭过头伸手去挑车帘,打算看看外面的街景解闷,不料手刚碰到帘子,车便一个踉跄停住了,还好我顺势抓住了车篷,不然只怕要飞出去。

    伊老大立刻将我拉回来,推在身后,自己挑开一线帘子道:“怎么回事?”

    只听车夫道:“这……姑娘您自己来看看罢。”

    伊老大正要探身出去,我忽然跳了起来,拦住她道:“我来!”然后就抢先跳了出去——所有的麻烦都是我惹的,其实已经连累伊老大太多、太久了,现在还加上小黄,实在是……不如我去跟他们说清楚,就让我一个人去找黄天琴好了。

    车前站着两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普通得简直不好形容,从相貌到衣着都毫无特征可言,连笑容都很普通——见我跳了下来,立刻躬身道:“家主闻听聂先生忽然染恙,非常关切,怕客栈里不方便,特派小人们来接聂先生到家里休养,谁料小人们到了客栈,才知道聂先生已经起身了,因回去不好向主人交代,所以赶上来探问一下,请聂先生勿怪。”

    我冷笑了一声,好一大套说词,不过可真够没意思的,整天假的来、假的去,这就是所谓的江湖吗?……索性直接道:“这事跟伊老大和小黄都没有关系,你们把我扣下好了,我保证继续去找黄天琴就是。”

    两人惊讶地看着我,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其中一人道:“这位小师父,我们是来给聂先生请安的……”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道:“我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你又何必装腔作势?我留下,让他们上路,就这样了!”说罢便大声对车夫道,“没事了,走吧!”

    那两人又交换了一下眼色,真的从车前让开了,车夫半惊半疑地打量了我们几眼,不过看来也不愿多惹事端,赶起车来就走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对那两人道:“要我去哪里?你们带路吧。”

    其中一人笑道:“请。”便真的走在前面带路了,我也没料到他们竟如此爽快,心里有些紧张,又有些怀疑,还有些骄傲:我终于可以自己担当一切了,虽然没有人夸奖我,嗯,也可以自己夸奖自己一下——我昂首挺胸地跟在他后面,另一个人立刻跟在了我后面,哼,还怕我逃走呢!我是那种人吗?我连头也不会回一下的。

    转过街口,我们走进了一条比较僻静的巷子,很快便在一家客栈面前停下来,前头那人仔细看了看客栈的牌子,又左右打量了一番,才对我笑道:“请。”

    我也不作声,便走了进去,正低着头迈步进门,心想这人小动作不少,还好说话倒简练,忽然眼前一黑,仿佛被套上了个口袋,然后身上一紧,似乎又被捆上了若干绳索,简直又好气又好笑,难道到了这里还担心我会逃跑?那也不必包起来再捆这么仔细吧……还没想完,便被人扛了起来,朝什么地方跑了过去。

    这种滋味可真不好受,好在这人跑得很轻快,虽然路程中还穿门过户、上上下下,倒不大颠簸,而且一会儿好像就到了地方,将我放了下来,解开绳索布袋,从我头上抽走——不过没什么大区别,眼前居然仍是一片漆黑,然后未等我反应过来便点了我的穴道,我也只好一动不动地呆坐在这黑暗里了。

    奇怪的是,眼前虽然看不到东西,耳朵却可以听到声音——我指的不是守候在我旁边的那人的呼吸声,而是一些别的声音,比如搬弄桌椅的动静、碗盏杯盘的碰撞,嗯,接着还闻到了酒菜的香气,却一直没有人说话,仿佛是在准备一桌宴席,但声音和气味如此真切,摆设宴席的房间应该离我非常之近才对,而且从方向上感觉,好像就在我面前的某种板壁后面,比如门或者柜子什么的——不可能是墙,因为气味透不过墙,可我努力转动着眼珠,却没有在黑暗中找到一丝缝隙。

    不过从呼吸并无困难上来判断,又似乎应该有通风的地方,我把眼珠瞪得干涩了,才想到也许是因为我脖子不能动,所以眼珠转动一周看到的范围也有限——嗯,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聪明了,不过可惜几乎一点用也没有,真让人沮丧。

    沮丧了半天,身边的人忽然有了动静,立起身来,轻轻贴在面前的板壁上,不知道拨动了什么东西,忽然有一点点光漏了进来,应该是在向外窥视,但很快地,光又消失了,人又轻轻坐回我身边,悄声道:“为何还没有动静?”

    我正在奇怪他为何跟我说话,背后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极低而又严厉地道:“住口!”

    天!我居然没发觉还有一个人,连他的呼吸都几乎没听到,实在太可怕了,虽然无法动作,我的心也咚咚咚跳了半天才平复下去,而起先那人果然也不敢再出声了,大家又在黑暗中闷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