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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听到这里,我大概明白了,便趁伊老大喝水的功夫问道:“你是说,杀手同盟想要收服黄天琴?可是拿我去……能管用吗?”

    伊老大道:“事已至此,管用不管用,也只得试试了

    伊老大接着道:“不过据我猜测,一年前杀手同盟阻止我们,是不想让事情闹大,更壮了黄天琴的声势;而一年后支持我们,也未必真的以为我们能替他们找到黄天琴,只不过是借此制造些事端,削弱些大家对少林的注意吧。”

    我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但更觉得无奈和无趣,只想回到南小少林去砍柴担水,而且一想到此去可能又会遇到些莫名其妙的人或极其恐怖的事,伊老大却看起来确实重伤未愈,动不动就上气不接下气,实在是让人担忧。

    伊老大也叹了口气道:“小子,其实我也不愿意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我也不想死啊——你也不想吧?只求佛祖保佑,神迹出现,要么我们忽然找到黄天琴,要么杀手同盟忽然倒闭了吧。”

    我被她逗乐了,习惯地摸了摸脑袋,才想起一个问题,忙道:“可是我现在看起来像个和尚,不会不方便吧?”

    伊老大道:“象和尚才好呢,想想看——‘落魄孤儿为黄天琴啷铛入狱,今成少林弟子再出江湖寻仇’,多好的一个故事题目,所有的说书先生都要感激死你了。”

    我们相对大笑了一通,伊老大才告诉我,这次“贵人”为我们安排的路程很长,先向东,再北上,然后往西走,最后绕回南方来,如果我们都还没死,也找出没有什么结果的话,就再绕一圈,可谓路漫漫其修远,所以不如先睡他娘一觉再说吧——我接受了这个建议,靠在座垫上晃晃悠悠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耳边只听车马喧哗,人声鼎沸,好像来到了一个热闹的城镇,睁开眼睛才发现对面的伊老大已经象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一样,打扮得五彩缤纷——请原谅我用词不当,不过第一眼看上去确实就是这个感觉,或者说打扮得花枝招展罢,看见我醒了,便朝我媚笑了一下,问道:“怎样?美不美?”

    我忙不迭点头道:“美,好美……”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可为什么要打扮得这么……美呢?”

    伊老大收起妆匣,笑道:“别拍马屁了,我也不愿把脸刷得象个猴子屁股,不过既然出来了,不如玩得痛快点,我带你去个你绝对从来没去过的好玩地方,如何?”

    我被她拆穿了心思,不好意思道:“嘿嘿,其实,也不难看……你要带我去哪里?”

    伊老大还未答话,车子却停了下来,车夫大声禀报道:“回姑娘,百花楼已经到了。”

    伊老大盈盈一笑,伸手拉着我下了车,我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百花楼居然真的是一座缀满鲜花的高楼,大概有八层左右,还矗立在高高的地基上,汉白玉的台阶大概就有百来级之长,看上去简直有点亦幻亦真,仿佛在云端天上一般;楼阁本身已经是雕梁画栋、非常精细了,但在那层层叠叠、千姿百态的无数鲜花映衬下,竟有些相形失色:我生平都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鲜花,不仅数量多、色彩多,种类也极多,有一大半我都叫不上名字来。

    台阶前还有一座花牌楼,看去仿佛就是用鲜花扎就的,引得彩蝶环绕,非常可爱,我几乎忍不住要去扑一只来玩耍,却被伊老大紧紧扯住了,她挥了挥手,车马悄无声息地自行退去了,然后便拉着目瞪口呆的我傲然迈步,穿过牌楼,踏上台阶,一步步向百花楼走去。

    我忍不住问道:“哎,这百花楼是什么地方啊?”

    伊老大却板起脸道:“没规矩,老娘就叫‘哎’吗?再这么放肆我就撕了你那嘴皮子做下酒菜!蠢材,扎着这么大的花架子还能是什么正经地方?老娘也不知怎么竟养了你这么个人头猪脑的东西!”

    我被她骂得莫名其妙,正不知说什么好,忽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笑道:“哎呀,姐姐好狠的心,这么有趣的一个小和尚,只顾把他骂得狗血淋头——难道他爹爹是个老和尚,过夜没给银子不成?”

    这几句话说得温柔之极,却听得我比挨了大嘴巴抽还难受,也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臊得简直抬不起头来,伊老大却不慌不忙道:“虽然过夜没给银子,好歹老娘蹬了腿便有小和尚送终念往生咒,也是桩便宜买卖——姐姐昨夜没睡好罢,口气怎么比眼袋还大呀?”

    那娇滴滴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道:“这位妹妹,百花楼不收下路人,你还是别处去吧。”

    伊老大却笑道:“妹子我并不是来求什么收容——实不相瞒,今儿其实是特来拆百花楼招牌的!”

    那娇滴滴的声音未及答话,便听一个和蔼中透着威严的声音道:“拆招牌也要先拜拜山门吧?不敢动问姑娘的芳名是——”

    伊老大放开我的手,敛衽为礼,然后方正色道:“妹子出身‘温柔乡’,小名唤作小马儿,长于歌舞,曾蒙捧场的朋友们送了艺名‘软烟罗’,前日因得罪了人,须要转个场子,今日冒昧前来,还望大姐见容则个。”

    那和蔼威严的声音道:“原来是有名的‘软烟罗’,轻慢了,也不敢动问这位小师父是——”

    伊老大的声音里忽然带了几分悲切,幽幽道:“大姐见笑了,此乃犬儿,烟罗如蒙不弃,望能一并见容。”

    我实在是大开眼界,从来没听过伊老大这样文绉绉地说话,也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地方也需要这样文绉绉的说话,实在有些好笑,却不敢笑出来,忽听那和蔼威严的声音道:“软烟罗,这门里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和尚道士如何能进来?也怪不得触了你的霉头,依我看,你还是送他到庙里去吧,长久带在身边也不是办法。”

    我刚松了口气,心想这下不用进去丢丑了,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嗡嗡”的声音,还以为是牌楼上的鲜花招来了蜜蜂群,回头一看,却差点没吓死——不知什么时候牌楼前已经围了一群看热闹的,敢情方才的对话全让他们听了去了,正兴致勃勃地交头接耳中哪……唉,也不怪别人,一位花枝招展的名妓拖着个青皮小和尚到本地的大妓院求收容,实在是够瞧的了,我本来最怕又碰上血淋淋地打架,此时却恨不得这时忽然跳出几个人来找伊老大打一架,把这些看热闹的都吓跑。

    伊老大也不作声,忽然伸手掐着我的脖子一按,我措不及防,“啪”一声跪了下来,她也在我身边冉冉跪下,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条鲜艳的长丝巾,居然蒙着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我却忽然不耐烦起来,这样一出又一出莫名其妙的戏码,也着实让我厌倦了,也许江湖确实让人身不由己,但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我不过是一颗棋子,一件工具,就算控制不了自己的命运,就算别人都没拿我当个人,但至少自己要把自己当人,何必听凭别人的控制呢?何况这个别人本身也不过一样是棋子和工具,又有什么资格来操控我呢?——种种念头在脑子里噼噼啪啪火花一般闪现出来,我的恼怒愈来愈强烈,终于挣开伊老大的手,跳起来就朝外走去。

    伊老大仿佛根本没想到我会来这一手,一时竟忘了哭,怔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我也不去睬她,只顾埋着头咚咚咚往外走,忽然眼前一花,一个人影拦在了我面前。

    我想也不想,便往旁边一闪,谁料着人影动作奇快,也随着我闪了过去,我再向另一个方向躲闪,它竟然也立即跟了过去,几个回合下来,我气冲冲地抬起了头,大声嚷道:“干吗啊?这条路你家的?”